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小传:钟文庆,作为冰上项目运动员进入辽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80年代末曾任“大院”团委书记,跟随张桐坡进入辽宁足球俱乐部涉足足球领域,后在辽宁足球俱乐部、辽宁星光足球俱乐部(葫芦岛宏运队)、辽宁青少年俱乐部及《体育天地报》等多家单位担任总经理和社长,是辽宁本地足球、体育市场运营的开拓者、见证者和亲历者。目前钟文庆致力于出版记录辽宁足球近70年风雨历程的书籍《辽宁足球史纪》,还组建了辽宁柏叶足球俱乐部专注于发掘辽宁足球青训人才,为辽宁省全运会队伍服务。
98年赴法国观摩世界杯
在刚刚结束的《球报》广昌运杯足球邀请赛上,旭泊泉为比赛参赛队提供了全部的饮用水,而做出这一赞助的决策者就是本文的主人公钟文庆。比赛间歇聊天之中,笔者才发现钟文庆实际上几乎经历了中国足球职业化以来辽宁足球起起伏伏的所有大事件,堪称辽宁足球或者说辽宁体育的开拓者、见证者和亲历者。
钟文庆与《球报》的渊源早在20年前就已经结下,他与现任《球报》社长何立新、主编王柏荃都是十多年的朋友。但随着《球报》休刊及他的健康出现了一些状况,有十多年的时间我们再无交集。这次能够再次携手举办足球活动,也是双方再续前缘,而更多的体育产业发展市场还等着双方共同开拓。
张桐坡 李应发 沈大威
亦师亦友张桐坡
张桐坡这个名字在辽宁足球的历史上有着复杂的印记,有人说他是“大忽悠”,有人说他为辽宁足球也做了一些实事,时间已经过去了20余年,当年的前因后果似乎已经遗忘,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刻板印象在外界流传。而我们这次专访也从张桐坡开始讲起。
1995年的时候,辽足经历了前一个赛季也是历史上第一次联赛掉组,如何找到辽足的出路和未来,再续辽足的辉煌成为辽沈大地上的热点话题。而张桐坡的出现改变了辽足的发展历程,也改变了我们主人公钟文庆的人生轨迹——因为作为冰上专业运动员出身的钟文庆那时做的是党务工作,加之满“大院”都是世界冠军,对足球并不是特别喜爱,那时在“大院”中分到一票难求的辽足比赛门票被年轻的他转身就送给了亲朋好友,自己并没有对辽足有更多的关注。
张桐坡与辽宁足球结缘还是始于中央电视台,在上世纪90年代初,出生在哈尔滨的张桐坡在北京一家广告公司任职,这家公司的业务就是为中央电视台的体育栏目进行商业推广。在这期间,张桐坡与同在央视参与节目录制的“东北大帅”李应发结识。
张桐坡作为最早接触商业运作的广告人有着独到的商业视野和头脑;而在出任辽足主教练之前曾在德国接受过足球教练培训的李应发也对国外足球俱乐部的经营理念有着在当时来说超前的见解。两人认识后相谈甚欢,李应发就将张桐坡介绍给了时任辽宁体育负责人的崔大林。经过多次的交谈、谈判之后,张桐坡组建股份制足球俱乐部的想法被接纳,中国足球史上第一家股份制足球俱乐部——辽宁足球股份俱乐部正式成立。
虽然在足球职业化之前,辽宁体育系统里面也有产业办这样的设置,并且辽宁足球在这里还有过辉煌的成就——“十连冠”时期的大部分时间里,辽足都以“辽宁东药足球队”的名义参加了绝大部分的比赛。但这样的社会赞助或者说企业联办模式还是和专业的股份制足球俱乐部及职业体育商业运作有着本质的不同,当时辽宁并没有成熟的体育产业人才可用。
由于张桐坡是单枪匹马来到辽宁,俱乐部的大小事情需要很多人来支持,那么在辽宁省体育局和辽宁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的协调下,钟文庆和几位同事被一起派到辽足俱乐部。而这些人都是属于当时辽宁体育系统中的年轻中层干部,年轻好学、高素质的人才非常符合张桐坡当时的设想,因为年轻人毕竟在接纳新鲜事物方面有着某些优势。
来到辽足俱乐部后,钟文庆开始负责辽足的商业开发,也就是当时所说的“拉赞助”,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钟文庆开始了解了足球、热爱了足球、与辽宁足球开始了不解之缘。
“教五、学三、用了一”
不论在当时还是现在,电话陌生拜访都是一个新生企业开拓商业合作经营的必经道路,钟文庆也是从这点开始做起。在张桐坡的指导下,钟文庆开始了每天百余个电话的陌生拜访。当时接到电话的省内外企业家听说是辽足打来的电话,不论是不是有合作意向,都会和钟文庆在电话中畅聊辽足、畅聊“十连冠”,也是在这样的电话交谈中他认识到了辽宁足球的社会地位和品牌价值。
正是在这样不断的电话拜访中,一批有心通过赞助足球拓展企业知名度的商家被筛选出来——其中就有“娃哈哈”和“金嗓子喉宝”这样著名全国性的企业,而上海航星更是在1996年以400万的天价冠名了球队。而这一商业合作,就是钟文庆通过不断的电话交流而促成的第一单生意。
那个时候,通过不断的学习、谈判,钟文庆就感觉做体育产业需要有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品牌。在当时依靠辽宁足球这个品牌,认真做事的话还真的很吸引企业的投入。钟文庆也是在那时就与很多国内知名企业建立了很好的关系,之后他在其他地方经营体育产业项目,那几个大企业也一直进行合作。特别是天津大维西服,连续赞助了第八届、第九届辽宁体育代表团参加全会会的礼仪服装。而钟文庆认为这些事情能够办成,与张桐坡的指点有着非常大的关系,在张总身上我学到了太多太多。可以说:张桐坡既是我的老师后来也成为了挚友。
众所周知,张桐坡在辽足俱乐部工作了两年之后就离开了,同时也留下了非常多的非议。钟文庆作为当时的亲历者,在他看来这还是因为新老观念的碰撞而产生的悲剧。“我个人对张桐坡那段历史的评价,是在于他的理念太超前了,但由于下属的执行能力所限,再好的规划也难以落地。”
我们是在跟他学理念过程当中工作。可能他教了五分,我们领悟三分,在实践中剩一分了!”
“所以在实际运营当中,那个年代因为太缺乏体育产业人才,造成了很多好事没有办好。毕竟当时的我才20多岁,夸张点说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且是团委书记出身,跟体育运营都不搭界。如果以我现在的综合能力参与到当时的股份制足球俱乐部经营中,相信局面肯定不是这样。”
钟文庆在回忆当初那叱咤风云的年代中,不时地带着一些微笑。而在他看来,张桐坡的一些俱乐部经营理念至今也不过时。“比如说,在那个年代张桐坡就曾和我探讨:俱乐部的核心价值是什么?我们一致认为就是球员!而能展示球员核心价值的地方就是职业联赛赛场!球员的价值、球队的成绩和俱乐部的经营是相辅相成的!俱乐部的核心价值就是球员,你把球员卖了之后,你俱乐部的价值何在?”
带队去韩国参加中日韩三国邀请赛
重塑辽宁足球的品牌
在张桐坡离开辽足后,钟文庆依然在辽宁足球职业化浪潮中拼搏,在辽宁青年队冲上甲B联赛后,他牵头组建了辽宁星光足球俱乐部并担任总经理,当时冠名葫芦岛宏运队,由唐尧东带领辽宁二队的小伙子们征战联赛,并且取得了联赛第六名的成绩。后来因为中国足协调查关联球队的事情,葫芦岛宏运队被整体转卖给南京友友俱乐部。球队转让后,钟文庆回沈阳担任辽宁青少年足球俱乐部总经理;此后又当“救火队员”在《体育天地报》担任社长。2008年,钟文庆身体健康出现了严重问题,再加上辽足再次降级,两方面的原因促使他远离了足球圈数年时间。
不再具体经营足球,但钟文庆对辽宁足球产业的思考还在继续。“虽然辽宁足球在职业化后成绩欠佳,但是辽宁足球底蕴仍在。比如在全运会的赛场上,辽宁女足连续两届冠军,男足在U17组别中也拿了第一,因此说:辽宁在足球方面的人才还是有的。只是辽宁足球没能把人才留住。
在钟文庆看来,由于目前职业体育的特点,目前辽宁足球变成了这样一种模样——辽宁足球青训教练经过多年培训出来的优秀足球小将,被外省的中超强队买去,辽宁的足球人才在全国开枝散叶,反倒是这根基的家乡球队一直没开花结果。“在广告界中如何引发大量的关注这就需要策划者能够找出一个爆点?找到一个爆点的话,就能吸引更多人的来关心他、爱护他并支持他,也就能锁定一个目标人群了。实际上足球也是这样,在一个金字塔结构中,职业队伍的成绩就是那个爆点。”
经过了近十年的调整,主人公钟文庆的身体也有了很大的好转,他的年龄也来到了的50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钟文庆回顾了自己的职场生涯和未来方向,发现体育产业和辽宁足球仍是他割舍不掉的情怀和使命。深思熟虑之后足球再次成为钟文庆的工作,他说:体育产业一定是我最后的一份工作。
所以他提出了一个目标两个规划:一个目标是重塑辽宁足球品牌;两个规划是做好辽宁足球历史的回顾以及重新培植辽宁足球肥沃的土壤。
主编郑充 总策划钟文庆和徐济成
编撰《辽宁足球史纪》
辽宁足球在新中国成立后一直在中国足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建国伊始,有着“三王一郭”之称的王寿先、王政文、王礼宾和郭鸿宾等老一辈足球人刮起了强劲的足球“东北风”连夺全国冠军,后期也有名震足坛的“盖氏四虎”。特殊历史时期后恢复正常足球活动以来,辽宁足球更是成为中国足球的重镇——“十连冠”的辽足、“八星大连”星光熠熠的辽小虎都是中国足球的顶级强队,更是有百余人进入了各级国字号球队。
由于在辽宁足球界从业多年,钟文庆有了编撰一部辽宁足球发展历史书籍的想法,而这一想法和辽宁省足协秘书长王世杰主任不谋而合。在省足协的支持和协调下,钟文庆成立了《辽宁足球史纪》的编委会,编委会主任由辽宁省体育局宋凯局长担任,省足协秘书长、东北大帅李应发担任副主任,多位副秘书长位列编委,钟文庆担负起了总策划和主编的职责。
这是一部系统记录辽宁足球发展历史的书籍,力求客观、公正、全面、简明地再现那段历史,所录史料据来自权威媒体的历史记录。书中分为五大部分:“那些年”概述辽宁足球发展历程,是辽宁足球发展的编年体;“那些事”选取辽宁足球发展历史中的50个著名事件,是辽宁足球发展的断代史;“那些人”选取辽宁足球发展历史的100个著名人物,并给予历史性概括评价,是辽宁足球历史的名人录;“那一天”选取辽宁足球发展历史中的十大尖峰时刻,是辽宁足球发展历史的散文诗;“那些梦”从历史角度出发,介绍辽宁足球已经开始和即将开始的发展行动和计划。
这一力作从2018年3月在北京正式启动资料收集、辨识、整理和编撰,中国足球年鉴,辽宁体育年鉴,包括一些过去主流媒体在当年写的一些文章都提供了充足的史料。为了能够极可能地收集到各方面的材料,组委会委托北京体育大学的20名大学生,花费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整理出了及其庞大的文字材料。原本预定中,这本书籍是20万字的容量,但目前已经找到了超过70万字的材料,经过与编委会的商讨,目前准备在三稿编撰结束之后完成50万字的版本。由于这书史料庞大,编委会决定以上下册的形式来最终出版。
50万字仅是这部辽宁足球历史巨作的文字部分,在编辑过程中,编委会还收集到了3000多张珍贵的图片。这些珍贵的历史照片让这部巨作有了更多的展示内容和展现形式。钟文庆又在这时想到了一个点子——在一个适当时机,由体育局、足协牵头举办一次辽宁足球历史展览,配合上教育系统的研学方法,开辟一个特色的足球研学,让辽沈地区的广大青少年能了解本地足球的历史,也能激发青少年参与足球的愿望。
与部分运动员在一起
再次投身足球青训
2017年的10月16号,立志为重塑辽宁足球品牌的钟文庆成立了辽宁柏叶足球俱乐部,再次回到了足球青训运营的岗位,辽足“十连冠”的功勋前锋黄崇指导就是目前俱乐部的青训教练。目前柏叶足球俱乐部的方向就是培养辽宁本地的青少年足球运动员,为全运会服务。钟文庆的想法是为辽宁足球留住一些人、培养一些人。
但钟文庆不是把目光仅仅锁定在职业足球青训培训当中,他对整个足球产业发展有着自己的冥思苦想。当孩子把踢球当成一种爱好,参与到了专业训练后可能其中有很多孩子达不到专业运动员的水准,反而还将学习耽误的时候,钟文庆开始考虑这些人的职业出路。
在钟文庆的设想中,如果一名小球员不能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那么也可以按照足球和体育产业这个方向去到专业的大学;毕业之后的这名孩子还能投身到足球产业里,不至于让人就是两方面都丢了什么。在钟文庆看来,国内下一个GDP增长点就是体育产业。体育产业想要健康发展,运动的人基数多了还要有能够服务于产业的各方面专业人才。需要足球或者体育的运营者放大眼光,做大产业就会吸引一些家长引导孩子参与到体育中来。
钟文庆在足球青少年培养的另一个想法是如何做好专业教练进校园的问题。由于目前青少年足球发展存在足协和教育部门两条线索。足协头疼的是如何找到好苗子,教育部门的痛点在于基层教练的训练水平。
钟文庆整合了手中的各方面资源,目前在沈阳市皇姑区进行试点,由俱乐部负责培训退役的足球运动员完成教练员资格培训,然后免费派到各个学校负责足球训练,从而发现适合于进行足球训练的好苗子。在选拔出足球苗子后,钟文庆还在努力推动教育系统如何做好升学后球员的整体训练安排,力求升学不流失。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许钟文庆目前的努力还暂时收不到很好的效果,但对于辽宁足球的未来他还在不断地添砖加瓦。不论是编撰《辽宁足球史纪》还是推动辽宁足球青训发展,他都有一个念头就是重塑辽宁足球品牌,把辽宁足球的根扎得更深、树长得更高、花开得更艳,辽宁足球乃至中国足球的明天更美好。
部分历史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