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中姑苏慕容氏明明是南北朝时期燕国皇族后裔,可是我们从小说里的种种细节来看,很多人对他们的来历并不知晓。
从小说里的种种描写来看,里面的汉人对民族这一观念是非常在意的,所以在揭穿萧峰身世一章的名字叫“胡汉恩仇,须倾英雄泪”。这里固然说的是萧峰家族与汉人的血海深仇,而在此章之前,“杏子林中,商略平生义”里面更是对胡汉之间的矛盾有着非常清晰的描写。
丐帮的徐长老就曾直接指出:
“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实已危及本帮……”并且说:
“‘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
而萧峰虽为丐帮帮主,并且当时和姑苏慕容并称为“南慕容,北乔峰”,实际上萧峰对于姑苏慕容是胡人的事情,毫不知情。所以,当徐长老说萧峰袒护胡人时,萧峰感觉莫名其妙,说:
“我袒护胡人,此事从何说起?”面对徐长老的质疑时,萧峰也是说:
“嗯,原来如此,我倒不知。”
按说,萧峰是丐帮帮主,丐帮又是当时的天下第一大帮,耳目众多,萧峰为一帮之主不该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可见江湖上知道姑苏慕容是胡人的并不多。
我们把话再说回来,萧峰是丐帮帮主,丐帮帮众多为乞丐,也许真的因为受教育程度不高,皆为武人对这些昔日南北朝之事并不清楚,另外却还有一人,应该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却也不知道姑苏慕容的来历。
小说里的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居然也不知道姑苏慕容的来历,按说鸠摩智是吐蕃国师,据大理国天龙寺高僧所说,鸠摩智曾在大轮寺开坛讲经“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云集大雪山大轮寺,执经问难,研讨内典,闻法既毕,无不欢喜赞叹而去”,而且鸠摩智还与慕容复在擂谷山聋哑谷对弈珍珑棋局,由此可见鸠摩智并非单纯的武林高手。然而当慕容博说出自己大燕皇族的身份时,鸠摩智直说:
“原来慕容先生乃大燕王孙,失敬,失敬!”
这里看,鸠摩智对姑苏慕容的来历并不知晓。其实从武林中人把姑苏慕容和萧峰并称,就知道多数人对慕容家的真正来历并不知情,否则怎么可能会把一个他们眼里的鲜卑胡人和他们眼里的战神并称呢?
再说少林寺萧峰一人和游坦之、丁春秋、慕容复三人对战之前,慕容复就说过:
“萧兄,你是契丹英雄,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区区姑苏慕容复今日想领教阁下高招,在下死在萧兄掌下,也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
慕容复口里的中原豪杰其实指的就是汉人,他把自己算成中原豪杰中的一员,没有一个人反对,相信中原豪杰也是把慕容复算成是自己阵营中的一员了。
那么为何姑苏慕容的身份鲜为人知呢?这与姑苏慕容世居姑苏有很大的关系,况且我们汉族文化本身就有极大的包容性。纵观历史上各朝各代,大多是汉人的朝代,即使是蒙古族建立的元朝和满族人建立的清朝,他们也是继承了汉人文化之后才能统治江山,而且在继承汉人文化并不完整的元朝,蒙古人统治江山的实际时间并不长,还没有一百年,就被朱元璋等人领导汉族起义军赶回了漠北。
所以,姑苏慕容世居姑苏,恐怕早就被汉族同化了,从装束、生活习惯等多方面而言,姑苏慕容和汉族人根本就没什么分别了。如果他们自己不说自己是鲜卑皇族后裔,恐怕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少林寺藏经阁的扫地僧人就说了:
“慕容居士虽然是鲜卑族人,但在江南侨居已有数代,老僧初料居士必已沾到南朝的文采风流,岂知居士来到藏经阁中,将我祖师的微言法语、历代高僧的语录心得,一概弃如敝屣,挑到一本‘拈花指法’却便如获至宝。”
可见即使是小说快结局时出现的这位犹如神佛一般的扫地僧,也觉得慕容家世代侨居江南,应该和汉族人没区别了。
连扫地僧都是这么认为的,其他人不知道姑苏慕容家的真实来历,那也就毫不奇怪了!
诸君以为何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