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1987年9月13日,一个寻常的午后,巴西戈亚尼亚街头,两名非知名垃圾佬,桑托斯和莫塔光明正大的翻进市区一家废弃的医学研究所,打算寻摸点值钱的东西赚些外快。在一番搜寻过后,他们盯上墙角一台金属设备,把认为最有价值的部分拆下来,装到小推车上拉走。那台大型设备是用来治疗癌症的放疗仪,拆走的部分里,有一个包裹着铯-137的“金属胶囊”。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放疗仪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包裹着铯-137的“金属胶囊”

铯137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放射性物质,除普遍应用于工业、农业、医学等领域外,在核武器上以理服人。人体摄入剂量超过6Gy(戈瑞)就会致死,少量接触也会导致软组织病诱发癌症。

对此毫不知情的两人回家后,拿起工具开始拆卸,没多久,因为接触辐射导致呕吐。但是他们一致认为是吃坏肚子,没当回事。没几天,佩雷拉开始出现头痛、手心溃烂的症状,急忙去医院就诊,结果医生因为经验不足,把辐射病误诊成“皮肤过敏”,没开药,叮嘱几句让他回家。好兄弟阿尔维斯则加班加点,把“胶囊”金属包裹层拆开,发觉里面有一些散发蓝光的神秘粉末结晶。他以为这是火药,秉着屎壳郎打灯笼、茅房里打手电的找屎精神,用打火机点了几次,结果没点着。没找到什么用途,就把这些零零碎碎,转手卖给周边废品站老板费雷拉。那些粉末结晶,就是含有铯-137的氯化铯。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氯化铯

灾难才刚刚开始。

夜里,费雷拉准备下班回家,刚把灯关上,发觉今天收来的破烂里冒出一片蓝光。他开始以为看花了眼,然后感觉是遇到了鬼,壮着胆子研究一番以后,最终认定是捡到了宝。他把冒着蓝光的金属胶囊带回家里,并决定召开“鉴赏大会”,广邀亲朋好友来见世面。

朋友们从“胶囊”里掏出不少粉末,当成礼物带回家送给朋友或家人。费雷拉六岁的侄女小莱德更是被蓝光粉末迷住了,把粉末涂在身上,还吃掉了沾有粉末的食物。这是死神的礼物。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小女孩莱德

鉴赏大会结束,着急用钱的费雷拉把这些东西转手到下家回收站。此时妻子玛丽亚开始生病,玛利亚注意到,来鉴宝的很多人都病了,意识到“金属胶囊”存在问题。忍着病痛,从下家把“金属胶囊”运到医院,在医学物理学家帮助下,最终确认那些东西存在放射性。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费雷拉的妻子玛丽亚

那天是1987年9月29日,距离氯化铯泄露已过去16天。接到消息的当地政府迅速动员,开始紧急处置,配合媒体广泛报道,几天内有13万人恐慌涌入医院开始检查。

这就是被国际原子能机构称为“世界上最严重的放射性事件之一”的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这场事故中被官方承认直接死于辐射的有4人(民间调查至少有66人),分别是费雷拉废品收购站的两位员工阿德米尔森和巴普蒂斯塔,费雷拉的妻子玛丽亚,以及6岁的小侄女莱德。人们还把小女孩莱德视为死亡象征,她去世后,两千多人来到墓地阻止她下葬,最后在警察保护下才得以入土为安。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四人的墓地

而活下来的人中,多人截肢,249人确诊受到辐射,129人出现体内核污染,千余人遭受超过一年的背景辐射剂量。

废品收购站老板费雷拉,在承受7戈瑞的辐射后,仍然存活下来,在长期抑郁和酗酒中,1994年死于肝硬化。小女孩莱德的爸爸伊沃,一直悔恨把氯化铯带回家,后半生饱受抑郁症的折磨,2003年死于肺气肿。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费雷拉手持妻子玛利亚的照片

事后追查责任时发现,这场人间悲剧本可以避免。最初存放放疗机的建筑,原本是一家私人放射治疗机构,两年前搬到了新的办公场所,但因为与原房东存在财产官司,当地法院把含有氯化铯的放疗设备原地扣留。事发前,研究所负责人多次尝试运走该设备,并向法院和巴西国家核能委员会发出警示,但法院仅派出一名安保去看守。事发时,安保也擅离职守,不在现场。

最终,在当地法院“公平公正”判决下,屡次发出危险警告的研究所负全部责任,三人被指控过失致人死亡罪。而两个将氯化铯带出存放处的始作俑者,截肢后幸存下来,没有受到法律惩罚。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始作俑者之一阿尔维斯

当时巴西正处于军政府时期,受害者和亲属没能获得赔偿。直到2000年,巴西国家核能委员会才决定向他们做出约75万美元经济赔偿,并对受害着及其后代提供医疗和心理治疗。此时不少受害者早已去世。

这场事故还造成严重环境污染,除部分清洗处理后的珠宝、照片等物品归还私人外,处置人员把事发地表层泥土大量移除,将遭受辐射污染房屋直接拆毁,连同其他废弃物,在钢棺和混凝土的包裹下,集中掩埋在郊区一处荒地。但仍约190居里计量核泄露物质无法回收,遗留在环境里,等辐射衰退至无害,至少还要过300多年。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清理现场

巴西铯137医疗放射性污染事故(收废品收出核材料,引发全城恐慌——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

废料掩埋处

巴西戈亚尼亚核事故,完全是一场人祸,亲历者们很多已经带着伤痛离开人世,而在存活下来的人心中,伤痛也必将伴随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