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一代,天地会是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一直从清朝中期折腾到清朝灭亡。在金庸小说中,天地会是反清复明的,但事实上,天地会早期并不反清,到了后来虽然反清了,却没有复明。另外,天地会也没有总舵主,只有山堂堂主,而且各自为战,往往刚一起事就遭清军镇压。沿用武侠小说中的说法,我们仍将这些散布于南方各省的天地会堂主称为舵主吧。来看下那些舵主们最终下场如何?
天地会第一任舵主名叫洪二和尚,俗名郑开,是福建云霄高塘村人,虽是和尚,但这郑开却是有老婆的,而且有儿子。乾隆二十六年,郑开成立天地会,广收徒弟。七年后,到了乾隆三十三年,天地会举行了第一次起义,郑开徒弟卢茂等人率了300多人去攻打漳浦县城,被镇压失败。第二年,天地会又举行起义,仍然失败。两次起义中,郑开许多徒弟都被抓,但怕郑开报复,没有供出他。郑开从此隐居起来,不敢造反了,又活了十几年,到了乾隆四十四年,郑开寿终正寝。
郑开虽然死了,但他建立的天地会仍然在不断发展,一些福建人前往台湾谋生,又将天地会带到了台湾。在郑开死了七年后,乾隆五十一年,台湾林爽文起义,被福康安剿灭,清朝这才发现,原来农民起义背后有个庞大的组织天地会。
林爽文被凌迟处死,天地会也遭到了残酷的镇压,郑开的儿子和许多徒弟都被抓了起来。但天地会早已传遍南方各省,无法禁绝。
此处要说明的是,天地会历史上应该没有过陈近南、洪门五祖这些人物,他们只是出现在天地会内部秘密文件会簿中。而在早期的会簿中,也没有这些人物和故事,后来可能是为了吸引更多人入会,煽动人们对满清不满的情绪吧,会众们在会簿中加入了清军火烧少林寺,洪门五祖南逃,和陈近南建立天地会的故事。而且故事各不相同,分成多种版本。
当时,大部分人入会并不是为了反清复明,而且目的各异。据清朝抓获的天地会会员交待,当时入会主要有以下几种目的:一是相互帮助,打架时能找到帮手,家里有了红白喜事,可以一起凑个钱;二是走江湖方便,遇到土匪打劫,只要对上暗号,同是洪门中人,就不会抢劫你,而且会提供帮助;三是传教给别人,别人会酬谢你,如果能当上教主,也是个敛财的好办法。可见,当时的天地会,是妥妥的黑社会。
天地会的成立也很简单,谁都可以建立个组织,前提是你得有本会簿。所以,有的人会千方百计抄写一本会簿,去拉人入会,自己去当堂主,收会员费。小一点的天地会组织通常也就敢抢老百姓的粮食、耕牛之类,不敢造反。但有些组织发展壮大,堂主们的野心膨胀后,不满足于只是敛财时,可能就会谋划去打天下。
在林爽文之后,各省的天地会起义也不时会发生。尤其是在两广和湖南地区,在太平天国起义前后,天地会起义几乎遍布各地。不过这些帮会的首领彼此也不认识,互不统属。
下面来介绍下一些舵主们的故事和下场:
一、陈金江与大洪国起义。兴南王陈金江,又名陈金刚,惠州人,早在1802年,即嘉庆年间,就曾在惠州博罗领导起义,兵败后隐居。五十年后,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广东各地天地会纷纷起义,1853年,陈金江也率众在三水起义,后来与广东天地会各路大军合攻广州失败,遭清军反杀,伏尸百万,流血漂橹,陈金江率军北上,与另一路天地会义军何禄部联合进攻湖南,失败,又退回广东。
1857年,陈金江占领了广东西部的怀集县,建立了大洪国政权,在坚持抗清六年后失败。至于陈金江下落,有说被叛将所杀的,有说回家乡隐居的,反正陈金江可算是天地会舵主中最长寿的,死时80多岁,一生中坚持抗清近六十年,革命意志十分强烈。
二、朱洪英、胡有禄与升平天国起义。朱洪英是湖南东安人,木匠出身,据说武艺高强,成为天地会堂主。1852年,朱洪英联合了在湖南起义失败后逃亡的胡有禄,再次在广西发动起义,转战几年后,1854年,他们占领灌阳,建立升平天国。朱洪英和胡有禄、何贱苟三人分别称镇南王、定南王、普南王。
升平天国没折腾多久,在1855年,他们受到昔日战友,太平天国丞相罗大纲邀请,攻入湖南,想北上会合太平军。他们占领东安后,被湘军王錱部围困,后来突围,又遭湘军追击。在四明山,胡有禄坠马被俘,解往长沙凌迟,何贱苟和残部几千人被湘军纵火烧死,朱洪英逃脱,后来仍旧转战各省,直到1874年,才在耒阳被捕,遭到凌迟。
三、李文茂、陈开与大成国起义。大成国起义是天地会历次起义中规模最大的。天地会围攻广州失败后,1855年,戏子出身的天地会首领李文茂、陈开等人率军顺流西上,占领大半个广西,定都秀京(浔州),陈开称平浔王,封李文茂为平靖王,梁培友为平东王,梁大昌为定北王。之后,大成国在广西和清军展开拉据战。1858年,李文茂病逝,1861年,秀京陷落,陈开被处死。1866年,在太平天国灭亡后,大成国余部姚新昌部被剿灭,姚新昌被俘牺牲,大成国就此灭亡。
四、何禄起义。何禄,广东顺德人,天地会大首领。在天地会围攻广州失败后,何禄率军北上,与陈金江攻入湖南,占领郴州,但在湘军王錱部的攻击下,郴州失陷,何禄在逃往广东途中,在毛栗圩兵败被擒,遭处死。而何禄失败后,湖南本地的天地会义军也全部覆灭,焦玉晶、许月桂等首领被凌迟。
五、小刀会起义。小刀会作为天地会分支,上海、福建等地的小刀会都曾发动过起义,但力量弱小,很快失败。刘丽川等首领战死。周秀英、江源嫂、邱二娘等起义军女首领被俘后,都遭清军残忍凌迟。
六、湖南天地会首领洪大全。洪大全原名焦亮,湖南天地会招军堂堂主,从小饱读诗书,想成就大事。太平天国起义后,他前往投靠广西巡抚李星沅,想平定太平军,以建功立业,遭拒绝,又在永安投靠太平军,遭到囚禁。永安突围时,他被清军俘虏,自称太平天国天德王洪大全,投降未果,被解往京城凌迟处死。
此外,天地会起义还有边钱会、红钱会等小规模起义,无一例外遭到镇压,首领们下场惨烈。
通过上述介绍,我们可以看出,天地会起义军其实可以称得上是乌合之众。他们没有信仰,也不反清复明,往往占个县城就大肆封王,而且各股势力之间是合作关系,一旦遭遇到清军打击,就各自逃命。所以,天地会战斗力不值一提,清朝剿灭太平军派的都是督抚大员,而剿灭天地会,一般都是派低级官员,二流将领,甚至县令。
但不管怎么说,天会起义也配合了太平军作战,为推翻清朝的统治做出了一定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