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土木堡之变”说起吧。
话说那年,血气方刚的明英宗朱祁镇,非要学他太爷爷去塞外亲征蒙古人,结果呢,反而咬上蒙古人设下的钩,自己成了大鱼,蒙古人逮着他天天勒索北京钱物。在北京的于谦对绑匪也不纵容,你手里那个皇帝咱不要了,咱再立一个,要钱没有,要皇帝有的是!于是英宗的弟弟成了皇帝。
绑匪手里的皇帝变成太上皇,不值钱了,只好灰溜溜地给送回去。变成太上皇的朱祁镇,回到北京就被弟弟软禁在南宫。跟着朱祁镇倒霉的,还有他的宝贝儿子,我们故事的主人公——朱见深。太子被废为沂王,跟他老爸高墙里蹲着去吧。好在见深有个好奶奶,这位孙太后怕二儿子对大孙子下毒手,就决定把孙子带到身边,当然,具体工作就落在太后的贴身宫女,我们故事的女主人公——小万身上了。
这一年,见深4岁,宫女小万“芳龄”23。见深父母被囚禁在南宫的高墙之内,他则是皇帝叔叔的眼中钉,宫里到处都是宫女太监的白眼,只有万姐姐是他真正的亲人。
20多岁的女人在古代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妈了。长期压抑不安的生活,塑造了见深的软弱,还落下了口吃的毛病,也养成了对担当母亲职责的万姐姐的精神依赖。
终于,见深恐怖的童年结束了。1457年,皇帝叔叔病入膏盲,一天深夜,几个野心家发动政变,跑到南宫抬出了太上皇,复辟登基,10岁的见深也重新成为太子,咸鱼翻身。
有谁知道,在武力复辟的那个暴力之夜,是谁在抱着吓得瑟瑟发抖的未来大子,保护他、安慰他?是万姐姐。历史最终证明,见深愿意用一生、甚至一个帝国去回报这份患难之情。进入青春期后的朱见深的性教育,是保姆小万完成的,她成了大子的第一个女人。而且这种关系,得到了诸位长辈的默许。
所以,英宗虽然杀了于谦泄愤,但他觉得,应该回报这个曾经为他保护儿子的女人。要是他知道自己死后这个女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他会把肠子都悔青。
塞外风沙苦,南宫高墙深,原本健壮的英宗身体已经折腾垮了,享了8年皇帝福之后撒手而去,尚不足38岁。现在,帝国成了一个懦弱任性的17岁孩子的天下,也成了一个嫉妒霸道的36岁女人的天下。
新皇帝爱小万(现在起改称老力),这一点宫内尽人皆知,但爱到什么程度,大家却不了解。很快,老万就让大家看到了答案。
新皇登基,第一件大事就是结婚。当然,老万的身份是没资格当皇后的,新皇后姓吴,年轻漂亮。奈何皇帝不喜欢,不到一个月,吴后被废。
这是老万捣的鬼。她先是故意给皇后甩脸子看,皇后性格刚烈,立刻动用自己的权力,让太监打了老万的手心。等老万故意把又红又肿的手心给皇帝看时,皇帝发飙了:“敢打我万姐姐,这日子没法过了!”
在古代宗法制度里,皇帝皇后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废后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在老万的操纵下,就这么儿戏般地换了皇后。第二年,老万为皇帝生下一个爱情结晶,皇帝高兴了,马上册封老万为皇贵妃——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的最高等级封号,老万的娘家人也一律鸡犬升天,跟着升官发财。
可惜,皇长子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取,就夭折了。老万此时已37岁,她再也没机会生孩子了。于是,自私且愚蠢的老万开始了紫禁城计划生育运动——不管哪个妃子怀孕,一律堕胎药伺候,个别漏网之鱼,则偷偷害死。
王朝时代,皇位继承人问题是最大的政治问题,大明王朝要是绝了,后,那可不得了。万幸朱重八天上有灵,地上还有个老万的死对头,终于为见深保住了一个儿子。
这个死对头,是废后吴氏,她在无人光顾的冷宫安乐堂里,偷偷养大了一个男孩。男孩的母亲是广西瑶族叛乱地区抓来的宫女纪氏,皇帝偶然宠幸了她,随后就把她忘了。纪宫女怀孕后,在吴废后的安乐堂里偷偷生下孩子,并养到了6岁。
有一天,皇帝梳头的时候,发现几根白发,不禁感伤地说,“年纪这么大了,连个儿子都没有。”旁边的太监张敏鼓足勇气,说出事实真相。于是父子相见,这个出生之后就没剪过头发的孩子取名祜樘,他就是为大明带来“弘治中兴”的明孝宗。
天上突然掉下个皇太子,老万不禁狂性大发,可这次皇帝开始讲原则了,“别的都好说,动我儿子可不行!”面对茁壮成长的太子,老万做了最后一次努力,她建议皇帝废掉太子,但皇帝没有同意,还训了她一顿。 1487年,老万郁郁而终;看着相随一生的伴侣死去,皇帝如丧考妣,他的感情堤坝崩溃了,常常了无生趣地念叨“我也要随她去了”。几个月后,皇帝驾崩。
朱见深跟老万的关系,其实就是现代心理学上所谓的俄狄浦斯情结(恋母情结)。生命终点的时候,见深才40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而老万已是59岁鸡皮鹤发的老妪,二人之间感情之深,不仅早已超越男女之情,甚至连杀子之恨都可以不追究。作为一个皇帝,能如此长情,真是古今罕有,中外皆无,堪称情圣;而作为一个女人,老万能让全球最大帝国的统治者为她殉情,这辈子,没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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