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球员到解说,从俱乐部社长到联赛主席,野野村芳和担任的角色在这20余年里逐步发生着变化。对他而言,自始至终从未改变的,是那份对足球的热爱。2022年3月12日,一个平平无奇的日本职业足球联赛(J联赛)比赛日,北海道札幌冈萨多俱乐部在赛后为野野村芳和举行了送别仪式。所有球员和工作人员分列两侧,向这位将俱乐部拖出深渊、成功逆袭的“北海道历史最佳引援”鼓掌致意。三天后,49岁的野野村芳和摇身一变,戴着“史上最年轻”的头衔,成为J联赛新一任主席。
对于自己的继任者,J联赛前主席村井满评价道:“经验和成绩无可挑剔。亲身体验过选手的立场,也知道俱乐部的经营,语言能力和传达能力都非常强。担任过J联赛的理事,了解联赛的特点和不足之处。作为继任者是最好的选择。”
想传递足球的快乐
“专业人做专业事”,是绝大多数球迷对一个体育项目的发展经营最基本的期许。野野村芳和的经历,正好可以完美诠释这句话。
野野村芳和1972年5月8日出生于静冈县清水市(现静冈市清水区)。从小成绩优异的他考入名校庆应大学,就读法学部。毕业后加入市原千叶联,开启足球职业生涯,2001年在北海道札幌冈萨多退役。J1出场118次,进6球;J2出场36次,进2球。退役之后的10年里,野野村芳和创办了足球学校和举办活动的公司,同时担任电视台的解说员。2013年,北海道札幌冈萨多濒临解散,野野村芳和临危受命担任社长,大刀阔斧进行改革,九年时间,球队战绩斐然,经营业绩更是一飞冲天,实现三倍增长。
“我觉得足球是世界第一的运动。但是遗憾的是,在日本并不是这样的。还有其他充满魅力的运动,但我还是不想输。因为我从小时候就开始踢的足球运动,是最有趣的。”野野村芳和刚就任北海道札幌冈萨多时的一席话,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现在的J联赛面临的课题是什么?野野村芳和就任后会着手哪些部分?和任北海道札幌冈萨多社长时一样,野野村芳和正努力做到“让别人知道”。“J联赛的商品既然是足球,那就绝对有趣且富有魅力。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一点。”野野村芳和表示,“足球比赛当然很有趣,但是开心的不只是那90分钟。不管喜欢的队伍赢了还是输了,比赛结束后大家一边喝着啤酒,一边享受着这样那样的时光。如此一来,到下一场比赛为止的一周也会变得开心。体验了那种快乐就是最棒的人生了。是的,我想要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份快乐。”
积极主动,挑战新事物
就任北海道札幌冈萨多俱乐部社长的9年时间里,野野村芳和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措施,将俱乐部的营业额由10.7亿日元提高至36亿日元。除了比其他J联赛俱乐部先进行亚洲战略,巩固东南亚基础外,野野村芳和还与博报堂签订长期合同,将北海道内的直播固定下来、将著名设计师相泽阳介作为创意总监,实施了商品销售的杠杆化。可以说,野野村芳和给人一种积极主动、有活力的经营者形象。事实上,这个形象,在野野村芳和担任解说时,便可初见端倪。作为解说者,他虽语气柔和,却用直接的辞藻来评价球员。在他自己担任主持的节目中,对于各种火爆话题也毫不避讳。
作为俱乐部的社长,野野村芳和在引援方面同样做到积极主动,胆大细心。2014年,北海道札幌冈萨多官宣自称为“日本足球界最高杰作”的小野伸二加盟,并在札幌市中心为其举行了盛大的记者见面会。在该赛季主场最后一场比赛过后,野野村芳和向看台的球迷们表明,已经向稻本润一发出邀请,并且还聘请了外教佩特罗维奇。
当今足坛普遍“下树”难,毫不夸张地说,个别俱乐部官宣引援甚至要“急死”球迷。在这样的大环境中,野野村芳和主动预告的方式可谓“一股清流”。不过在部分人看来,野野村芳和的行为过于莽撞,怎么能信誓旦旦说出还未确定的交易呢?但其实,野野村芳和心如明镜,对稻本润一的报价已得到对方同意,看似鲁莽实则心细。结果,稻本润一与外教如约而至。
野野村芳和不仅关注足球队,还创办了冰壶队和羽毛球队。他表示,在J联赛俱乐部的基本理念中,使用的不是“足球”而是“体育”这个词。“我想把各种各样的运动汇聚到俱乐部里,为了各个运动项目上的顶尖人才,我希望创造出大家都以加入北海道札幌冈萨多为目标的世界。”
在日本,大多玩小众运动的选手会面临筹措资金的困境。“如果在北海道札幌冈萨多,选手能找到作为专业运动员的价值,我想他会给参加同一项目比赛的人带去希望。这也会通过在地区应援、选手的活跃为北海道带来利益。”
“三赢计划”让亚洲了解北海道
在2013年降级到J2的那个赛季,北海道札幌冈萨多俱乐部的经营状况不容乐观,一度走到了悬崖边。作为在北海道札幌冈萨多效力多年、结束职业生涯的球员,野野村芳和自然对球队有着别样的热爱与感恩之情。正是这一份感情,促使他走上挽救母队之路。
那一年,野野村芳和找到以“白色恋人”闻名的石屋制菓名誉社长石水创,他向石水创提出了“请重建俱乐部”的请求。在得到石水创口头承诺的一周后,改变野野村芳和命运的事情发生了。“石水先生对我说,‘你来做(社长)’。”突如其来的要求令野野村芳和有些哭笑不得,“那个时候,第一次有了在俱乐部工作的感觉。至今未曾有球员成为俱乐部社长的先例,我想如果能成为在足球界开辟新道路的人就好了。”就这样,9年前,改变北海道札幌冈萨多俱乐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野野村芳和与泰国球员
就任社长不久,野野村芳和就与泰国和越南的俱乐部缔结了合作关系。“我思考了怎样才能为北海道的人们做出贡献。从当时的经济状况来看,在J联赛中处于下游的球队能使用的强化费只有3亿日元。所以,在考虑强力引援时,不仅仅是日本,也有必要把目光投向亚洲。”野野村芳和强调,首先必须看清球员是否符合J联赛水平,其次便是在有限的费用中获得能成为队伍力量的球员,“如果那个球员表现活跃,对北海道札幌冈萨多、对对方国家,甚至对北海道这座城市都有好处。”
2017年,颂克拉辛从泰国球队蒙通联租借加盟北海道札幌冈萨多。快速融入、牢牢占据主力位置的颂克拉辛,在几年间一共代表北海道札幌冈萨多在J1联赛出场115次,打进14球并有20次助攻。其中在2018赛季的J1联赛中,出场30次的颂克拉辛打进8球,帮助球队最终位列积分榜第4位,个人还入选了2018赛季J1联赛的最佳阵容。在泰国国家队,目前28岁的他已是国家队的队长,挑起了泰国队大梁。毫无疑问,颂克拉辛正是野野村芳和“三赢计划”最出色的“产物”。
“同时,我在考虑把俱乐部扩大到什么程度,我想和欧洲五大联赛并列在同一水平。为此,(球队)首先必须要进入日本的前列。”野野村芳和认为,仅仅在国内增加销售额肯定不够,所以比起其他俱乐部,有必要先关注亚洲。“难的是看清那个球员能不能在J联赛中发挥作用。即便获得了选手,如果不能参加比赛,就不会产生影响力。我希望创造一个海外球员获得更多比赛机会,且能看清球员水平的环境,这样就能让那个球员的国家的人们更有效地了解J联赛。”
提高球迷参与感、获得感
“我认为,为北海道札幌冈萨多加油助威的球迷,是一起组建俱乐部的‘伙伴’。”这是野野村芳和从就任第一年的2013年开始一直在说的一句话。不是单纯地向球迷传达“请来看比赛”、“请支持我”,而是邀请球迷一起组建俱乐部,激发球迷参与感。可以说,野野村芳和在北海道札幌冈萨多最大功绩正是“将当事人意识植入球迷身上”。
球队在J2中游停滞的2015赛季,野野村芳和以“北海道札幌冈萨多未来思考会”为题,在比赛前进行了一场和球迷一起讨论、时长约90分钟的会议。在会议上,野野村芳和依次说明了俱乐部的预算规模和联赛排名成比。他表示,为了升级到J1必须要扩大俱乐部的规模,为此需要球迷的协助。2014年里约奥运会,北海道札幌冈萨多球员荒野拓马入选日本队名单。野野村芳和对球迷说道:“请大家挺起胸膛说,‘拓马是我们养大的’。”从青训中脱颖而出的选手正是因为球迷多年的支持才取得了成果,野野村芳和一席话深深打动了球迷。
北海道札幌冈萨多球迷感谢野野村芳和
“将当事人意识植入球迷身上”的同时,在这9年里,球队实现了从J2升级到J1,以及在J1稳定生存。球迷们也在努力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俱乐部不断上升、不断成长的过程。“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一种当事人的真实感,那就是一起谱写协奏曲的真实的故事。”北海道札幌冈萨多球迷感慨。
北海道札幌冈萨多球衣胸前赞助商石屋制菓社长石水创曾在采访中提到,北海道札幌冈萨多球迷的忠诚度非常高。“从费用和效果的角度来说,在J1球队中是出类拔萃的。球迷对于合作企业的忠诚度(指顾客对企业提供的商品和服务所感受到的‘信赖’和‘留恋’)非常高。”
石水创表示:“北海道札幌冈萨多球迷常说‘石屋制菓在球队濒临绝境的时候也支持着俱乐部’,对我来说却是相反的。本公司在2007年发生了篡改保质期的丑闻,重新开始销售的时候,是北海道札幌冈萨多的球迷最先排队购买。”2013年最后一轮比赛,球迷自发制作TIFO“我们一生的白色恋人”“干杯是CLASSIC”等向赞助商表达感谢,“那是一件让赞助商开心得流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