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7 日，曾经效力于山东鲁能队、现中甲北京北体大队队员吕征宣布退役。在宣布退役的微博中，吕征表示北京北体大俱乐部欠了自己五个月的薪水，当自己与俱乐部总经理孙哲东进行面谈时，遭到了后者言语上的侮辱，这一事件迅速成为中国足球界的焦点事件。

退役声明引出“重磅炸弹”

35 岁的吕征曾经是山东鲁能的边路快马，并且入选过中国国家队，此后，他还效力于申花队，如今是中甲北京北体大的一员。不过，吕征在北体大过得并不如意，他在宣布退役的微博中表示，自己虽然 35 岁，但是按照现在的体能状况，还能在联赛中多踢两年，但北体大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让自己感到伤心。

吕征爆料称，自己被欠薪了五个月，此后，他去俱乐部总经理孙哲东的办公室里讨要说法，但对方表示吕征在上赛季只上场了 200 多分钟。吕征则认为，自己在极少的上场时间中，还打进了 5 球，但孙哲东依然觉得自己效率低下，同时表示自己只看上场时间不看进球。并跟吕征说出 “数据很差”、“我是总经理我可以不让你上场、可以不要你”、“心平气和不能谈的话，就去打官司” 这些言辞激烈的话，而这些细节都被吕征写进了自己的退役声明里。在吕征看来，身为俱乐部总经理的孙哲东以上场时间来作为评价一名球员的标准，这显然是不够专业的，也是令人无法接受的。

孙哲东（图片来源：新华社）

就在吕征宣布退役并控诉俱乐部总经理孙哲东之前，他的妻子就已经炮轰北体大主教练宿茂臻了。吕征的妻子将矛头直指北京北体大队主教练宿茂臻，并转发宿茂臻的微博称：“你不仅是个好教练，更是个好演员”。众所周知，主教练一头连着俱乐部高层，另一头连着球员，有的时候发挥着球员与管理层之间润滑剂的作用，但是从吕征妻子的微博来看，吕征与宿茂臻的关系也已经破裂，没了主教练这层关系，当作为球员的吕征直接面对作为俱乐部总经理的孙哲东时，两人站在各自的角度自说自话，爆发矛盾也是在所难免。

吕征也有自己的个性

效力于山东鲁能队期间，吕征是有名的边路快马。2004 年，19 岁的吕征便进入了山东鲁能一线队，同年 9 月，吕征获得了中超处子秀的机会，他在出场的首场比赛中便梅开二度，帮助山东鲁能队逆转战胜天津泰达队。一战成名后，吕征也迅速在山东鲁能队确立了自己的位置，在他效力鲁能队期间，帮助鲁能队获得三次中超冠军，一次足协杯冠军。此后，吕征前往上海申花队效力，又帮助申花队获得一次足协杯冠军。随着年龄的增大，吕征的竞技状态有所下滑。2018年，他加盟了北体大队的前身北京北控队。

吕征的身价估值在 2017 年 5 月还是 15 万欧元，但随后便一路下滑至 2.5 万欧元，3 年间缩水 6 倍。

在很多人印象中，吕征是那种低调且十分听话的球员，是大家眼中的 “乖乖虎”，这也是人们在看到吕征这条怒斥孙哲东的退役声明时感到惊讶的原因。不过，实际上吕征也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2007 年 7 月，吕征随中国国奥队在意大利进行拉练备战 2008 年北京奥运会，然而在一次训练中，吕征与时任国奥队助教贾秀全发生了口角，随后便被国奥队开除。

2013年赛季，鲁能队正与恒大队争夺冠军，然而赛季中的四场不胜，让鲁能队的争冠前景急转直下。这种情况下，不少山东球迷对于鲁能队的表现开始不满，并直指状态一般的吕征。当年 7 月，某淄博球迷在微博上给吕征的评论，评论中不但对吕征进行谩骂，同时也对吕征的家人进行了人身攻击。吕征在微博中回复了颇具争议性的言论，引起了淄博球迷的极大不满，吕征此后也向淄博球迷表达了歉意。

吕征这两次遭受争议，均事出有因。与贾秀全的那次冲突，客观来讲是当时国奥队为备战奥运长期在国外集训，单是那次集训，就已经在近乎封闭的环境下进行了两个月，这种与世隔绝的集训让年轻气盛的球员们开始焦躁不安。吕征当时在那种氛围下撞到了枪口上，国奥队将他开除也是杀一儆百，与球迷互喷则是因为吕征的家人遭受了言语上的攻击。

虽然两次都是事出有因，但吕征的确是那种感觉自己受到不公后就要表达出来的球员，因此，虽然给外界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 “乖乖虎”，但现在来看，吕征这次发作就并不令人奇怪了。

图片来自山东鲁能俱乐部官网

孙哲东曾是韦迪旧部

如果事情真像吕征之前所说的那样，那么吕征完全是被孙哲东逼到退役的，而这位孙哲东又是何许人也呢？时间回到 2010 年，当时正值中国足球打假扫黑时期，南勇和杨一民等昔日足协高层锒铛入狱，中国足协迎来新的掌门人 —— 韦迪。2010 年 1 月，韦迪从水上中心来到足管中心，任国家体育总局足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党委书记。当年 4 月，韦迪开始对中国足协各个部门进行 “手术” ，将原来 9 个部门整合为 7 个部门，其中，5 个部门由新人来担任部门负责人的。也就是在此时，北京体育大学附属竞技体校副校长、党总支副书记孙哲东挂职出任了中国足协青少年和社会足球发展部主任。

在进入中国足协之前，孙哲东没有从事过足球相关的工作。众所周知，当时中国足协百废待兴，而青少年和社会足球发展部的工作则直接关系到中国足球的未来，自然备受关注。当时，孙哲东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过去在大学里，足球是必修课，也要考试及格，否则都不能毕业，而且他自己也踢球。孙哲东认为，自己对足球是有了解的，只是之前没有从事过专业的足球工作。

在韦迪执掌中国足协期间，最受关注的一项工作是与万达集团合作，让中国足球青少年成批留洋，也就是当年的葡萄牙 500 留学计划，孙哲东也参与其中。不过，孙哲东并没有在中国足协待多久，2012 年，孙哲东便返回了北体大。如今，吕征的爆料让孙哲东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从吕征的声明中可以看出，他在与孙哲东对话时进行了录音，而声明最后那句 “未完待续” ，似乎预示着这将是中国足球的又一个 “大瓜” 。

事情还会有反转吗？

到目前为止，吕征在此事中的人设为 “受害者” ，而孙哲东以及北体大俱乐部方面目前尚未对此事做出回应。吕征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自己在 2019 赛季被通知下放预备队，工资减半，理由是合同中规定有绩效考核。吕征认为，自己之前并没有签与绩效考核相关的合同，而且自己上场 200 分钟就打进了 5 个进球，这样都无法通过绩效考核，那么绩效考核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吕征还表示，自己最初的想法就是和俱乐部沟通解决问题，他找孙哲东，但对方不接，后来又让吕征去和俱乐部的另一个人对接，结果吕征被那个人拉黑了。之后，就发生了吕征与孙哲东的那次对话。那次对话之后，吕征也向北体大、国家体育总局以及上级有关部门反映了相关事情。

值得注意的是，在吕征宣布退役前，北体大俱乐部方面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吕征将有这次声明退役并炮轰俱乐部的行动。因为在 5 月 14 日召开的中甲俱乐部总经理联席会上，北体大俱乐部方面直接在会上提到了此事，并且向其他俱乐部狠批了吕征，北体大俱乐部的举动让其他中甲俱乐部代表十分惊讶，因为这与此次会议的主题并不相关。北体大俱乐部之所以急于表达，应该就是已经知道了吕征即将要把双方的矛盾公之于众了，因此打算先发制人。

这件事究竟说明了什么？

前文已经提到，吕征和孙哲东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自说自话，矛盾注定会发生。吕征认为，一名球员不应该被上场时间多寡来定义，而且俱乐部总经理以这样的方式来定义球员，说明这名总经理是不够专业的。那么站在俱乐部管理层的立场上呢？可能更多是从一名球员的发挥是否与薪资水平匹配，以及队伍整体年龄架构和长远发展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更何况北体大俱乐部的特殊背景，也决定了他们要从发掘和培养青年才俊的角度去建设俱乐部，高薪养老将与俱乐部的发展逻辑不符。

最后，再来回顾一段往事，2018 年，吕征在度过自己 33 岁生日时，与申花彻底缘尽，并因为在薪金待遇上发生分歧，被申花俱乐部提交了仲裁，当时，吕征方面也找了代理律师介入处理纠纷。吕征 2015 年以约合 1650 万人民币的转会费从山东鲁能加盟到了上海申花。在前两个赛季，吕征的出场次数还是在 25 场以上，不过随后由于伤病等原因，吕征在中超联赛中仅踢了 403 分钟，首发场次只有 3 次。在出场次数锐减的情况下，吕征未能与申花俱乐部达成续约共识，并拒绝在申花上交的 2017 赛季工资奖金确认表上签字。也正因如此，才有了之后申花俱乐部递交仲裁申请书，并提交已付清吕征工资和奖金证明材料的举动。

与申花决裂后，吕征以高薪加盟北控，也就是后来的北体大。加盟初期，吕征是球队的核心，出场时间也有保证，然而随着年龄的增大和状态的下滑，吕征出场时间大幅减少，然后就是他与管理层闹翻，这一幕与两年前在申花时是何其相似。吕征认为自己在 35 岁时还能再战两年，但事实上，离开北体大的平台后，以他的状态和实力，恐怕也只能委身中乙了。吕征发布声明后退役看似与自己还能再战两年的表态有些矛盾，但实际上，恐怕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以目前的竞技状态，是很难找到接收球队的，毕竟像汪嵩这样 36 岁还能保持极高竞技水准的老将在中国足坛是非常少见的。

从与申花交恶，到与北体大闹翻，一次次与管理层矛盾的背后，是一条吕征随年龄增加，竞技状态不断下滑的曲线。至于目前处于风口浪尖的北体大俱乐部总经理孙哲东，如果他能够开诚布公地跟吕征说说俱乐部未来的规划，以及对吕征的客观评估，而不是找所谓上场时间不足来作为搪塞对方的借口，那么可能这件事也不会演进到如今这般激烈的程度。至于在这件事中，到底谁是受害者？事情还有没有反转的可能？抑或双方存在某种误会从而交恶？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唯一肯定的是，“欠薪”、“封杀”、“下放”、“投诉” 这些 “负能量” 词语又再一次被提及。不论谁对谁错，脆弱的中国足球职业联赛形象又一次遭遇到了伤害。（文末为吕征退役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