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是世界三大饮料之一,不过中国你接触它的历史并不长。三大饮料中的茶,才是中国的传统。
虽然在民国时代咖啡就曾在中国的社交圈里流行,但对于现在的人,对咖啡的认知大概开始于八十年代之后。
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在真正接触到咖啡之前,就已经被电视中“滴滴香浓,意犹未尽”的口号和画面深深地洗了脑。这句广告词的原文,其实是“Good to the last drop”——不得不说,中文的翻译是在是信达雅的典范。要是直译成“好到最后一滴”,就大为逊色了。
对于中国消费者来说“滴滴香浓”其实并非来自于咖啡,而是咖啡伴侣的功劳。
咖啡伴侣是奶油的山寨版。传统上喝咖啡往往要加糖和奶油。奶油的高脂肪为咖啡带来了顺滑的口感,牛奶特有的香味改善了咖啡的苦涩,它才能被更多人接受。
但是需要冷藏,所以使用不便。而且,它的价格也相当昂贵。
1950年,美国有家公司用酪蛋白把氢化植物油进行乳化,得到了类似奶油的东西。他们称之为“咖啡奶油”(coffee creamer),。但“奶油”二字会让人误会它是来自于奶,于是他们在前面加上了“非奶制品(non-dairy)”的说明,也就是“非奶制品咖啡奶油”,简称NDC。
这个产品解决了价格问题,但是它奶油一样还是需要冷藏,所以市场吸引力并不是那么大。1958年,另外一家公司这个产品进行了改进,把它喷雾干燥成为粉末。粉末不会长细菌,也就不需要冷藏就可以长期保存了。
除了价格和方便,这个产品中还加入了相当多的糖浆,以及各种香精。这样,粉末的NDC不仅使用方便,大量添加也不稀释咖啡,风味口感甚至比奶油还要更好。
这个产品被命名为“咖啡伴侣”(coffeemate), 1961年一经上市就风靡全球。1984年,雀巢收购了这家公司,从而拥有了“咖啡伴侣”这个商标和系列产品——除了固体粉末,还有液态的、浓缩液的,以及各种香型的。
咖啡伴侣与雀巢强大的咖啡产品结合,“三合一速溶咖啡”大大推动了咖啡的流行。
“咖啡伴侣”成了注册商标而不是产品名称,所以其他公司生产的同类产品也就不能使用。而“非奶制品咖啡奶油”,即NDC,才是这类产品的通用名字——在其他一些国家,甚至这个名字也是违规的,而只能叫做“咖啡增白剂(coffee whitener)”。
因为那条广告的洗脑,“咖啡伴侣”在中国消费者的心中留下了“美好”“正面”的形象。而NDC,不管是被翻译成 “植脂末”“奶精”还是“咖啡增白剂”都都散发着“工业添加剂”的气息。
而这种气息,在中国消费者的印象里,差不多等于“造假”和“冒充”。
雪上加霜的是,早期的植脂末都是用氢化植物油来制作的。它不仅便宜,而且熔点高、稳定性强,口感更接近天然奶油。在发明咖啡伴侣的时候,人们对于氢化植物油的认知还不够深入,把它当做一种“健康的油”。后来发现,氢化植物油中往往含有相当多的反式脂肪,反式脂肪不利健康的科学证据越来越多——世界各国对于反式脂肪都经历了“警告——限制——禁止添加”的过程。而植脂末,总是作为“反式脂肪大户”被拉出来示众。
到最后,在许多消费者的心目中,“植脂末”就等同于“氢化植物油”,等同于“反式脂肪”。
于是植脂末就变成了“危害健康”的代表,千夫所指,人人喊打。
其实,反式脂肪并不是植脂末的固有特性——各种油脂都可以用来生产植脂末,它只是在早期“选错了搭档”而已。后来,氢化植物油的生产工艺也得到了很大改进,完全氢化的植物油,甚至可以不含有反式脂肪。而更多的情况,是用其他油脂来代替氢化植物油,比如棕榈油、大豆油等等。——所以现在的植脂末,完全可以做到“不含凡是脂肪”。
在中国,植脂末的最大用途可能不是咖啡伴侣,而是奶茶以及其他饮料。用什么样的油,也成了一个“卖点”。比如椰子油被炒作成了“健康的油”——尽管它也主要是饱和脂肪,但“来自于椰子”的出身加上特有的椰香,让它备受欢迎。把椰子油做成植脂末,可以方便地加到各种饮料中,也就能够扭转“不健康饮料”的形象——虽然价格不菲,但这种“听起来很健康”的感觉,也就足以实现“差异化”让爱好者们买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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