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宋丹丹在小品中的一句台词火遍了全国——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欧耶!
人们拍手称赞台词的精彩,然而,这句台词并不是原创的,它借鉴的是当时国内很火的一则广告:
波导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
20年前,中国手机市场上还没有苹果、华为盛行的踪迹,当时横霸手机市场的是国产的波导手机。
波导手机的辉煌,有赖于创始人——徐立华。
1963年,徐立华出生于湖北随州的一户农家,家里虽不富裕,但他勤奋好学,考入了西南交通大学,本科学的是计算机,研究生学的是工商管理。
这样的专业背景,为他日后成立技术公司,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91年毕业后,徐立华来到深圳上班。
闲暇的时候,徐立华不断地在琢磨,如何干点属于自己的事业,一辈子当个打工仔,可不是他的追求。
这天,他准备给家里人打个问候电话。在电话亭排队的时候,他听到后面传来好几阵嘀嘀声。
他转头一看,后边是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拿着一个BB机,眉头紧锁地看着显示屏。
男人看徐立华转头,主动和他攀谈起来:“小伙子,我家里有急事,能不能让我先打电话?”
徐立华看着男人一脸焦急的神情,跟他换了排队的站位。
排队期间,男人的BB机又响了。站在后面的徐立华,看到BB机屏幕上一连串的数字,笑着问道:“这些数字说了啥呀?”
男人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这次到深圳出差,忘带了对照手册,我也不知道上面说了什么,只记得95277的意思是赶紧回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当时的BB机是数显版本,每次收一条信息,使用者就像译电人员那样,需要查对照手册译出中文,麻烦得很。
如果没有对照手册,BB机的作用聊胜于无,收到信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徐立华感慨道:“要是BB机能直接显示中文就好了,省得翻译。”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愣了一下。随即,他一拍自己的头,自言自语道:“对,就干这个!”
徐立华电话也不打了,一溜烟跑去找他的小伙伴——蒲杰、徐锡广、隋波,他兴奋地说:“我想到一个绝好的点子!”
当时,市面上的BB机要么是英文版,要么是数显版,中国人使用起来很不方便,如果能制造出中文版BB机,一定能占据广大的中国市场。
徐立华的点子得到了小伙伴们的支持,他们决定一起创业搞BB机的研发生产。
注册公司的时候,徐立华想到儿时跟父亲去砍柴,他望着天上飞过的鸟群问父亲:“为什么飞得高的鸟,总是成群结队?”
父亲告诉他,鸟儿只有结伴,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如今,徐立华和同伴一起创业,正如那些结伴同行的鸟儿,所以他给公司取名为bird,中文名叫波导。
1992年,波导公司正式成立。
由于目标明确,技术到位,再加上地方政府的鼓励和支持,徐立华团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生产出国内第一台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BB机。
波导仅仅是做出样机,就收到了800万的预付款。1993年的后半年,波导生产的中文BB机,销量过万,利润过百万。1998年,波导BB机的市场地位已排到前三。
然而有时候,个人的努力也抵挡不住时代的大势。
1998年,市面上出现了一个叫“小灵通”的东西,它不仅像BB机那样可以收短信,它还能发短信,更绝的是,它还能打电话。
有了小灵通,BB机和电话亭逐渐被人们嫌弃。
徐立华好不容易凭借BB机在商海里站稳脚跟,时代浪潮一来,又差点被卷进海里。
徐立华决定让波导转型,转战手机产业。
可是,手机行业准入门槛很高。企业必须拥有足够的技术条件和资金状况,国家才会考虑给其颁发生产许可证。
波导研发手机投了很多钱,很快就把卖BB机赚的钱亏完了。
眼看着资金链要断裂,技术攻克不了,牌照拿不下来,公司面临破产,徐立华着急上火,头发都快愁白了。
这时,突然天降奇兵——法国萨基姆公司主动找波导合作研发手机。
萨基姆是全球手机制造的佼佼者,拥有过硬的技术,还曾为法国战斗机部队提供通讯服务。
然而,它不懂营销,有好产品却卖不出去。它找波导合作,希望波导主攻市场,为手机销售杀出一条血路。
有了萨基姆的技术支持,徐立华立马支棱起来,努力解决生产牌照问题。
徐立华有了一个大胆想法,把波导公司“嫁”给国企,波导公司和国企宁波电子信息集团合并,得到国营企业的身份。
然而,就算波导有了国企的面子,也没能顺利拿下牌照。
徐立华咬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向银行贷款2亿元,建立了手机生产线。
1999年,手里有钱、有技术的波导,短短几个月就生产出2万台手机。
然后,徐立华给信息产业部的领导展示了手机成品,还说:"现在生米煮成了熟饭,若是不吃,饭就冷了。"
徐立华的先斩后奏让领导很为难,但不得不说,这个办法有效。
领导考虑到波导投入的资金来自银行贷款,如果这笔钱还不上,损失的是国家的钱。就这样,组织上给波导颁发了手机生产牌照。
徐立华再下血本,贷款数千万元,请了国内顶流歌手李玟做代言人,并在央视做广告。
那句“波导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的广告语,很快火遍了全国。
徐立华瞄准了广大的三四线城市,用低价打压了国外品牌的手机,当人们对波导手机产生了好感的时候,他又添了一把火。
他给手机代理商让出高额的利润,代理商每卖出一部波导手机,赚的钱相当于卖出三部其他品牌的手机。
在利益的驱动下,商场里最好的铺位给了波导手机,推销员也极力地向顾客推销波导手机。
2002-2004年这三年,波导手机每年的利润均超过2亿元。2003年,波导卖出了1175万部手机,其销量打败了国内所有外国品牌手机销量总和,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手机销售冠军。
无数的掌声和鲜花向徐立华涌来,他登上了人生巅峰,一时风光无限。
眼见他起高楼,可是很快,又眼见他楼塌了。
身负巨额财富的徐立华,已经看不上卖出一部手机的利润。他拿着从手机上赚的钱,进军汽车行业,想要打造波导汽车。
2003年,徐立华斥资1亿多元与南汽合作,踏上了造车之路。
造车是个高投资、高回报,但见效慢的事情,然而徐立华在手机上的快速成功,让他认为只要钱和技术到位,同样可以实现快速生产汽车。
徐立华幻想着,像造手机一样造汽车,像卖手机一样卖汽车。
但人想赚快钱的时候,往往会赚不到钱。
南汽控制着汽车的生产线,它反对过快扩张,让徐立华赚快钱的幻想破灭了。
2004年,因理念的巨大差异,波导和南汽合作破裂,波导上亿的资金打了水漂。
徐立华还不死心,后来又收购了神马汽车,但结果还是一样,花了巨资买了个失败。
可以说,波导在手机上赚的钱,都亏给了汽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2005年,国家放宽了手机市场准入门槛,一大批外国手机技术涌入中国,造就了一大批的山寨手机。
波导手机曾经的价格优势,在山寨手机面前荡然无存。
徐立华在汽车行业折腾的时候,忽视了对波导手机的研发,使得波导手机在技术上停滞不前。
波导手机,论技术干不过外国手机,论低价又压不过山寨机,最终落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境地。
曾经打下了中国手机市场的半壁江山,迅速被其他品牌的手机分割蚕食。
2007年,波导亏损近6个亿,彻底跌下神坛。
徐立华曾说:“公司越大,危险越大,小帆船要是在海上翻了,还可以飘起来,但大船一翻下去,肯定沉到海里,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一语成谶,他的话预示了波导的结局。
如今的波导手机已经沦为三流小品牌手机,机型主要为低端老人机,再也没法在中国的手机市场上排上名次。
徐立华创立了波导,也创造了一段传奇。然而是非成败转头空,曾经的商业鬼才和商业传奇,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遥远的传说。
本文作者:竒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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