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开场小男孩是谁(少年·格里兹曼)

法国里昂西北有一座小城,叫作马孔,这座城市安静、不引人注目,城市里只有两个火车站,所有的商店都集中在一条街上,这里既没有百货商场,也没有连锁商店,连最耳熟能详的ZARA和HM也难觅踪迹。商业街的尽头有一栋蓝色房门的二层小楼,墙上布满了永远擦不干净的皮球印,这就是安东尼·格列兹曼出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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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格子继承了外祖父的足球天赋和对这项运动的热爱,几乎终日与足球为伴。一个偶然的机会,让·贝尔维注意到了这个面朝墙壁踢球的小男孩。这位老人两鬓斑白,身材臃肿,谁都不会想到他曾是一名职业球员,曾在1952年作为队长,带领尼斯夺得联赛冠军和法国杯冠军,也曾在1954年和里昂在法乙捧杯。退役之后的他和妻子莉莉安娜在马孔开了一家体育用品商店。之后这六十年,他一直为这个小城的足球事业尽自己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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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贝尔维将六岁的格列兹曼带到了马孔EC的青训营,他坚信这个男孩天赋异禀,能够加盟一家更大的俱乐部。一次训练后他问格列兹曼“孩子,你想去哪家俱乐部?”年仅十一岁的小格子脱口而出“里昂!”这是这个孩子心里最好的球队。老人仿佛在男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少时的模样,他笑着说“那就去试试吧!你配得上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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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兹曼满怀期待地前往里昂,得到的回复却是“我们并不认为你可以成为一名职业球员”,理由并不是“你踢的不好”,而是“你太矮了”。的确,在强调身体对抗的法国球队中,格子的盘带和瘦小的身材与他们的要求背道而驰。不甘心的他几乎尝试了法国的每个俱乐部,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在弟弟特奥的回忆里:“每次小安东回到家,都会听到爸爸妈妈在谈论他又被球队拒绝的问题。”年少的格列兹曼动摇了,但老贝尔维却坚信不移“这个孩子有着比赛的智慧。体能上的问题,我们不在乎。他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要耐心点”。于是他给了小安东尼无数次的上场机会与无限的信任。直到有一次与巴黎青年队的比赛中,小格子表现惊艳,皇家社会的球探埃里克·奥拉兹一眼便看中了这个男孩,并承诺给他一份五年的合约,这位郁郁不得志的球探职业生涯庸庸碌碌、他从来没有发掘过什么球星,但直觉告诉他,这次他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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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年仅十四岁的小格子穿上蓝白的条纹衫,远赴伊比利亚半岛,开启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少年离家的经历总是格外刻骨铭心,从14岁起,这个孩子就生活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仰望着陌生的星辰。有人说,成长是一场冒险,因为前路未知,年少时处处风景,不想回头。成长又是一场失去,因为后路渐远,无论你懂得与否,不能回头。在皇家社会青训的4年,格列兹曼用惊艳表现征服了蓝白军团和他的导师拉萨尔特,2009-10赛季仅仅十九岁的格列兹曼被拔擢至一线队,2009年9月2日,在皇家社会与巴列卡诺的国王杯比赛中,他在77分钟替补出场完成首秀。一年间他的迅速成长帮助皇家社会在当年便重回西甲赛场。2010年,他面临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选择,那一年,从未参加过国际赛事的小格子,同时收到了西班牙国家队与法国国家队的征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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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兹曼生于彼却长于斯,后来他乡即故乡。他对于西班牙的感情格外复杂,甚至有时会错把自己当成一个西班牙人。哈慈·派纳,这个和格列兹曼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调侃地说:“有时候格列兹曼会问我一个词语用法语怎么说,我笑他说你自己不就是法国人么?”但哈慈可以肯定,格列兹曼依然愿意在法国需要的时候回来。

2010年的南非世界杯,法国足球从巅峰跌入低谷,主教练多梅内克难以服众,国家队内部四分五裂,身为06年世界杯亚军的高卢军团,小组赛一场未胜便打道回府,此时的法国足球留给这个国家一片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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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天无绝人之路,2010年欧青赛,一群年轻的法国男孩横空出世,格里兹曼、库利巴利、拉卡泽特、巴坎布....这支年轻的高卢军团捧得欧青赛U19的冠军奖杯,又在2011年的世青赛中一路杀入四强。“夜空黯淡,星辰就会熠熠生辉”,人们仿佛从这些年轻新秀的身上看到了98年那支让人热血沸腾的冠军球队的影子,人们从他们的身影中依稀看到了当年的齐达内、德尚、利扎拉祖、巴特斯们。作为98年世界杯夺冠的功臣,德尚将20年前那支冠军球队的精神带给了年轻球员,如同为法国足球树立起了一座复兴之路的灯塔,充满朝气又不失沉稳与老练。法兰西精神不死,这支年轻的法国队用惊艳表现回击了所有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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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担当,昨日敢想,夏时梦长,秋是昼短,清冽途上不远望。22岁的他意气风发,少年得志,国际比赛日结束后,回到皇家社会后的单个赛季,他便打入了17个联赛进球,受益于此,皇家社会在各项赛事中一路高歌猛进。13-14赛季,联赛黑马皇家社会手握欧冠附加赛的入场券,对手是曾经将格列兹曼拒之门外的里昂。首回合,皇家社会做客里昂,比赛的第36分钟,格列兹曼接队友传中,在门前三十米处凌空倒钩破门得分,这粒惊艳的进球帮助皇家社会在客场2:0轻取里昂。赛后格列兹曼掩面而泣,彼时的他没浅尝市井冷眼,经历了太多凉薄世态,多年的郁结在这个夜晚尽情宣泄。赛后里昂总监杰拉德-邦诺悔恨不已“那时候每周三他都在我们这儿踢球,放走他是我们这些年来最大的错误,是个历史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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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比赛,彻彻底底地改变了格列兹曼的命运,他进入了马竞球探的视野,也获得了全世界的偏爱。他的笑容清浅而温暖,年少轻狂的未来总是充满无数的可能。城市慷慨亮整夜光,如同少年不惧岁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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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轮回,巴西世界杯如约而至,赛前法国队公开销毁了2010年南非世界杯乘坐的大巴车,以此来表达与过去的耻辱彻底告别的决心。法国人一路昂首阔步,挺进八强,却在四分之一决赛上遭遇宿敌德国。记忆中最经典的德法大战还要追溯到32年前,那场堪称神奇的世界杯半决赛,经历了逆转、点球和最臭名昭著的犯规,普拉蒂尼时代的法国队最终被德意志战车无情地挡在决赛门外。岁月流逝,如今的德法大战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团结,这是一切胜利的前提,法国队的小组赛战绩充分印证了这一点。如今法国队人才济济、兵强马壮,本泽马、瓦尔布埃纳与吉鲁的联袂给了全法国信心。面对德国,德尚选择了格列兹曼,这是他代表法国队出战的第一场正赛。开场之后格列兹曼异常活跃,他先后头顶脚踢制造威胁,但一个人的状态终究左右不了一只球队的状态。伤愈的胡梅尔斯重回首发,正是他在第十二分钟打进全场唯一进球,虽然法国人有足够的时间去追平比分,但是领先的德国队放缓节奏,他们的防守做的无懈可击。1:0又是一个残酷的比分,德法大战之中仿佛总是法国人的眼泪在飞。”——《天下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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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格列兹曼趴在本泽马的肩上泣不成声,这是他的第一场世界杯赛,他拼尽全力,却目送祖国折戟沉沙,他的眼泪倾诉着心中的不甘。刻骨于雪,失落于风,少年人总会用苦痛与伤换得锋芒。

世界杯结束的那个夏天,他收拾心情来到马德里城。2013年的马德里竞技鼎盛一时,迭戈科斯塔、比利亚、劳尔·加西亚所组成的西班牙豪华三叉戟挥剑无敌,异军突起的马德里竞技在那个完美的赛季打破了皇马巴萨的垄断,登上了西甲冠军的王座。但赛季结束后,比利亚远走纽约城,头号射手科斯塔也出走英伦。马竞当即签下了这位法国新星,格列兹曼的能力与马竞的野心便是天作之合。14-15赛季,他就投桃报李,凭借22个进球成为床单军团的当家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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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过,蒂亚戈总会很准确地把长传球传到他的位置,老队长加比总是在球员通道拍拍他肩膀表示鼓励,他说主教练西蒙尼在场下也会常常开玩笑。

少年于天地间一掷孤勇,造无数赤诚的梦。他这一年25岁了,他的梦想就是亲手举起欧冠金杯,15-16赛季的马德里竞技在欧冠赛场势如破竹,接连淘汰巴萨拜仁,才最终与皇家马德里会师欧冠决赛。圣西罗球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格列兹曼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的重量,他看过两年前的欧冠决赛,马竞将1:0的比分延续到终场前的最后一分钟,拉莫斯却在92分48秒终结了马竞人的所有幻想,最终银河战舰带走了自己的第十座欧冠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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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场比赛拉莫斯在第四分钟便为皇马首开记录,皇马获得梦幻开局。比赛的第十一分钟,佩佩对托雷斯在禁区内的犯规,使当值主裁克拉滕伯格果断吹罚了点球,格列兹曼站到了点球点前。都说命运翻云覆雨,难以预料,他的一脚劲射被横梁拒之门外,赛后格列兹曼泣不成声“如果我罚进了点球,那结果会大不一样,我们也许就...”随后的比赛纵使卡拉斯科祭出绝平,马竞却依旧倒在了点球大战前。一眼情深,藏不住青春的失落,换不回重新来过,满天飞舞的银色彩带和皇马球员飞奔庆祝的场景,触目皆是伤痛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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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赛与欧冠结束之后,欧洲杯又紧随而至,格列兹曼尚未走出欧冠失利的阴影,便仓促应战。仲夏的法兰西浪漫而热情,时隔18年,这里再次成为了国际大赛的举办地。18年前齐达内在本土捧起大力神杯的画面还历历在目,18年后法国人渴望旧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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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王牌里贝里因伤缺席,尽管在巴西世界杯中大放异彩的本泽马被拒之门外,但26岁的格列兹曼横空出世,迅速填补了本泽马的空缺,也成为了本届欧洲杯最炙手可热的新星。小组赛还因为战术原因而发挥不佳的格列兹曼,在淘汰赛中彻底爆发,从首战爱尔兰开始,面对一球落后的被动局面,格子四分钟内连入两球,方拯救法兰西于水火。次战黑马冰岛,以东道主法国的5-2完胜告终,格列兹曼再次贡献两传一射,带领球队昂首晋级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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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杯的第二十八夜,德法大战再度上演,德国人在与意大利的鏖战中披荆斩棘,才踏上了马赛的维洛德隆球场。法国人没有给他们的宿敌留下任何机会,又是格列兹曼梅开二度轻取德国,马赛的夏夜里高卢雄鸡比德意志战车更具攻击性。这一次,与其说德国人输给了法国队,倒不如说他们输给了格列兹曼,输给了那个2年前在德法大战之后哭红双眼的法国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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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格列兹曼面朝球迷深鞠一躬,翩翩少年,温润如玉,淘汰赛五个进球两次助攻,两次包揽球队全场所有进球,格列兹曼就是这样扛着法国队一路杀回巴黎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一个最好的他能够复制98年本土加冕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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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0日的巴黎风雨欲来,从凯旋门到香榭丽舍,从塞纳河到埃菲尔铁塔,三色旗万人拥趸,马赛曲彻夜不休。法国对阵葡萄牙,格列兹曼的对面是他欧冠中最熟悉的对手——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葡萄牙从小组赛的三连平到淘汰赛的连续涉险,他们步履维艰,一路跌跌撞撞闯入决赛。而法国队却是昂首阔步,一路杀出死亡下半区,再加上这是法兰西的土地,谁都以为这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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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罗在决赛第25分钟便受伤离场,但是来自伊比利亚半岛西南一隅的年轻航海家埃德尔在加时赛上演绝杀,葡萄牙人在法兰西的土地上肆意狂欢。历史重演,1816年,不可一世的拿破仑兵败如山倒,轰轰烈烈的百日王朝淹没在波旁复辟大潮之中,整整二百年之后2016年的法国依旧宿命难逃,同样被法兰西视作民族英雄的格列兹曼也难以征服欧洲大陆。葡萄牙人飞奔庆祝的背景下,是格列兹曼颓然而立的身影,写满了无奈与心酸。两个月间,格列兹曼两度与欧陆霸主擦肩而过,他黯淡眼眸间难掩失落。再大胆的作家也不敢写出“主角缺席却迎来胜利”的剧情,再狠心的编剧也不忍编排“英雄盖世却无力回天”的剧本,足球再次展现了它超乎想象的戏剧性与残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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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前被寄予厚望的格列兹曼无力挽狂澜于即倒,气急败坏的法国媒体将怒火引向格列兹曼,讽刺他堪称“法国巴拉克”。面对种种尖锐中伤,他却只是面带微笑地说“C罗配得上金球奖。我承认,他是一名非常伟大的球员。”我找不到别的词语形容这样温柔的少年,仅有一句:世界以痛吻我,我仍报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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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安东尼·格列兹曼输掉了比赛,却赢得了球迷的尊敬,赢得了全世界的偏爱。2017年的夏季转会窗口,曼联、巴萨、尤文、国际米兰纷纷向他提供了巨额合同的邀请,这些球队能为他带来梦寐以求的冠军,相较之下,马竞受制于转会禁令而无法补强。那个夏窗,当所有人都认为格列兹曼会成为新的巴萨七号时,格列兹曼却说“这是俱乐部一个艰难的时刻。如果现在离开,会是一个卑鄙的举动。我和高层们谈过了,我们下赛季会重新出发。”短短几言,足以令无数马竞拥趸潸然泪下,这个少年如此精彩耀眼,却依旧愿意做马竞平淡岁月里的星辰。我从未见过少年与忠诚老去,即便披荆斩棘,丢失鲜衣怒马,但在他的心里情义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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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马德里城的两个赛季中,床单军团的战绩依旧差强人意。“16-17赛季马德里竞技三线折戟,欧冠赛场上,他们再一次倒在皇家马德里的脚下,在那个萧瑟的雨夜之中,格列兹曼并没有成为球队的救世主,马竞两回合2:4负于同城死敌,卡尔德隆的欧冠告别战不得不以这种心碎的方式结束。尘归尘,土归土,与他们风雨同济半个世纪的维森特·卡尔德隆球场也在赛季末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那颗曼萨纳雷斯河畔的璀璨明珠承载着马德里竞技崛起道路上的辉煌与荣耀,将永远尘封在时光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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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卡尔德隆到大都会球场直线距离为12公里,穿越马德里城的三个大区,横跨六条地铁线,而床单军团却一度迷失在这条道路上。17-18赛季,那支曾在欧冠中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钢铁之师丢失了血性,四场欧冠比赛三平一负,未尝胜绩,小组出线极为渺茫。小组赛第五轮,马竞面对小组赛排名首位的红狼军团,格列兹曼打入一记惊艳的凌空倒钩射门。”——《天下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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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位置,似曾相识的动作,思绪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当时的格子还身披皇家社会的蓝白色球衣,与里昂的附加赛中,他就曾打进这样一记倒钩射门。时光轮回,此时的他依旧少年模样,依旧相信梦想,依旧热泪盈眶。此刻大都会球场看台上的观众山呼海啸,这粒进球让他们看到了马德里竞技涅槃重生的决心,也让他们看到了曾经在卡尔德隆气吞山河的影子。

那个赛季末,马竞如愿夺得欧联杯冠军。离开光影明灭的镁光灯,那天在马竞的更衣室中,格列兹曼抱着已经确定离队的托雷斯泣不成声,故事易写,年岁难唱,将近十年的职业生涯,他经历了太多的至暗时刻,可当注定分别时,他的泪水却依旧难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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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关于格列兹曼离队的传闻甚嚣尘上,他清楚地记得西甲最后一轮对阵埃瓦尔时,托雷斯走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说:“我们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责怪你。留下吧,马竞真的很需要你。”那天全场四万名观众高呼着安东尼·格列兹曼的名字。他说除了留下,他无以为报。

俄罗斯世界杯前的夏窗,他用一则视频拒绝了所有传闻,视频中的他一袭黑色连帽卫衣,只身走向大都会球场,神情坚毅,一如既往的少年模样。他说,“我获得了很多的爱和支持。我认为是爱和我的心让我留在马竞。就是这么简单。”少年走在大都会山呼海啸的余声中,眼看着夕阳燃烧离别多少场,又是故人归来,旧时容颜也未曾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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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又是一个世界杯的轮回。20年前,1998年法国世界杯决赛,当帕蒂的单刀推射缓缓滚入巴西队的球门,法国终于赢来了历史上第一座世界杯冠军奖杯。那是法国足球一段人才井喷的黄金岁月,亨利、维埃拉、特雷泽盖、德约卡夫们的名字如雷贯耳。那一年,他们的队长是位来自阿尔及利亚的移民后裔——齐内丁·齐达内,他的名字便是那段光辉法兰西岁月的精神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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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还在皇家社会青训营的小格子得到了一个做齐达内球童的机会,那天他紧紧拉着齐达内的手,昂起小脸忸怩不安地问“你可以把球衣送给我吗?我很崇拜你”。齐祖笑着说“当然可以。”谁都未曾想过这个内向青涩的小男孩会继承齐达内的衣钵,成为法国足球新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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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后,法国队掀起的“青春风暴”席卷伏尔加河,科曼、姆巴佩、门迪...小组赛面对三支来自不同大洲打法迥异的球队,少年们兵不血刃,两胜一平,足以确保法国队小组头名出线。八分之一决赛,他们即将迎来本届世界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敌——阿根廷,本场比赛堪称经典,经历了点球、逆转、反逆转,从小组赛生死大战突围的“潘帕斯雄鹰”在喀山还是无法避免铩羽而归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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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战乌拉圭,对于格列兹曼来说,这是一场掺杂着太多复杂情感的特殊比赛。曾经,他说乌拉圭是他第二祖国,他说他爱喝马黛茶,他说南美足球带给了他热血的风格,他说他皇家社会的启蒙教练拉萨尔特也来自乌拉圭,他说戈丁是他女儿的教父,他说他与希门尼斯一见如故。如今却要在世界杯的战场兵戎相见。深谙南美足球之道的格列兹曼一传一射帮助法国队锁定胜局,但他却拒绝庆祝。比赛进行到第八十八分钟,法国人获得前场任意球的机会,希门尼斯在组防人墙时便已泣不成声,原本要主罚定位球的格列兹曼默默让到一旁,他还是不忍心刺痛自己的马竞队友。果然,他还是少年,最重情义,也最懂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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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1:0轻取比利时,就这样,法国队两年之内再度踏上决赛的赛场。

莫斯科河的水缓缓流淌,卢日尼基体育场早已等候多时。代表俄罗斯民族的双头鹰,继承自东罗马帝国的图腾,一头回首欧罗巴,一头展望亚细亚,曾经见证着斯拉夫民族背后血与火的历史,如今也见证着法兰西民族的骑士精神与贵族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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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内、博格巴、坎特、格列兹曼、姆巴佩这条才华横溢的中轴线再度惊艳世界。经历了乌龙、扳平、点球,高卢雄鸡用4:2的比分终结了格子军团的所有幻想。七战功成,后齐达内时代的法国队终于站上世界之巅,新生的高卢军团在东欧大地上尽情狂欢,世界杯崭新的历史在他们脚下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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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欧洲杯后格列兹曼说“今天我们运气不好,但是我为我的球队骄傲,胜也爱她败也爱她。我们会站起来的,这才是唯一有用的。” 也许在尘埃落定之时打开上帝视角回望,会觉得过往岁月的艰辛,不过是日后平步青云的铺垫。可只有格列兹曼自己知道这一路上的坎坷荆棘。也许这就是真正的英雄主义,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旧热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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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结束的那个夏天,格列兹曼带着大力神杯回到马德里城,他说他想把自己的快乐和马竞队友一起分享。当他走进马竞的更衣室,才发现身边的9号球衣已经印上了莫拉塔的名字,曾经老队长加比的位置上贴着勒马尔的照片。他深谙足球世界里,有离别就会有相遇,人生本就是一个不断放下的过程,遗憾的是相逢太短,我们还未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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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9赛季初的马德里竞技重整旗鼓,他们渴望向欧冠发起冲击,那个夏季转会窗口床单军团动作频仍,格列兹曼的高薪留队,勒马尔的重金加盟,莫拉塔的强势回归,宣告了马竞的野心。但谁都未曾料想伤病会成为马竞最大的敌人。欧冠小组第二侥幸出线,又在八分之一决赛遇上C罗领军的尤文图斯。但西蒙尼还是高估了马竞伤兵满营的后防,这条漏洞百出的后防线最终还是没能挡住C罗的狂轰滥炸。最终马德里竞技2:3不敌尤文图斯,遗憾止步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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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使格列兹曼动摇了,他第三次错失金球奖时,前马竞球员保罗-富特雷遗憾不已,他说格子的落选仅仅是因为他效力于马竞。这是马竞人清醒的忠言逆耳,他在28岁的年纪渴望荣誉,可马竞没有能力为他实现自己的梦寐以求。既然留不住他,不如让他带着祝福离开,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2019年的5月15日,格列兹曼通过一则视频,宣布他将在赛季结束后离开效力了5年的马德里竞技。“我想告诉一直对我很好的马竞球迷们:我已经决定离开,到别处去看看,寻求另一种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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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的当天,马竞在一场友谊赛中1:2不敌耶路撒冷贝塔队,格列兹曼打进了马竞全场唯一进球,可惜的是,这也注定是他马竞生涯的最后一球。岁月流逝间,马竞球迷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五年前那个充满稚气的小球员的影子,或许青涩的面孔早已不再,但他细腻的盘带与灵动的带球依旧熟悉如初见。五年间,马竞人感慨其天赋,亦欣慰其成长。如同自己的孩子,如今是该让他离家闯荡的年岁了,目送他寥寥背影转身,成为万众瞩目的唯一。

也许那一天,格列兹曼也感触良多,赛后他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合照,照片中的希萌、萨乌尔、科克笑容清浅而温暖,只有他的眼眸间带着一缕忧郁,一眼情深,藏不住青春的失落,换不回重新来过。他与马竞的故事大概就讲到这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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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2019年的夏天,格里兹曼转会巴塞罗那,我也没有想到身为马竞球迷的我会如此淡然地接受他的离开。五年间从没有人质疑格列兹曼的忠诚。那年与多特蒙德的欧冠比赛中,格列兹曼在进球后深情亲吻马竞队徽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说“他喜欢这家俱乐部,他想为这些队友们、为教练而战。”那年法国队夺冠的巡游花车上他穿着一件印着“马德里竞技”字样的T恤衫。那个马竞最为艰难的夏窗,他选择了坚守,与床单军团并肩战斗。每个床单军团的球迷都清楚格列兹曼配得上更好的球队,更多的冠军奖杯,更光明的未来。前路未知,所有的祝福换作一句: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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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一纸荒年也未能诉尽我心中所念,少年,无论何时何地再次相见,也许时过境迁,但我想我都会记得你,愿你永远有初心模样不曾变,愿你余生亦可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