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星驰决定拍《少林足球》时,他是否猜到了2002那届中国足球会出线?
那时“星爷”还是“星仔”,头发没有白,脸上还没皱纹。然而“星仔”只猜到了故事开头却没猜到结尾。中国足球确实出线了,但他的电影却无缘在大陆上映。由于电影标题“少林”片名出现问题,《少林足球》送审遇阻。为了档期,电影在未送审的情况下于香港公映,违反了相关政策,最终没能在大陆上映。
关于《少林足球》的这次风波,一方面是当时香港公司对大陆市场的不重视,明知违反大陆政策依然在香港公映,等于主动放弃了大陆市场。另一方面是大陆当年审核程序不灵活,大陆合作方商业意识落后,服务不到位,片名这么重要的商标问题都没有事先处理好导致送审危机,最终的结果就是双输。以当年足球在国内掀起的热潮,《少林足球》如果能在国内上映,很可能成为新世纪大陆第一部票房破亿电影,但是造化弄人,《少林足球》最终只能通过楼下小店的VCD租碟店与我们来相见了。
不过当我们小时候去租碟店可能会发现《少林足球》除了电影碟片之外,居然还有游戏碟片。除了电影,《少林足球》在当时还推出过同名漫画与同名游戏,其中同名游戏由香港公司展略科技制作。由于大陆游戏与电影分属不同主管部门审核,电影没有上映,同名游戏却似乎没有遇到片名问题,由奥美电子代理得以在大陆上市。监管基本放开的90年代末的确是电子游戏的一点点“美好时光”。
《少林足球》游戏的剧情并非照搬电影,而是以RPG的形式重新进行了编排。游戏最大的特色就是所有人物都使用了二头身卡通形象。这种卡通形象可以说是当时香港“借明星卖游戏”思路的典型代表。香港的文化产业里电影无疑是最有影响力的,影视明星就是最大的招牌。相比之下弱势的港产游戏便竭力走着“影游联动”的道路,遇到《少林足球》这样摆明借电影之势而开发的游戏更是要把明星的影响力发挥到极限。
《少林足球》电影里并没有强调故事发生地,到了游戏里倒有了明确的指向。游戏故事从福建莆田少林寺开始。主角一路途经福建、江西、广东、香港,最后来到珠海争夺全国冠军。游戏中虽有地名,但每处城市都大同小异,犹如FC时代的RPG游戏那样不外乎酒店加商场(道具屋)。和电影一样,游戏里也有很多植入广告,比如“飞利浦显示器大厦”等建筑物。游戏开发公司展略科技也在游戏中拥有自己的“展略大厦”。对香港企业来说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拥有一座大厦大概是他们心中的史诗级成就了。
以现在的眼光看,这些设计很“出戏”,但这就是当年游戏的味儿。那种杂烩式的无厘头,就像周星驰的无厘头电影一样总能逗人开怀一笑,成为了那个特定年代的标记。后来,连星爷自己都不怎么拍无厘头电影了。星爷不愧是星爷,对时代走向有着敏锐的嗅觉。
《少林足球》的游戏,主角们只在东南沿海打了个转,格局并不大,想在这个游戏里领略“打遍全国终得冠军”的热血是不现实的。游戏的战斗系统也并非即时的踢球对抗,而是一个类似FC游戏《足球小将》的回合制系统,踢球的过程就是角色遇到对手后进行指令选择,除了通常传射选项之外几位主角还会有各自的必杀技。
无论从哪方面评判,《少林足球》都只能算是一款平庸的游戏。在2001年的时间结点,追求“真实”已是足球游戏的大势所趋,回合制足球只是机能不足的FC时代的产物,更何况《少林足球》在回合制上也并没有比FC游戏走得更远。
如果说香港电影拥有自己的黄金年代,那么姗姗来迟的香港游戏,还没有发展就已经没有机会了。2000年前后的香港电影已经显出明显疲态,意欲借电影而发展的港产游戏只能推出一些以明星形象为卖点的麻将或大富翁类游戏,就像《少林足球》游戏里的二头身一样,以明星招揽玩家。稍微成功一点的香港电影也是找台湾厂商来做游戏改编,比如智冠的《风云之天下会》和昱泉的《风云2七武器》等等,港产益智游戏也往往要依托台湾厂商做发行。相比之下,改编的《少林足球》已经是质量比较不错的港产游戏了。
游戏里的赵薇并不丑
据当时报道称,星爷很看重《少林足球》的游戏改编,甚至提出意见要求游戏追加预算做全程配音(不过游戏并没有使用电影版配音演员)。就像星爷在《少林足球》电影里不断强调的那样“功夫是需要包装滴”,他对自己的电影品牌也一直走多平台联动的商业化路线。他从来不排斥游戏。除了游戏,他还力主推出了同名漫画在港台发行。然而正是游戏与漫画这些衍生品的制作,让星爷陷入了另一场官司纠纷之中。
在《少林足球》上映之后,星爷所属的星辉公司与投资方之一寰宇国际打起了官司。寰宇方面发律师函指周星驰独吞约2000万港币的《少林足球》漫画电脑游戏等副产品的收益,而周星驰反诉寰宇要其支付电影在海外发行所得版权收益数百万美元。这个官司在香港打了三年,最终以周星驰反诉成功而告一段落。
也许是为了报复星爷,寰宇在2003年趁打官司期间宣布开拍电视剧《功夫足球》——这就是2004年大家在电视台上看到的那部由张卫健主演的电视剧。《功夫足球》在题材和剧情上之所以如此接近《少林足球》,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段孽缘。电视剧那首旋律熟悉的主题曲则是《足球小将》动画主题曲的粤语版。张卫健自述从小就是《足球小将》粉丝,他在1995年演唱了粤语版动画《足球小将》的主题曲。他曾提议TVB改编《足球小将》真人版电视剧。接拍《功夫足球》后,他力主沿用这首主题曲,为配合电视剧在大陆上映还追加演唱了国语版。
《少林足球》电影中不乏对漫画《足球小将》的致敬。《足球小将》里那些超现实的必杀技,其实和功夫也差不了多少。也许星爷拍摄《少林足球》就有可能是受到了《足球小将》的部分启发。没有想到的是,最终两者竟然靠一部《功夫足球》联系到一起,算不算是“滴血认亲”了呢?
无论如何,作为一部身处版权漩涡的蹭热点电视剧,《功夫足球》也只是一部平庸作品。而张卫健演艺事业里则又多了一部被贴上“模仿周星驰”标签的电视剧。
由于中国队打入世界杯,2002年前后是足球题材影视剧的一次小高潮。但高潮之后是长达16年的沉寂,谁也不知道中国足球的下一个高潮在哪里。《少林足球》这这些往事,不过是那个高潮中不起眼的一朵小浪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