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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能整的婆娘
吴月娘笑道:“你家孩子吃了人家的药好了,还骂人,真是。”西门庆这才放心的去李瓶儿院里看儿子。
西门庆走入李瓶儿房间的时候,李瓶儿和儿子都已经睡着了。整整一夜,李瓶儿魂不守舍的看着儿子,直到小家伙安心睡去,才一颗石头落了地。不久所有人将这件事淡忘了,可是留给李瓶儿的却是无穷的后怕。儿子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她不知道小潘那天心情不爽会发动下一轮攻击,当她醒来之时,小宝宝就像唐僧一样去往西天拜佛求经去了。
李瓶儿不敢想,又不能不想。女人做一个母亲很难,做一个时刻提防着儿子被谋害的女人更难。李瓶儿没有坐以待毙,她第一次主动行动了。
八月十五又到了,吴月娘的生日,亲戚朋友们都来祝贺。晚间,西门庆回来时,决定在吴月娘屋里睡。毕竟大老婆的生日,半夜做些运动庆祝一下。
刚推开门,迎面一阵南无阿弥陀佛的声音,两个尼姑坐在炕上起劲的念大乐心咒。再看吴月娘与嫂子吴大妗子,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西门庆又关门,退了出去,大老婆迷信的很,玉皇大帝也拜,神婆也交,隔三差五还做一回尼姑庵的疯狂粉丝。
还有五个老婆备选,西门庆没有犹豫直奔李瓶儿的房间,只听李瓶儿问道:“你要干什么。”
“看看小官呀。”
“那你怎么这么快脱光了。”
“顺便看看你呗。”
“不行,你去五娘那里吧,孩子病刚好,我心烦。”李瓶儿内心已经做好取舍,丈夫归潘六,儿子归我,这样她就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西门庆笑道:“好,我不惹你生气。”(原文:我不惹你)穿好衣服,赶奔下一个老婆房间。
小潘的房里也有客人,潘姥姥(曾经的潘妈妈)为吴月娘过寿,晚上睡在女儿房间。现在的潘姥姥穷困潦倒,勉强靠着女儿混口饭吃。这倒不是小潘不孝顺,而是因为她确实没有钱。
西门庆家最有钱的太太是吴月娘,她的嫁妆挺丰厚,老公又让她管账,关键是当年李瓶儿的财产都在她屋里,李瓶儿嫁进来后,吴月娘装傻子不提这事。李瓶儿也没敢要。
第二位是孟玉楼,她是精明人,知道钱财是女人的命,西门庆曾经强行征用她的南京拔步床给女儿做嫁妆,孟玉楼后来转嫁他人之时,硬是将床要了回来。
第三位是李瓶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的屋里还有一些花太监的存货,随便一件也是值钱的宝贝。
第四位是李娇,妓女出身,钱是她的生命中的唯一,加之她掌管西门家钱财,银子进了她的口袋,就像进了如来佛的手心。
孙雪娥不需说了,一分钱也没有。倒数第二的就是小潘,西门庆虽然喜欢她,但是钱财方面从来不让她沾手,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但是银子不能直接给你。
因此,小潘最后被逐出家门之时,又从白雪公主变成了灰姑娘,底子太薄,贫下中农。
小潘正与老妈谈心,西门庆进来了。小潘心情激动异常(原文:如同拾了金宝一般),李瓶儿你输了,老公最喜欢的还是我呀。今天晚上我要用上十八般武艺,夺回属于我的宠爱!(原文:要牢宠汉子心,使他不往别人房里去。)
小潘突然想起母亲还在屋里呢,晚上自己吱吱呀呀的叫,这也有伤风化呀,对潘姥姥说道:“妈,你出去吧。”
潘姥姥心说我你娘的,这么晚了,我抹黑再回去,你太关心我了吧。
“你去六娘那睡一晚吧。”小潘说着,想到自己搂着老公,李瓶儿只有老太太陪伴,心里忍不住得意的笑。
潘姥姥苦着脸去了李瓶儿院里,第二天早上她再回到女儿房间的时候,却是眉开眼笑。
“乖女儿,你看我得着什么啦。”潘姥姥乐的屁颠屁颠的,手里拿着一件葱白绫袄儿,两双缎子鞋面。
小潘脸色阴沉:“李瓶儿给你的?”
“嗯嗯,”潘姥姥呵呵笑着:“这还有二百文钱(120元左右)呢。”
小潘连声埋怨:“你眼皮子这么浅,拿人家的干嘛,丢人。”
潘姥姥一脸委屈,“人家这是可怜我,你说这种话。你想想你给过我一件吗?”(人倒可怜见与我,你却说这个话。你肯与我一件儿穿)。
潘姥姥说完之后看女儿的时候吓了一跳,小潘眼中有些湿润,珠泪打转愣是强撑着没有落下来。她始终是个女人,心灵深处也含着脆弱。然后好斗的天性,容不得她显露本心。
嫁给西门庆时,她是最寒酸的。没有庞大的送亲队伍,没有价值不菲的嫁妆。但当时的她享受着西门庆的万千宠爱。她信任他,相信只爱她一人的话语。
嫉妒不是漂亮女人的天性,只是她们比普通女人拥有更多男人恩宠,拥有更多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一旦失去的那一天到来,她们便丧失了清醒的理智。所谓爱的也深,伤的更深。
风光的时候,小潘敢和西门家任何一个女人比,比衣服,比容貌,比奢华,比房子,比男人的恩宠。突然一天,西门庆离她而去,小潘得到的是不断涌来的恐惧,没有西门庆她什么都不是,不能再买漂亮衣服,首饰,不能再受到小厮们的尊重。
现在小潘与西门庆已经没有了感情,只有性爱,她用身体换取所需的一切。但是,如果没有儿子,青春逝去的那天,就是小潘迎接人生终点的一天。这种强烈的恐惧像一个恶灵本能的推着她与李瓶儿斗争到底。
做敌人还是朋友不是小潘能选择的,一切由命运决定。小潘吩咐春梅准备八碟菜蔬,四盒果子,一瓶酒,送到李瓶儿的宅院里,潘姥姥有些奇怪,这是干什么呀,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不如咱娘俩一块吃呢。
小潘带着母亲前往李瓶儿院子,她要把人情原原本本的换回去,恩是恩,仇是仇,两码事,如来佛祖也无法阻止我对你的伤害。
见了李瓶儿小潘道:“我妈拉我来请你一块喝酒。”李瓶儿向潘姥姥施礼道:“又让您费心了。”潘姥姥笑道:“哪里,哪里,我早就想请你了。”
这时,秋菊跑来对小潘道:“姑爷(陈经济)要去楼上拿衣服,找娘取钥匙。”(小潘的一个房间用做绸缎铺的仓库)小潘闻听眼睛一亮,最近一直想念他,今天西门庆不在家,喊他来一块玩。反正是李瓶儿的院子,被发现了就往她身上推,吩咐春梅:“让陈姑父过来喝酒。”
陈经济快要忙晕了,绸缎铺里有个商人要买一批货,要求陈经济拿些好的花样来看,陈经济正要从小潘那拿钥匙,春梅将他拉到了李瓶儿院子。
“你还挺难请啊?”小潘递给他钥匙,慢悠悠的说道,“春梅给姑爷用大杯斟酒。”因为李瓶儿与潘姥姥在场,陈经济只能露出纯洁男人的面目,“五娘赐我酒,我喝一小杯。外面还有客人急等着看衣服,赶着回去。”
陈经济强逼着自己一口气喝完,起身要走。小潘生气道:“哎,哎,六娘和潘姥姥不是人呀,你得各敬她们一大杯。”
陈经济苦着脸道:“我真得走了,爹知道我这时候喝酒,会罚我的。”
“哟,”小潘乐了,暧昧地说道:“你还怕你爹呀,我看你不怕——”随即一个眼波传了过去。陈经济吓了一身冷汗,心道你他娘别在这发骚呀,人家都看着呢。他又端起春梅满的一大盅酒,想敬了李瓶儿一杯。趁小潘眨眼的工夫,起身拿着衣服跑了出去。
陈经济长吁一口气,终于摆脱那个婆娘了,太能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