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格文(乔治-格文:冰临NBA (1978),“冰人”格文的投篮练习)

去年夏天某一天,得克萨斯上午9点的时候,阴凉处气温达91华氏度(约合摄氏度32.8度);数百人在半球展会体育馆(HemisFair Arena)外排队等候即将发售的500张站票。场合:一场国家篮球联赛(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季后赛比赛,比赛双方为圣安东尼奥马刺队和华盛顿子弹队。乔治-格文回想起他曾排过更长的队;他那时是个底特律东区的孩子,和他的母亲及五个兄弟姐妹一同排队等待免费食物,等待吃饭。现在,这些人过来都为了看他打球。

(译注:半球展会体育馆(HemisFair Arena)即为了承办1968年世博会(半球展会)建设的场馆,曾作为马刺队的主场,于1995年被拆)

不知为何“冰人”格文回避了这一讽刺意味的美国故事;几小时后,他来到城市边缘的高中篮球馆参与马刺队的“投篮练习”。“投篮练习”目的不是说让职业篮球运动员练习投篮,而是让他们在比赛日在更为合理的时候起床。多数NBA球队不会认真对待这个练习。而马刺队的上心程度比大多数NBA球队更少。


乔治格文(乔治-格文:冰临NBA (1978),“冰人”格文的投篮练习)


道格-莫教练今天要打高尔夫,只待了半小时多就离开了。后卫麦克-盖尔和前锋拉里-肯农坐在球馆一边的地板上叉着腿看。中锋比利-鲍尔茨在讲笑话。替补中锋麦克-格林粘在球场一端的底线处,尝试从篮板后面投篮进筐。替补后卫莫-莱顿站在中场,尝试“开大脚”将球踢进另一个筐。他试了三次。不中。不中。不中。

格文从后方靠近他,抢下球,也“开大脚”踢球。不中。他又试了一次。“刷”。

50%的命中率在任何男子联赛中都是高水平。格文在去年常规赛中命中率达到53.6%,而他的出手投篮比“开大脚”更困难;他场均砍下27.2分,联盟领先。

自奈史密斯以来,全国校园场地上、YMCA(基督教青年会)和小巷里打球的青年人学习面框投篮都是一种方法——也是仅有的方法:左手放到眼睛的高度扶住球,用右手控制球的方向,翻动手腕,从头上45度方位出手。就这么简单。无论是跳投还是定点投,杰里-韦斯特是这么投的。尽管大O只用一只手,原理是一样的。

之后出现了格文。他用左手投篮,右手投篮,有时候双手同时投篮;高抛,低投,或者侧投;运到右侧,左侧,或者直冲篮下都能出手;2英尺到35英尺都在射程内。偶尔他会用传统的方式投篮,不过他很少在同一场比赛中两次使用相同的方式投篮。

华盛顿的助理教练伯尼-比克斯塔夫上赛季看过格文的十场比赛,他总结道:“他的投篮像是从午餐盒里拿出来的一样。”

(译注:伯尼-比克斯塔夫即骑士队主教练JB-比克斯塔夫的父亲,曾以助教身份随子弹队获得1978年NBA总冠军,以行政人员身份随骑士队获得2016年总冠军)

比起投篮来,午餐这个话题格文就更不了解了。区别在于重复性。在底特律东区,投篮是所有季节都有的游戏。午饭只是偶尔为之。现年27岁的格文身上仍有童年时营养不良的后遗症;他那6英尺7英寸(约合2.00 m)的身高拖着不过185磅(约合83.9 kg)的体重。

他说:“我一岁还是两岁的时候,父亲离开了我们。我母亲一个人养大我们六个孩子。她不得不努力奋斗。我记得有很多次我跟着她排队等候免费的食物。冬天的时候,我会罩上兜帽。队伍前边的人会对我说,‘你是个好姑娘。’我会摘下兜帽说,‘不,哥们,我是男的。’”

东区的人每天白天都在打球,晚上也要打半宿;在学校体育馆里打,在街巷里打,在菲尔德街操场的碎石地上打。

格文说:“他们都觉得我投篮姿势好笑。但要我说,我觉得他们的姿势可笑。我只知道这种投篮方式。我一路走过来就没有变过。我在练习技巧的时候试过不同的方式。我会从篮板后面出手,还有其他地方吧。”

“我第一次和拉尔夫-辛普森(现效力于费城76人)打球是在小巷里,在我表亲家后面。我们在电话杆子上放了篮筐。那里是贫民区。都是垃圾老鼠之类的。没法去别的地方。”

“我不知道什么别的事情,所以也不会让我烦恼。我只想打球。我一直在打球。没有什么比打篮球更能让我兴奋。有时候,我会在学校一直打到深夜,校工锁门的时候会送我一程回去。”

“我在菲尔德的碎石场上打了好久。幸运的是那里对我有所帮助。篮子卡在一根杆子顶上。一般那里是出界的位置。但是我们打球的时候,可以利用它打挡拆绕过去。因此,这有助于我从底下投篮。”


乔治格文(乔治-格文:冰临NBA (1978),“冰人”格文的投篮练习)

当晚,半球展会体育馆的比赛打到第四节末尾的时候,格文运到底线,出现在篮筐的另一侧,从篮板后方,几乎垂直站在篮板下出手,打板命中。实际上不可能从那么小的位置、那种角度从后方打板命中,但是他做到了。

华盛顿的全明星前锋埃尔文-海耶斯在比赛结束半小时后还是对那记球感到不知所措。海耶斯表示:“那球我得跟他击个掌。这种球我可投不出来。”

但是格文投篮是这么信手拈来一般,以至于莫坚持冰人的每一球都保持高命中率。去年春季的东区半决赛中,圣安东尼奥以2-4不敌该年度总冠军华盛顿子弹队;在这一系列赛中,莫说道:“我一直听人说冰人变得更好了。大家想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今年是更好的队伍。电视上,布伦特-穆斯伯格评论说格文的投篮选择变得更好了。你知道他去年命中率是多少吗?那年是54.8%。他去年的命中率很好。达到他那个水平后,想要提高会很困难的。”

(译注:马刺于1980–81赛季移至西部赛区)

格文在系列赛第二场比赛中,第四节砍下17分,一共获得46分,在结束前抹去了华盛顿高达21分的领先优势。“对乔治-格文还能说什么?”海耶斯说道,“他是篮球史上的最佳球员之一。NBA有谁能击败你的话,那就是乔治-格文了。”

去年常规赛最后一场比赛中,丹佛的大卫-汤普森砍下73分,因此格文必须得到59分才能拿下当季的NBA得分王。半场他砍下53分,全场63分,只打了33分钟便退场。九天后汤普森签下了400万美元的合同。格文则正在开始八年长约的第五年;经重新谈判后,本赛季他的年薪将为20万美元。

很难说圣安东尼奥的球迷是否感激格文的物美价廉。职业篮球对他们而言还很新鲜,因为球队是在达拉斯经营不顺后才搬到这里,目前不过五个赛季。

在东区季后赛中,首轮战绩落后的马刺击败了华盛顿;一位当地记者分析表示科农和地方武装将子弹控制在峡谷中,而警长格文持枪赶来并控制住了他们。

圣安东尼奥球迷缺少对篮球的了解,却可以用热情弥补。铜管乐队在暂停的时候表演鲍勃-威尔斯的歌(《棉花眼睛的乔》(“Cotton-Eyed Joe”)和《圣安东尼奥的玫瑰》(“San Antonio Rose”))还有深受喜爱的曲子比如《得克萨斯的黄玫瑰》(“The Yellow Rose of Texas”);广播则在下一次暂停中播放迪斯科;观众在孤星啤酒(Lone Star beer)的支持下不停地呐喊。


乔治格文(乔治-格文:冰临NBA (1978),“冰人”格文的投篮练习)

厄尼-穆佐,又名“舞男哈利-穆佐”。“那段舞蹈不是计划好的,”他承认道,“我那晚多喝了啤酒,音乐响起,我就起来跳舞了。第二场比赛,(播音员)帕特-陶曼让我起来跳舞,这就开始了。”

NBA最为独特的球迷俱乐部更是如此;“底线军团”的球迷们总是坐在客队更衣室上方,挥舞巨大的得克萨斯旗,冲裁判们嚷嚷,偶尔会在客队退场的时候将啤酒泼向对方。若想成为120名成员中的一员,就必须要参加详尽的面试,之后交每季15美元的会费。每场比赛都要点名。经常缺席的人会被踢出去。最为著名的“底线军团”成员就是“舞男哈利-穆佐”,两年前马刺队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结婚了。一年前婚姻瓦解,而他的新娘不愿意退出俱乐部。其他成员也不想赶她走。于是他退出了。

而关于马刺球迷的事情中,最常提到的不是“底线军团”,而是两个赛季前在波士顿凯尔特人的板凳后不停嘲笑凯尔特人的一伙野生球迷。他们中有人喊戴夫-考恩斯“红发娘娘腔”,考恩斯和两个队友冲向观众席,开始了自由搏击。

对客队而言,坏消息是本赛季半球展会体育馆扩建,从10000个座位扩建到16000个座位了。丹佛主帅拉里-布朗说过了:“圣安东尼奥唯一的好东西是鳄梨酱。”

布朗的感觉和圣安东尼奥球迷是相通的。莫于1976-77赛季初开始担任马刺主帅,之前曾在丹佛担任过四年的助教,而他为此觉得内疚。但是他以朴实无华的作风、幽默感,以及最重要的球队的成功赢得了球迷的好感。上赛季马刺为联盟前三,以八个胜场领跑中部赛区。

莫可能是职业体育史上第一个试图像球迷证明自己有多笨的教练。他成功了,因为得州佬们一般听不懂他那浓厚的布鲁克林口音,这里的小贩们只能听到一半的发音。基本上一句话只能听懂一半。

他说道,“我在北卡的大学第一学期得了四个F一个D。之后想要毕业可真是地狱一般。我在卡罗莱纳上了四年学,三期暑校。我转学后又学了两个学期还有两期暑校。一共是六个学年和五期暑校。这就是坚持不懈。我到底还是毕业了。”

毫不意外,他有一套独特的执教哲学。

谈到赢球秘诀:“打得好。”

谈到看对手的录像:“我不看录像。鲍勃-巴斯(助理教练)看录像。我看电视。”

谈到球员伤病:“谁知道?我都不问。”

谈到战术:“我们只有三个战术,都是为格文设计的。”



乔治格文(乔治-格文:冰临NBA (1978),“冰人”格文的投篮练习)

道格-莫

让进攻围绕格文打,所以说莫很聪明。他的1-4战术——类似橄榄球的“霰弹枪战术”——是灵光一现。格文在后场持球的时候,其他四个人在篮下。如果防守方尝试包夹格文,他传给篮下空位。如果其他防守人还是一对一防守,那么6英尺7英寸的格文就要和比他矮上2、3英寸的后卫一对一。

“我总是看到这句话——冰人不是真正的后卫。”莫说道,“什么是真正的后卫?需要确切的身高吗?他就是那样的真正的后卫。”

格文说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的官方身高6英尺7英寸。他坚持说自己6英尺8英寸。他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当后卫?就因为我6英尺8英寸?我打后卫很舒服。我喜欢这样。如果让另一位6英尺8英寸的人防守我,我会一直打到篮下的。如果让矮一点的人防守我,我会在他头上投篮。”

他说自己之所以当后卫,而不是前锋,是出于恐惧。“为了躲避大个子,”他解释道,“我一直很瘦弱。我必须找到一个避免接触的方式。因此我开发了技巧。””

“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我身高5英尺8英寸。暑假后,我回到学校身高就到了6英尺4英寸。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我6英尺6英寸。我的持球技术一路跟过来了。”

与他那争斗不休、充满暴力的背景不同,格文更为放松,谦逊,几乎是冷漠。施格兰的代表约他在11:30见面,向他递交赢得NBA得分王的10000美元支票奖励。他直到12:15才来。他总是场上训练到最后的,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译注:施格兰Seagram为赞助商,酒业公司)

“乔治最让人惊奇的就是他是NBA最慢的人。”莫说道,“我认为比利-鲍尔茨(6英尺11英寸,240磅的中锋)都能跑过他。乔治快起来的时候是能得两分的时候。”

这种节奏让他在圣安东尼奥有家的感觉。圣安东尼奥的一百万人口中有52%是说西班牙语的,而其中大约20%的人是非法居留美国的。这里很多问题的答案是“manana”。这是西班牙语的明天。

圣安东尼奥仍是得克萨斯州最美、最浪漫的城市。她曾是西南的女王,而威尔-罗杰斯称她为美国最为独特的四座城市之一。圣安东尼奥河蜿蜒流过市中心,河边排满了咖啡馆、饭店和旅店。而圣安东尼奥也有19%的人民生活位于贫穷线下,82英里的道路还没有铺设,药品成瘾也是全州最高的,而且25%的住房不达标准。

格文也看到了这里的好与不好。1973年,他来到圣安东尼奥,他来到当地银行,要求提供房屋贷款。“你想要留置权?”银行的人问道。格文回答说,“不,我要一个能让我站直的房子。”

自此之后他学到了很多,不打算退出了。他说道,“我想学西班牙语,这样我就会说了。街头西班牙语。他们这儿称之为厨房西班牙语。我和一个朋友在组织‘运动员在行动’, 我们打算帮助那些贫穷的不能参加训练营的孩子。我想走到大家之中。”

“我不会离开圣安东尼奥的。我要建一个大农场,养一些牛。我是个真正的得州佬。城市已经从我身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