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2018为什么那么火(阿根廷终于夺冠!为何那么多中国人如此痴迷阿根廷?)

时隔28年,阿根廷队再次捧起美洲杯。不管哪个杯,重要的是,阿根廷终于夺冠了。

世界杯2018为什么那么火(阿根廷终于夺冠!为何那么多中国人如此痴迷阿根廷?)

阿根廷队,为什么全世界有那么多球迷、伪球迷和非球迷,为它迷恋,为它着魔,为它感伤?

世界杯2018为什么那么火(阿根廷终于夺冠!为何那么多中国人如此痴迷阿根廷?)

一定是我们内心深处有一种东西,被来自潘帕斯草原的五彩晶莹之石,深深地击中了。

说不出道理,就是着迷。这不是“宗教”又是什么?

有一种球队像太阳,自带耀眼光环和强大能量,附着以坚不可摧的意志、固若金汤的团队、坚固强悍的体系,它需要被仰视、膜拜,比如德国。尽管德国队在2018年世界杯和本届欧洲杯上都是早早出局,但我们可以“告慰”自己说,没事,那不是代表德国足球真谛的“真的”德国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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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种球队像月亮,优秀、奇特而又柔弱、凄美,像一件玻璃花瓶,仿佛自带神奇魔力,流光溢彩,美轮美奂,让人流连忘返;但又特别脆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因为你害怕它被长久把玩而破碎,也害怕它太过完美,而被某种命中注定的神秘力量击倒。

“至刚易折”,这就是阿根廷。玻璃花瓶对玻璃心,倒也算是一对绝配。

可是,这还是真实的阿根廷队吗?

现实加想象,你确定我们交口传诵的那个阿根廷不是“香巴拉”?

在国际足坛诸多豪门中,阿根廷和德国是最受世界球迷追捧的球队,不管成绩如何,你都很难不被它们完全不同的风格与魅力抵挡。尽管球迷都知道,今天的阿根廷队一堆问题,过于依靠梅西一人、主教练控制力量弱、战术体系凌乱、后防脆弱、中场不灵、前锋长期无力、更衣室不和、发挥不稳定、一堆耀眼球星却始终捏合不成一个整体等等,其过早出局并不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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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东西,越遥远、越脆弱、越无常,你就越容易把自己的情感和想象强加给它,使它变得“更加美好”。

阿根廷队,迎合了我们对英雄的所有或真实或虚幻的想象。

从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开始,我便开始关注世界杯,每届都看(更多是为了获取谈资,为了让自己不太落伍),每届基本都看不懂。35年了,还是一枚标准的伪球迷。对我这个外行来说,足球这项运动有3个突出魅力:

——它特别依靠整体,又特别强调个人;

——它特别依靠实力,又特别具有偶然性;

——它特别需要技术,又时刻充满艺术。

阿根廷队40多年来长久霸占世界杯话题,与这支球队身上充分体现的这三点特质相关,它们既相互印证又相互矛盾。

江山自有才人出。每一代,潘帕斯的沃土上都能培育出让世人艳羡、让自己傲娇的天才球员。从肯佩斯、帕萨雷拉,到马拉多纳、巴尔达诺、布鲁查加,到戈耶切亚、雷东多、巴尔博、卡尼吉亚,到巴蒂斯图塔、里克尔梅,再到梅西、伊瓜因、阿奎罗、迪马利亚、马斯切拉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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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长长的名单,全是世界级的球星,能力、才华、禀赋、想象力俱佳,而马拉多纳和梅西作为两代球王,更有如高挂夜空的两颗恒星。

阿根廷队不光出产现象级的球星,更盛产潘帕斯草原赋予的浓郁风格。地球之端、天高地远,这片沃土上,向来盛产才华横溢、自由奔放、野性十足的球员,头脑与脚法俱佳,多巴胺和荷尔蒙齐备。提到他们的名字,自然就会想到“洒脱”“奔放”“魅力”甚至“性感”这些词汇,平庸、刻板天生与他们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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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松说,如果说每一支球队都是一支乐队的话,阿根廷人在一片古典和流行的音符中玩的是摇滚,而且是长发飘飘的重金属。每当他们演出,你就只有在台下和他们一起青筋暴起、血脉喷张;每一次阿根廷人的亮相,不论胜利还是失败,平庸的过程都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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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把诗化的语言,连同炙热的情感,非常感性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奉献给了阿根廷人,尽管其中不乏合理想象和美好夸大。

人到中年,岁月把英雄憋屈成了狗熊。每个人蜷缩进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瑟缩在精心锻造的小小龟壳里,越来越活成了自己讨厌的那副模样,平庸、刻板、虚伪、装模作样。

但是,谁没有年轻过?谁的内心不曾激荡过?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巴蒂斯图塔,每个人心里也都有一个梅西,有一个快意恩仇、横刀立马的侠客壮士,与敌人搏斗,与自我抗争,在无垠的天地间左冲右突、纵横驰骋。我们把这块想象的“自留地”留在了内心的最深处,藏在了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个所在,我们都知道,那个地方叫“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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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人迎合了我们对英雄的所有想象,不管是真实还是虚幻。从这点来说,他们出局了并不冤,谁让那么多人美化它、过誉它呢!

中国人对阿根廷队,其实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

阿根廷队从一跃成为世界足坛豪强那一刻开始,就始终捆绑着中国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中国的60后、70后喜欢阿根廷,因为1978年、1986年,分别由肯佩斯、马拉多纳率领的阿根廷足球队走入巅峰,在8年时间里两夺世界杯,成为世界足坛的骄子和宠儿。他们的巅峰时刻,也正是中国的60后、70后走向人生舞台、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和头脑认知这个世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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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的中国,万象更新,百废待兴。那时,电视机还是奢侈品,远未普及。就在那年夏天,长发飘飘的粗犷骑士肯佩斯率领的潘帕斯铁骑,在自家门口快意驰骋,勇夺金杯。中国人第一次在黑白电视上看到来自遥远拉美的那样一幅景象,这与我们长期沉浸的蓝灰黑、军装绿、红宝书、早请示、晚汇报的场景是多么不同!在带来精湛球技的同时,阿根廷人“刷”地一下打开了我们对辽远世界的认知。

阿根廷人,那一次击中了中国人内心的球门。

上世纪80年代,中国风起云涌,代际变迁,每个人的命运都与时代共起伏。1986年,春风得意的天才马拉多纳横空出世,他手捧金杯加冕球王的那一刻,万里之外的中国人也感到了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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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阿根廷队的命运开始发生剧烈起伏,主打“丑陋”的防御足球,一路跌跌撞撞杀入决赛,再次遭遇联邦德国。决赛上,戈耶切亚把守球门时的那份镇定与优雅,马拉多纳面对金杯又失去金杯时的那份沮丧与落寞,又一次击中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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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路上,感谢你的陪伴,阿根廷!

80后、90后迷恋阿根廷队,是因为阿根廷出了一代代个性十足的天才球员,从战神巴蒂斯图塔到天才球王梅西。这个世代生活的环境,已经不可避免地从集体主义蹈向个人主义。时代正从宏大叙事的滔滔江河走向精致人生的细小涓流,“个体”的价值开始放大,“个性”的血脉从此喷张,每个青年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大写的英雄。他们看到巴蒂、看到梅西,就会想到自己,恍若英雄再世、幻影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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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与阿根廷,相隔万里,分居两个遥远大陆的两端,堪称这个星球上相距最遥远的两个国家。但他们都拥有辽远的土地、丰饶的物产、过人的禀赋、淳良的民心,尽管发展阶段经常错位,但两个民族同样有着任人欺凌的历史、曲折往复的命运,情感常常相通。

足球是民心的映照,两国国民难道就没有心理上的连结点吗?

面对命运,我们常常一声叹息。

阿根廷队的命运,更绑定着我们对悲情的认知。

自古以来,喜剧愉悦着我们的感官,悲剧则深化了我们的头脑。喜剧让人愉悦,悲剧令人深思。相形之下,悲剧的力量更久远、更深沉,尽管直面人性的不完美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但悲剧仍迫使我们指向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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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崇敬英雄,尤其是失意的英雄。“英雄 失意”,不仅仅是千百年来文学作品中的经典剧情,更是历史和人生这出活剧中屡次上演的主题范本。

中国自古以来,在那么多灿若星河的英雄人物、辉煌名人中间,后人仍然记住了岳飞、文天祥、史可法、袁崇焕,记住了在时代颠沛中命运最悲惨的那么几个“倒霉蛋”“失败者”。中国人还发挥自己的想象,把最炙热的情感、最丰富的想象都给了这些失意英雄,仿佛不这样,就不足以宽慰他们被委屈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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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一位肉体和心灵都饱受摧残的失意人物,在写作《史记》时,耍了个小心眼,将西楚霸王项羽公然列在了只有帝王才能进入的“本纪”里。司马迁像一位饱经世事的长者,写《史记》,他冷静、优雅、镇定,用出色的文学化语言,不动声色地描画着一个个历史人物和过往事件,很少把个人情感流露于笔端。

但只有一个例外,在描写失意英雄项羽的时候,司马迁动了感情。其对项羽生平事迹描画之浓烈细腻,对项羽人生悲剧评价之深刻壮烈,特别是对项羽乌江自刎前那一句“天之亡我,非战之罪”的慨叹,让人读后掩卷深思。霸王剑起剑落,太史公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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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写的不是项羽,而是失意的自己,或者说,是无常的命运。

悲剧不是作料,更多是人生的主料。

我们为什么更为关注“失败者”?不仅仅是寄托同情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经意间剖开了自己,把人生的崎岖坎坷、内心的百转千回,都代入到了“失败者”的人格和行为当中。心理学上说,这叫做“移情”。

回到阿根廷。

阿根廷足球队从1990年捧得世界杯亚军之后,尽管也曾在2014年巴西世界杯拿过亚军,但总的来说,31年以来,每一届都走得不顺,多次跌跌撞撞杀入淘汰赛,也曾经在小组赛就被淘汰出局。不靠谱、发挥不稳定、队伍不团结的争议,始终围绕着他们。一代代天才球员,在球场肆意挥霍才华,也无奈地接近金杯、远离金杯、与金杯无缘。球员的黄金生涯很短,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3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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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人就是世界杯赛场上的失意英雄。人们为其表现提心吊胆,为其出局伤感,为其命运唏嘘,“哀其不幸”,寄托了种种复杂的情感。但是,我们必须想想,在评价阿根廷的时候,有多少成分是在说那支球队,又有多少成分是在说自己,以及我们对人生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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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无力感,你可以说阿根廷,也可以说自己。

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不是在同情失败者阿根廷,我们是在慨叹和怜惜自己。

(P.S. 一看便知,这不是一篇“真球迷”写的文章,充满了“煮天下”的风格,但不妨碍你把它通读完。因为你懂,它不是在说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