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3分钟时,我和办公室里观战的同事们已经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奇迹,国足已经做到能做的一切——客场,先失一球,被罚下一人,以少抗多,硬是连入两球反超,任何球队、任何主帅拥有这样一场胜利,都会是他们战史上的一场经典,都足以拥有骄傲的资本。
补时阶段,频频倒地的不是卡塔尔,他们反正也没什么可战的,不用耗时间,倒下的是中国球员,确实已拼到极致,起不来了。
12年了,我第一次感到,国足可以高昂着头离去。特别是郑智,37岁高龄,依旧是中国队中最好的球员,国足的中流砥柱,但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去,用自己的红牌为国足守住最后一道防线,用自我的牺牲破坏对方一个必进球机会,可能他再也不会出战世界杯了。在那一刻,红牌让他变得无比伟大。
就像一位老兵,在最后一场战斗中为掩护防线,用身体挡出子弹,倒在最后一场战斗的最后一颗子弹下。杰出球员的告别很多,但没有多少人像郑智这样,如此悲壮而伟大。
比起前三届出局的国足,这一次感触特别不同。
2005年,我们见证了国足与香港露骨地假球大战,然而最耻辱、最丢人、最尴尬的是,国足是在对手香港一边倒地放水,还依然算错进球数的情形下出局的。我们看到补时李玮峰进球后,误认为已经出线,在场上自顾自闭着眼狂奔,而场下阿里汉着急地招呼球员“还差一个,赶紧回去”,那一幕,三分滑稽,七分可笑。
2008年,足协把全部资源投在北京奥运队身上,对国足放羊态度,福拉多执教到一半杜伊又回头掌权,而中方领队蔚少辉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明示杜伊安排“自己人”上场,这样一支离心离德、一盘散沙的球队,焉能不死?最后一场国足客场1比0小胜已经出线无所谓的澳大利亚,赛后蔚少辉伙同球员公开大喊“杜伊SB”,,活脱脱把一切变成一场丑剧。
2011年,当所有人都在鼓噪国足“抽了好签”,利益集团急火攻心进场摘桃时,就注定高洪波的下课,和之后一系列的滑稽戏。卡马乔火速上台,带来三连败后国足猝死。国足最后一场对约旦,是已出局队打已出线队,没有人关心这样一场无关痛痒之战。
卡马乔很快在1比5对泰国的惨败之后离去,带走了5000万合同赔偿,但是代价是国足损失了4年一届世界杯,这笔糊涂账谁来算?
只有这一届国足,在小组已经濒临绝境时奋战到最后,在12强赛快“断气"的情形下奋战到最后一轮。他们以他们的拼搏,重新赢回了球迷的心,重新赢得社会的尊重。
12年了,第一次,出局的国足配得上”悲壮”。足球仍然是中国的弱项,仍是中国社会的出气筒,但国足将士们正忙了,纵然实力不济,时运不济,只要奋力拼了,无愧于心,球迷的心终究还是会为国足而跳动、激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