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清晨,闹钟还没响,妻子就起床了。她要给我和孩子做早饭。随后,我也起床了。我夜里做了一个梦,头有些昏沉。我似乎记不得梦的情节了。
看到我从书房(我睡在书房里)走出来后,妻子对我说:
“我做了一个梦。极乐世界……”
我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死啦?!”——我的意思是她梦见自己死了?
妻子说:“不是。我是梦见我到了一个地方,极乐世界。”
我提出质疑:“你怎么知道那是极乐世界?”
她说:“那地方特别美,干净,像是辽阔的大草原,安静,头顶上有光线,非常柔和,人很舒服。”
我又问:“那地方就你自己?”
她回答:不,很多人,大部分我不认识,其中一个是范伟,另一位是个女歌唱家。我叫她一声“丽姐”。嘻嘻。
我知道她说的这个“范伟”是个她喜欢的演员。我还有疑问:“怎么证明是极乐世界呢?”
妻子接着说:“这地方和人间不同,想要什么来什么。”
我表示理解:“嗯,《金刚经》里有‘如来如去’的说法。”——事后我查了一下,原文是:“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她继续描述:“我们很多人,遇到一条河,大家想到河对岸去。心里想了一下,就来了一条漂亮宽敞的大船——那船不是漂来的,而是从水中自无形而有形地渐渐幻化而实——把我们渡过去了。”
妻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着重地给我举例子:
“梦里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有‘私欲’,想独自乘坐一条船到对岸去,结果只来了一条窄船,很寒酸。”
我笑了,我用现实生活的逻辑问她:“你怎么知道他想独自过去?他告诉你了,还是你问他了?”
“他没有说出来。但我们就是知道。”妻子白了我一眼,“那毕竟是在梦里。反正我能感觉到他是这个想法。”
我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想了想,又冒出一个问题:
“你们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极乐世界’?”
“哦,我们是‘升’上去的。天空落下许多陨石,大大小小的石头块,我们不用自己使劲,就飞上天了。石块就在我身边‘嗖嗖’地飞过,就是砸不到我……这很惊险,但当时一点不害怕。”
我向她指出:“你讲的这个画面倒有些像《圣经》中预言的末日景象了。”
说到这里,妻子没有再继续下去,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她开始做早饭。我们家的早餐很简单:一人一只煮鸡蛋,一杯热牛奶。
孩子也醒了,睡眼惺忪,坐到餐桌前。
妻子忽然恍然大悟状,她对着我和孩子道:“哎呀,‘水火不统,心海作浪。’——多梦,说明身体虚。看来我们需要补一补。今天下班后,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没有具体再说,但我已经知道她的食材清单:皮皮虾、里脊肉、鲫鱼,或许还会买几只本地大螃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