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爆曾被称作“迪厅王子”的贾樟柯,在《山河故人》里放了一首当年的神曲《Go West》,贯穿电影始终。
对年轻一代的观众来说,这可能只是一首洗脑神曲。经历过迪斯科年代的人看到了90年代青年的集体回忆。就它本身而言,时空的流转飞逝曾赋予过它不同涵义:同性恋、资本主义(在国内曾一度被禁播)、世界杯。
70年代同性恋:Go West,There where the air is free
1979年,一个由同性恋组成,成员分别装扮成警官、印第安酋长、建筑工人、士兵、摩托车手和牛仔的美国迪斯科乐团 Village People 发行了一首单曲《Go West》,这首歌当时并没有像Village People的其他作品那么流行,像是《Y.M.C.A》。
知道这个舞姿的话就很暴露年龄了
歌名灵感来源于美国著名报刊《纽约论坛报》创办者霍勒斯•格里利的一句口号:“Go west, young man, and grow up with the country”,本意是号召年轻人投身于西进运动,而在这首歌里,大家普遍将“Go West”解读成“去旧金山”——70年代美国的同性恋圣地。
当时的美国,同性恋团体正逐渐觉醒,开始积极维权,尽管乐团成员 Victor Willis(警察) 否认这首歌是为同性恋而写,《Go West》还是成了同性恋的解放之声。
闲话一提,《Y.M.C.A》一发行也被认为是男同性恋的代表曲,并同样被主创否认。
“the lyrics in Y.M.C.A. were not meant to be innuendo about gay cruising but about hanging out with your straight buddies.”
Y.M.C.A.的歌词不是暗指同性恋间的寻欢作乐,
而是指直男之间的普通玩乐。
90年代资本主义:we'll find our promised land
1992年,德里克•贾曼邀请宠物店男孩,Neil Tennant和Chris Lowe,两个天才词曲合作者组成的乐团,在曼彻斯特为艾滋病慈善晚会演出。
乐队成员Chris Lowe选了《Go West》作为他们的演出曲目,而Neil Tennant 在演出时总是忘词……不过演出后他俩立刻决定要将这首歌录制成单曲,1993年,《Go West》作为单曲发行,并收录在在他们的新专辑《Very》中。
新版本以帕切贝尔的D大调卡农作为和弦基调(《我的野蛮女友》中全智贤女神弹的钢琴曲就是这首),由此贯穿歌曲始终,使整首歌从一开始就悠扬而充满能量。更为重要的是,宠物店男孩版的《Go West》还暗含了前苏联国歌《牢不可破的联盟》。此外,他们加了点新歌词:
There where the air is free
we'll be what we want to be
Now if we make a stand
we'll find our promised land
宠物店男孩的宣传照
因此,除了表达对艾滋病患的安慰和鼓励,这首歌似乎也在极力渲染资本主义美好生活,“West”又一次成为乌托邦的象征。
而在他们的MV中,这样的政治隐喻就更明显了。
红星
红场
代表共产主义的锤子与镰刀
列宁
战士们列队一起走向自由女神
(Go West) Life is peaceful there
(Go West) In the open air
(Go West)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
(Go West) This is what we're gonna do
歌词再来联系一下当时的时代背景,也就难怪在国内要被禁播了。
这一次首映前,宠物店男孩还在推上宣传了《山河故人》。
2006世界杯:stand up(champions’ theme)
自1996年的欧洲杯起,《Go West》开始在足球场流行,2006年的德国世界杯时,更是基于《Go West》激情昂扬的曲风之下,重新填词改编成更激情的《stand up(champions’ theme)》,在终场播放。
2015
《山河故人》:“West不重要,重要的是Go,往前走”
《Go West》在电影中也只出现了三次,但每一次都会带来不一样的强烈情绪。
第一次,也就是全片的第一个场景。1999年春节,汾阳的年轻人们欢快地跳着迪斯科,伴奏曲就是《Go West》;
第二次,涛在火车上告诉父亲自己和张晋生在一起了,父亲起身离开,涛望着窗外,哼起这首歌,接着宠物店男孩的背景乐渐渐响起;
第三次,也是电影的最后一个场景,2025年,年过半百的涛,独自来到雪地,跳起了舞,《Go West》再度上线。
“开场《Go West》这场戏,拍的是99年大家跳迪斯科的场面,把当时在场的人都拍哭了。泪奔是因为记忆,因为我们一下子回到了90年代,回到我们年轻的时候,一方面是音乐里面的那种激情和能量,一方面又是一种物是人非的哀伤,那场戏真的是种‘轻快的心碎’。”(贾樟柯)
对贾樟柯而言,《Go West》之前的那么多意象并不重要,这是他的,也是那个年代的集体记忆。
“90年代我自己就非常喜欢这首歌,每当放这首歌的时候,那时候的年轻人都会排着队往前走,对我来说那是迪厅的仪式。所以构思这个电影的时候,马上想起了这首歌。对我来说,west不重要,更重要的是go,往前走。”
不过鉴于这首歌的内涵历史,也许在西方观众看来,可能更容易产生一些别样的意味而造成误读吧。
作者 | 七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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