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遭什么意思(春日48小时|关于疫情的三个春天)

钟天阳

“好了,刚刚通知小区封闭48小时。该来的还是来了,本人正式宣布退出本轮角逐,还在‘决赛圈’的各位,你们加油!”从差不多3月12日开始,微信朋友圈里就不断有人更新自己的隔离新况,你能感觉到隔离区域正在从上海周边区域不断向市中心收紧,还没有隔离的小区,被戏称为“决赛圈”。

而我在写完这篇日记的时候,仍然还是很幸运地停留在决赛圈里。

行走在恍惚春日中

虽然早早地就感受到了一些熟悉而紧张的“疫情气氛”,但真正让我进入“状态”的是3月17日上班的时候。当时公司已经安排了AB班轮流值班,我作为A班一员第二次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景象已经和两天前完全不同。卡着点签到以后,发现整层楼只有一个男同事到了,他在角落里尴尬地朝我挥挥手,说:“你来了?”之后陆续又有几位到了,整个楼层包括我在内就只有5人到了公司。

中午下楼觅食的时候,那种“疫情真的来了”的感觉是最直观的,因为完全找不到一家开着的店了——整条威海路上,都找不到一家开着的餐饮店。曾经每到中午排队到店外的裕兴记苏州面馆关门了,平日很多爷叔阿姨排队等着买点心的美新点心也关门了。好在街角的便利店还开着,进去买了一个饭团加热想坐着吃完了再走,结果每一个凳子上都放了个纸箱子,看来是不欢迎堂食。

在春寒料峭中,当我手里捧着个饭团,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奇妙,有一种行走在梦境中的恍惚感。

走一遭什么意思(春日48小时|关于疫情的三个春天)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超市人肉囤货。

当日回到家,最重要的事就是去采购。早在公司就已经逛过盒马和叮咚,这个点儿,什么都抢不到了,早早地断了念想,不如直接去菜场人肉囤货。说是囤货,其实也没有买特别多的东西,只有两大袋蔬菜而已。其他的东西,家里的存货多到漫出来。

走一遭什么意思(春日48小时|关于疫情的三个春天)

家里囤的泡面和罐头食品,这只是为了方便取用的其中的1/3。

这可能是上次疫情留下的后遗症,我们家三个年轻人,都养成了囤积癖,我尤其厉害。2020年同样也是春日3月,因为担心会进入粮食荒,我一口气买了50kg大米,七八瓶橄榄油,现在都还没吃完。期间每次心血来潮要减肥了,又开始屯入大量牛排、牛丸、三文鱼、虾仁,可以冰冻到地老天荒;控制饮食期间还会在12点发疯似的逛天猫超市,一口气买几十袋泡面,现在家里有超过100包。算上我们平时屯的午餐肉、番茄罐头、金枪鱼罐头和健身用的蛋白粉以及各种维生素,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不停水停电,我家也能支撑半年。

这大概就是某种PTSD吧,但是每次打开储藏柜看到满眼的食物的时候,心里真的比什么都安心。

往日重现,时间接续

3月18日我又轮到在家办公,下楼遛狗的时候,物业阿姨告诉我今天可能要封小区了,但是具体的时间还不定,让我早做准备。我心想我早就准备好了,内心是一整个紧张兴奋的躺平状态——这种感觉就像是中学期末考,都复习好了,就等你来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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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春天,整个朋友圈都在家里学习如何用电饭煲做蛋糕。

这种奇妙的心理在我遛完狗回到家之后还没有平息的迹象。

我站在阳台上开始发呆,很多关于疫情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现出来。我想起当初和室友一起在家跳操被楼下打电话骂的画面,想起一起第N次看《甄嬛传》的场景,想起一起烧饭做菜,去楼下打饮用水的情节——这些片段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甚至我有些想不起来这两次疫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中间近乎两年的时间,都像被偷走了一样,变得记忆模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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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锡拉库萨的夕阳港口

“疫情前的春天是怎样的?”这么想着,我开始回忆2019年的那个3月。我当时刚从瑞士巴塞尔表展结束了长达一周的采访,和好友一起去了西西里岛。我们在卡塔尼亚租了一间感觉有上百年历史的公寓,走进院子需要推开一扇10米高的大门,附近有一个烟火气很足的菜场;我们坐火车去了陶尔米纳,那里有橙红色的屋顶和碧蓝色的海水;我们去了《美丽的西西里传说》取景的锡拉库萨,在夕阳照耀的码头拍了一个小时的照片,直到日落……

走一遭什么意思(春日48小时|关于疫情的三个春天)

2019年3月,第101届巴塞尔表展外。

可是我已经两年没有去巴塞尔参加表展了。更戏剧化的是,如今巴塞尔表展都已经不再有了——这个已经成功举办了101年、曾经是全球规模最大的表展,在疫情冲击和局势变迁下,都已经消失殆尽、不复存在了。

当我还在感慨的时候,物业阿姨又来敲门了,她告诉我小区不用封了,明早安排在小区里做核酸就行,语气里满是喜气。这种喜气多少把我从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开始考虑晚上去健身房运动一下。

走一遭什么意思(春日48小时|关于疫情的三个春天)

“决赛圈”的健身房

本来想着疫情之下,健身房应该没什么人了,结果到了健身房发现人满为患,还有很多生面孔。大概是附近的健身房都关了,这家是硕果仅存的“决赛圈”健身房吧,感觉方圆十里内能来的的健身达人都来了。但总归是令人感到鼓舞的,至少这个城市还有很多人尽自己所能地保持着积极的生活方式。

走一遭什么意思(春日48小时|关于疫情的三个春天)

春分这天,有位老朋友送来了春日的讯息

接下来的两天就过得乏善可陈了,下楼排队做核酸,买菜做饭,写一点没有写完的稿子。

在周日的下月的傍晚,突然收到了一束鲜花,有修剪精致的蒲葵叶,龟背竹,还有亭亭鹤立的天堂鸟,让人感觉到热带雨林的温暖热烈。这是某个老朋友每个春天都会送出的礼物,意在提醒你春天到了,应该从此刻起珍惜每一寸春光。这才记起来,今天是春分,也是春日气息渐浓的日子。

虽然窗外的天气还是阴阴冷冷的,但看到这束花,忽然也觉得,放晴的日子应该很快就会到来了。

责任编辑:刘嘉郦

校对: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