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世界杯的社会学审视(足球社会学分析之欧洲、南美流派——兼谈农村足球的发展)

足球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运动,在竞技体育中,包括身高、体重、年龄等在内的人体变量会趋于一个稳定的纳什均衡点,而足球拥有一项独一无二的优点,即不需要对运动员的身材进行特殊化改造,足球得上天垂青,可谓一项真正为大众设计的运动。

足球并不仅仅是体育,它更像是社会的一个映照。一个国家的足球不可避免带有这个国家乃至民族的印记。

世界足球分两大流派,即欧洲派与南美派,前者可谓体系足球的代表,后者是巨星足球的代表,当然在全球化影响越来越大的今天,二者的借鉴与交融越来越多,特征不再泾渭分明,尤其是1994年巴西在传统桑巴足球基础上进行实用性打法的改造并取得世界杯冠军最为突出。


足球世界杯的社会学审视(足球社会学分析之欧洲、南美流派——兼谈农村足球的发展)

普遍而言,欧洲是工业化国家居多(有一种说法,足球是工人的娱乐产物),GDP在世界属于领先国家的居多,社会保障较为有力,我前几年去意大利,下午两三点的样子,一群年轻人在遮阳伞下边喝咖啡边聊天,一点工作的样子皆无,想想国内,别说下午,996都很常见。人都是有惰性的,有保障就没有生存的压力,个体所从事的皆为兴趣使然。我的一个朋友,移民澳大利亚,他的女儿就喜欢骑马,倘在国内,估计支持的家长就不会多,学习任务那么重,一些简单的体育适当锻炼身体就够了。欧洲的足球,本质上属于兴趣足球,单纯的喜欢。2005年我去比利时,从酒店的窗子向外望去,有4块球场,对于一个球迷而言,仿佛是一种奖赏。时值夜晚,灯光通明,五六个孩子在场地里肆意踢着足球。2005年,比利时国内生产总值0.39万亿元,居世界第20位,支持了一种在发展中国家看来昂贵的足球运动条件——灯光球场,我不知道那几个孩子里面有无阿扎尔、德布劳内,但是我知道那就是最基本的免费的运动条件,现在想来,比利时能一跃而起,一段时间内高居世界排名第一也绝非偶然。皮尔洛的家里是钢铁大亨,他本可以轻轻松松继承亿万家产,但是他受足球爱好的指引,坚定地走上了足球的道路,“睡皮”经常在睡前用双脚颠球直到累得动不了才会去睡觉,只有球痴才能支持这种高强度自发的训练,当然付出就有回报,皮尔洛那一脚长传是近30年来不多见的优雅代表。工业化其实还有一个标志,以生产线为代表的团队协同工作模式,在欧洲足球也体现得淋漓尽致,讲究团队,讲究配合,追求机器化的踢球方式,尤以德国为代表,技术可以不华丽,但是就是实用,一样可以得到世界冠军。

足球世界杯的社会学审视(足球社会学分析之欧洲、南美流派——兼谈农村足球的发展)

对于中国大众而言,南美洲是个遥远的地方。南美洲是没有发达国家的,大航海时代后几乎都被殖民,社会尤其是经济烙下了浓重的殖民地色彩,资源型和农牧型成为主要产业模式,完整的工业体系很罕见(巴西接近)。因而,南美洲是另一类型的足球,国家不发达没关系,可以踢下雷米特杯,足协管理能力不强也没关系,甚至巴西足协都说不清自己有多少联赛,每个州拥球自重,可谓“战国时代”或“军阀割据”,但是不妨碍踢出漂亮的桑巴足球。我们听过很多南美的球星,马拉多纳、贝利、特维斯、迪马利亚、罗纳尔多、小罗、苏亚雷斯、阿德里亚诺……都出自贫穷地区,这些都是足坛上响当当的人物,靠天赋走出毒品和枪支泛滥的贫民窟,我觉得是上天赐予球迷的礼物,而智利的桑切斯在接受采访时提出足球是让那里的年轻人走出来的重要途径之一。足球对南美而言,既是梦想也是谋生的出路,在生命的压力下,一切奇迹皆有可能,所以,南美足球更像是工作足球,所以南美球员踢球都带着桀骜不驯,在生活面前我都没低头,凭什么在对手面前低头?

足球世界杯的社会学审视(足球社会学分析之欧洲、南美流派——兼谈农村足球的发展)

分析完这两大流派,你会发现,无论怎么样,都可以踢好足球。所以,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

中国是一个文明古国,中庸思想是主流,所以想让中国人踢出漂亮的足球有点难,人都不爱出头,足球能出头吗?当年陈涛的一个插花脚传球尚且得到诸多批评的声音,我们是14亿人用嘴踢球,所以中庸至上。我们讲团队意识,但是中国派系意识亦由来已久,真正的德意志足球也很难在我们身上体现。在当下中国,独生子女逐渐在变为二孩、三孩,加之今年的“双减”政策,给中国足球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其他的方法不在本文讨论范畴,顺着社会学的分析,中国足球应该去挖掘农村孩子的宝藏。

中国虽然大幅度在城市化进程中,但城乡二元文明还是主要格局。此前,我们把足球归结于贵族运动,发展方向为城市,其实目前看出路不太明显,那么我们可以转换角度,发展农村足球。农村孩子尽管也逐渐多起了骄娇二气,但相对城市孩子要好很多,吃苦耐劳、忍辱负重还是能找到的,尤其是农村还是有很多家庭收入并不高,比如奥运夺冠的全红婵没去过动物园,那还是广东——全国GDP第一的省份,从南美的思路出发,假使我们能发现天赋的孩子,则足球可兴。具体措施可以在广大农村地区发放足球(南美没有球场也踢出来那么多球星,可见球场不是主要因素),扩大足球基础与足球人口,适当加大对农村小学幼儿园的足球师资培训,不用他们过多教授,能培养出球探一样的眼睛即可,有天赋的孩子送到适宜的俱乐部去,纳入英才计划,当下农村孩子的两大出路:考学、当兵,或许将来可以加一条踢球,为了生活而踢,一如当年的马俊仁的田径队,震惊世界也未可知。

著名的阿根廷河床俱乐部每年从全国各地招生(外省来的多是贫困家庭的孩子),俱乐部免费提供食宿并提供系统足球培训。俱乐部主席鲁道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对中国贫困地区孩子能不能接受足球培训很感兴趣,他也表达了开发中国儿童足球培训市场的想法。这或许就是开发中国农村足球的海外声音,到底是大音希声,还是蚊虫嗡嗡,只能等待中国足协的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