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克”这一名称最早出现于15世纪初期。15世纪20年代,在金帐汗国东部出现了乌孜别克汗国,以锡尔河下游为中心,北至托博尔河,东北至额尔齐斯河。1456年,汗国有两个苏尔坦(克烈汗和贾尼别克汗),由于汗国内讧向东逃入亦力扒里统属地区,亦力扒里之主把楚河、塔拉斯河流域和七河地区让给他们游牧,以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一部分脱离乌孜别克汗国的人被称为哈萨克人,意为“避难者’’或“脱离者”。
哈萨克人就这样建立了哈萨克汗国。随着汗国的壮大,周邻民族的加入,到15世纪末,哈萨克民族最后形成。1589年,哈萨克人及其分布地区已区分为大玉兹(鄂图玉兹),中玉兹(乌拉克玉兹)和小玉兹(奇齐克玉兹,玉兹是突厥语意为“方面部分”)组成。区分三玉兹主要是血缘部落联盟人口上的差异而不是疆域大小的差异。而大帐,中帐和小帐的叫法是按照沙皇俄国的行政划分的名称,清朝称为哈萨克右部,左部和西部。哈萨克民族的图腾是白天鹅(有的部落是猎鹰或者是苍狼),整个民族的口号是“阿拉什”。
历史上哈萨克汗国多次受到东面准噶尔部的入侵,各玉兹都在寻求强大的靠山,抵抗准噶尔部和南面的中亚三个汗国的进攻。在哈萨克汗国南边是希瓦,布哈拉和浩罕三大汗国都是夜郎自大和野心勃勃的封建穆斯林政权,各汗国之间互相肆杀,想吞并对方,并且一有机会就去进攻哈萨克各部,这种混战局面持续了很多年,导致相互之间的世仇关系很深,结果就是在沙俄大兵压境之时还念念不忘吞掉对方,看到一方有难幸灾乐祸无人肯去救,让沙俄利用这点占了大便宜。而东边的准噶尔部得到沙俄支持向东进攻清朝,向西进攻哈萨克,尤其是1723—1728年,准噶尔的策旺阿拉布坦等遣精锐部队挑选哈萨克牧民季节转场,马匹瘦弱的时刻突袭哈萨克的主要牧地,牧民四处奔逃,大量牲畜遭掠夺,人员伤亡惨重,哈萨克汗国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被称为哈萨克历史上大灾难年代。
1726年在奥尔达巴斯召开的全哈萨克三个玉兹联席会议,以小玉兹可汗阿布勒海尔为统帅,开始了反击准噶尔侵略者的战争。准噶尔贵族对哈萨克草原的疯狂进攻遇到了团结一心的哈萨克军队的有力还击。在众多的哈萨克巴图鲁如卡班拜、伯根拜、巴剌克、恰克恰克、加尼别克、恰普拉西特(就是今哈萨克斯坦开国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的部落)纳吾鲁兹拜并肩战斗,取得了一个接一个的胜利。局势朝着有利于哈萨克汗国的方向发展。但是哈萨克汗国内部高层并不团结,1730 年三个玉兹在奥里塔召开联席会议,想继续担任全哈萨克统帅的小玉兹阿布勒海尔汗在会上无理取闹,使会议不欢而散,三个玉兹分道扬镳,并相互猜疑敌对,一有机会就想吞掉对方的势力,给了沙俄可乘之机。小玉兹因为地理位置同俄国接近,最早与沙俄发生关系。阿布勒海尔汗为了实现个人野心不惜投靠沙俄,1730年第一次率部向沙皇宣誓效忠。
阿布勒海尔汗和中玉兹的塞枚克汗关系密切,1732年又向沙皇宣誓效忠时拉上他一起去共同做了宣誓。但引起了中玉兹内部的激烈反对。中玉兹的塞枚克汗去世后,阿不勒班毕特苏丹继位,引起了想当全哈萨克可汗的小玉兹阿布勒海尔汗的不满而退兵,不再专门花大心思对抗离小玉兹较远的准噶尔部,反准噶尔联盟名存实亡。
沙俄对外扩张的野心很大,在彼得大帝时代就有了做四海的大帝的梦想,俄国已经拥有了北冰洋、大西洋、太平洋沿岸的一些地区,还有一个重要目标就是南下印度洋。而南下印度洋就要通过中亚地区,然后经阿富汗到达印度西海岸,这样远征中亚就成了沙俄的国策。1714-1718年彼得大帝曾经四次派遣远征队,远征中亚都遭到惨重失败。但是并不灰心,彼得大帝指出哈萨克草原才是通向中亚各国的“关键的大门”。沙俄采用步步推进的方式缓慢的吞噬着哈萨克草原。
1715年在额尔齐斯河中游左岸建立亚梅什堡,1716年在鄂木河注入额尔齐斯河处建立鄂木斯克城堡,1718年建立了塞米巴拉金斯克,1720年在靠近中国边界的斋桑泊西北建立了乌斯季卡缅诺哥尔斯克(清朝称为铿格尔图喇),1738年在哈萨克草原西北建立了奥伦堡。同年新上任的奥伦堡总督塔季谢耶夫,“邀请”小玉兹阿布勒海尔汗会谈后,阿布勒海尔汗再次宣誓效忠沙俄,先后把其子和其妻送到俄国宫廷为人质。俄国承认阿布勒海尔可汗就是代表了整个哈萨克汗国。这样小玉兹实际上已经被俄国吞并。
中玉兹塞枚克汗去世后是由阿不勒班毕特汗和年轻的阿布赉汗共同领导。而东边的准噶尔部在沙俄的支持下继续向东西两个方向猛攻,1740年年底噶尔丹策零汗(准噶尔汗国正处于强盛时期一直对沙俄保持了高度警惕,对俄国人既斗争又联合,总算没让俄国势力深入,特别是叶尼塞河源地区,使沙俄在那个时代吞并唐努乌梁海地区的行动彻底失败,不敢越雷池一步)出动一支1.5万人的精锐军队带着俄国新式火炮大举入侵哈萨克,连战连胜。同时也就是1741年起沙俄开始全面修筑全长1890公里的奥伦堡碉堡线,把从乌拉尔河到古里耶夫要塞到托博尔河一线全部连接起来。沙俄利用哈萨克人的困境,迫使各玉兹首领宣誓效忠俄国。但哈萨克人民根本不承认,亲自参加征服中亚战争的沙俄将军捷连季耶夫在其关于征服中亚的书中记载在1740年吉尔吉斯奇克林人(俄国长期不重视这些“劣等民族”把吉尔吉斯人和哈萨克人的名称搞混搞反了)宣布说“只有阿布勒海尔汗一个人当了俄国的臣民,他为此把儿子送往俄国,所以经常领到犒赏, 但我们都不是俄国臣民”。
1742年8月小玉兹阿布勒海尔汗再次宣誓,接着中玉兹阿不勒班毕特汗也宣誓效忠沙俄。就在哈萨克各部处于十分不利的危机之时,哈萨克出了一位著名的可汗,那就是阿布赉大汗。他勇敢地担负起领导抗击侵略的历史重任,大大推迟了沙俄吞并哈萨克的进程。在1723-1756年长达30多年的哈萨克-准噶尔战争时期,不仅表现出他的军事天才,而且在清朝、准噶尔和俄国的外交关系中显露出了他杰出的外交才能。1757年遣其11部各头人组成使团前往北京朝觐乾隆帝。乾隆帝颁发了册封阿布赉汗的诏谕和给予优厚赏赐。并以中玉兹作为整个哈萨克三玉兹之首。阿布赉汗于1758、1759、1760年连续三年派使者去北京和热河朝觐,积极配合清军进剿准噶尔部。同时促进了哈萨克汗国与清朝的贸易往来。此后,哈萨克各部首领不断入觐并接受册封。阿布赉汗拒绝了沙俄对其同样的册封。沙皇政府对清朝给阿布赉汗的册封正式宣布不予承认。阿布赉汗曾出兵征讨曾多次入侵哈萨克的中亚几个汗国以及西面伏尔加河一带的沙俄藩属卡尔梅克人,取得了重大胜利。 由于对哈萨克民族的杰出贡献,整个哈萨克民族的口号从“阿拉什”变成了“阿布赉”。但是哈萨克在封建王公的统治下再辉煌也是昙花一现。与学习西方资本主义强国的沙俄无法同日而语。哈萨克人和蒙古准噶尔人的血海深仇导致对其他蒙古部落也是毫不留情。
1771年居住在伏尔加河下游的蒙古土尔扈特部三万两千帐十七万老少,在首领渥巴锡率领下,东归祖国。在沙俄的不断挑拨下,土尔扈特部在经过哈萨克草原时与哈萨克各部发生了激烈冲突,在沙俄军队和哈萨克各部目的不同(沙俄为了坚决阻止土尔扈特部东归,哈萨克人为了向蒙古人复仇)的袭击下土尔扈特部损失大半,只有七万人回到祖国。但是哈萨克各部也损失惨重,两败俱伤。
1781年阿布赉大汗去世后,中玉兹内部无人能服众,为了争夺领导权激烈斗争,很快分裂。中玉兹的瓦里汗希望借助沙俄的力量维护其汗位。完全接受了沙俄的册封。大玉兹乘中玉兹内乱之机占领了中玉兹大片牧地。在19世纪初哈萨克南边的三大汗国中的浩罕在几个较有作为的大汗的领导下在多年的穆斯林各汗国的混战中占了上风,向东将势力渗透到中国回疆,向西继续进攻布哈拉和希瓦两个汗国,还有就是不断进攻哈萨克各部,尤其是大玉兹,1808年浩罕阿里姆汗攻占了大玉兹的重要城市塔什干(今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大玉兹哈萨克人的反抗遭到浩罕汗国的残酷镇压。哈萨克人四处逃避,一部分逃入中玉兹,一部分逃入中国,还有大部几千帐逃入俄境,成为俄国臣民。大玉兹基本解体,名义上还有名称保留。(1876年沙俄吞并浩罕,大玉兹名义上的领地全部归俄国)。在中玉兹1818年瓦里汗去世,中玉兹更加分裂,沙俄扶植的好几个可汗都不能完全控制中玉兹,他们去世后,沙俄实际上已经完全控制了中玉兹。于是在1822年沙俄政府授权西伯利亚总督斯佩兰斯基颁布了《西西伯利亚吉尔吉斯人条例》,宣布废除哈萨克原有的政治统治制度(可汗制),把哈萨克地区划分为若干行政区,一切按照俄罗斯的政治制度、由沙俄政府派遣的官员统治。至此,延续366年的哈萨克汗国宣告灭亡。沙俄根据这部法规,将中玉兹领地分为8个区,归西西伯利亚所属的鄂木斯克州管辖。小玉兹则被分成西、中、东3个区,并强迫小玉兹5万哈萨克人迁至乌拉尔和伏尔加河下游一带居住。规定由50至70帐(户)组成一个阿吾勒,由10至12阿吾勒联合成一个伏勒斯特(小区),由15至20伏勒斯特构成一个奥克鲁克(大区)。由长者治理阿吾勒,苏丹管辖伏勒斯特。治理奥克鲁克的则是公职人员,由大苏丹和4个助手(两位俄国人、两位哈萨克人)组成。
哈萨克人每年必须向沙俄交纳赋税和服各种劳役。在沙俄的残酷压迫下,哈萨克人民进行的多次反抗,不断举行起义,但因为逃不出落后就要挨打的铁律,最后都失败了。1847年最后一次大规模的由阿布赉大汗的孙子肯尼萨尔(克涅萨热)领导的坚持10年之久的武装起义在沙俄血腥镇压下彻底失败,俄国对哈萨克汗国的征服基本结束。彼得大帝当年所说的“关键的大门”终于彻底打开,沙俄可以全力进攻中亚诸国和中国(回疆)了。没过多久沙俄以讹诈和军事威胁手段,迫使清政府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按照条约中“人随地归”的规定,侵占了原属中国的哈萨克族及其居住地区。大量不堪受沙俄压迫奴役的哈萨克人向东迁入中国,成为今日中国哈萨克族的主体。
到了前苏联时期,掀起了对这段历史重新认识的政治运动。1950年底,《真理报》发表的文章 《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地阐明哈萨克斯坦的历史问题而斗争》宣布,“肯尼萨尔的运动既不是革命的,也不是进步的。这是将哈萨克人民拉向后退,巩固宗法封建制度的基础,使中世纪汗的政权复辟,并使哈萨克斯坦脱离俄国与伟大的俄罗斯人民的反动运动”。《真理报》还警告历史学家:“不能容忍在反殖民运动的掩护下把反封建君主的运动理想化。”1951年4月哈萨克共产党中央向历史学家提出任务:“向一切歪曲哈萨克人民与伟大俄罗斯人民之间不可分离的友谊的历史的企图进行坚决斗争”。
整个五十年代, 苏联史学界一直在批判中亚抗俄民族主义中热烈讨论着沙俄征服中亚的“客观进步意义”。到了六、七 十年代,他们更为热情地颂扬俄罗斯兼并中亚的 “伟大”意义在于:俄罗斯人顶住了中国人的侵略, 保卫了中亚人民。到了八十年代,大肆庆贺哈萨克斯坦“自愿归并”俄国250周年这一盛大节日。(就是指当年小玉兹可汗阿布勒海尔首次宣誓效忠沙俄)历史学者则宣传说“中亚和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是东方的真正灯塔,它的经验所具有的意义对全世界来说都是深远的”。一直到苏联解体这种论调才没了声音。哈萨克斯坦独立后,在叙述本国历史时说明了这一段是殖民地时期,并且绝不能忘记这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