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企业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有毒污水直接排入大海,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日本人其实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日本熊本县的水俣市爆发的水俣病事件,就是一起典型的由于有毒污水直接排放引发的惨剧。
水俣市的位置,四面环海
惨剧的元凶是日本窒素肥料株式会社(后文简称窒素公司),成立于1906年。1908年,窒素公司开始在水俣设立工厂。
刚开始,工厂只生产化肥。所谓窒素,就是氮肥的意思。后来由于化工产品需求巨大,窒素公司开始转型生产各种化工产品,但是生产废水从来都直接排放到水俣附近海域。
窒素公司在水俣市的工厂
水俣海域渔获日渐减少,当地渔民于1926年和1943年两次上门抗议,窒素公司只是简单赔点钱了事,回头继续往海里排污。当地渔民拿了点补偿后,也就不再闹事,但是万万没想到灾难还在后头。
早在1932年,窒素公司就开始生产乙醛。早年生产工艺落后,生产乙醛需要使用硫酸汞作为催化剂。生产过程中,将有少量硫酸汞发生化学变化,成为剧毒的甲基汞。而甲基汞则会混入窒素公司排放的废水中,直接流入水俣海域。
刚开始,窒素公司乙醛产量低,每年仅有210吨,而甲基汞在排放的废水中也仅有5%的含量,危害尚不明显。但是到了上个世纪50年代,该公司乙醛年产量达到6000吨,60年代则达到创纪录的45245吨。
就在乙醛产量暴涨的50年代初,水俣当地开始发生了一系列怪事。人们先是观察到,海里的渔获产量竟然呈断崖式下跌。水俣湾的海面上漂满了死鱼,捕捞上来的贝类也往往都死亡发臭。
接下来,人们发现,许多猫竟然开始不好好走路,蹦蹦跳跳像跳舞一样,这些怪猫在转悠到海边悬崖后,经常一失足就掉下去。一年之内,跳海的猫竟超过5万只。而水俣湾附近的海鸟也经常飞着飞着就一头猛冲向地面,直接摔死。
没过多久,噩梦开始降临到人类身上。1956年4月21日,一名5岁小女孩发病,浑身抽搐不止,无法正常走路,无法正常说话。两天后,她妹妹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紧接着,又有8人被相继送往当地医院,症状与姐妹俩相同。
当地医院束手无策,只能向当地的公共卫生部门报告,说水俣地区发现一种未知原因的流行病。政府部门给这种未知疾病命名为水俣病。
最初,当地政府认为水俣病是一种传染病,因此对病人进行隔离,对病人家里进行消毒。然而这个手段并不奏效,染病的人越来越多。
这种病在发病前毫无预兆,病人只是开始感觉手脚开始有些麻痹,之后麻痹越来越严重,走路开始跌跌撞撞。接下来,他们无法控制自己说话的语调,无法抓取小物件。听力开始逐渐丧失,吞咽食物越来越困难。直到出现严重抽搐、昏迷乃至死亡。
水俣病患者的手和抗议者
由于无法控制水俣病的流行,当地政府只好求助熊本大学。熊本大学的研究小组经过调查,发现病人都是出自当地的渔民家庭,他们也了解到当地的猫跳海、鸟摔死等不正常的事件。病人和猫、海鸟都食用当地产的贝类和鱼类等海产品。
研究小组最终认定,水俣病其实是甲基汞中毒,病人是吃了含有甲基汞的海产品才生的病。结论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窒素公司。然而窒素公司始终不认账,他们坚称,自己的排放的污水中不可能含有甲基汞。
为了对付抗议的病人及家属,窒素公司采取的办法非常恶毒。他们一方面到处宣扬,谎称水俣病是传染病,那些受害者是为了敲诈钱财,故意冤枉窒素公司。
水俣病患者与抗议者
另一方面,窒素公司雇佣黑社会成员,暴力威胁甚至殴打抗议者,连替抗议者发声的记者也不放过。
一位美国记者尤金·史密斯(Eugene Smith)报道了水俣病患者和家属的悲惨遭遇,拍摄了一张著名的照片“植村友子沐浴”,反应了一位水俣病患者的母亲为她的孩子艰难沐浴的场景,结果招致窒素公司的不满。窒素公司指使黑社会成员袭击了尤金·史密斯,致使他身受重伤,一只眼睛被打瞎。
植村友子沐浴
当地政府也始终不作为,他们以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甲基汞污染是窒素公司造成为名,任由他们继续生产,继续排放有毒废液。熊本县政府除了下令,禁止出售水俣湾出产的海产品以外,什么事都没做。他们甚至没有要求窒素公司进行赔偿,水俣病因而继续在当地蔓延。
受害者不单有成人、孩子,甚至还有胎儿。他们的母亲怀孕后甲基苯中毒,毒素通过胎盘被胎儿吸收。在水俣病蔓延的年代里,许多当地出生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了脑瘫患者。
一位水俣病患者和他母亲
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熊本大学的调查小组始终无法找到窒素公司排放甲基汞的证据。直到1963年,调查小组使用新的化学检测手段,才最终确认窒素公司排放的废水中含有大量甲基汞。
即使如此,窒素公司以及当地政府一直拒绝承认这一调查结果。直到1968年9月6日,日本政府才宣布,水俣病是由于窒素公司排放的含有甲基汞的废水引起的。此时距离最早发现水俣病开始,已经过去了整整12年。从窒素公司第一次生产乙醛排放甲基汞的1932年算起,已经过去了36年。
失去生活能力的水俣病患者
而此时的窒素公司已经找到了新的催化剂,生产中无须使用硫酸汞,也就不会排放甲基汞。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却牺牲了当地整整一代人的健康。
水俣病事件的爆发,本质上就是一些日本大公司为了盈利,不惜戕害他人健康,而日本政府只顾经济利益,放任放纵的结果。他们会吸取教训吗?不会,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来看,他们还是老样子,为了挣钱祸害环境,祸害全世界,甚至连他们本国人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