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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来，您对乒乓球事业的执着和奉献最让我感动。您为我和队友付出多少，看到您的满头白发就知道。”
“感谢陪我‘十年饮冰难凉热血’的秦老师，东京奥运会的冠军是对您带队最好的回报！”
这是9月10日教师节当天，马龙对自己教练秦志戬说的话。马龙是秦志戬第一位弟子，从初出茅庐到如今首位蝉联奥运男单冠军的龙队，师徒二人一起走过了16载光阴。
马龙数次在公共场合，希望将这位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推上前台，正如他所说：“特别要感谢秦志戬教练一一我们的‘秦老师’。”
秦志戬教练白了头发。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这是马龙对自己的评价，也是对恩师秦志戬的形容。
一段视频里，马龙说：“对不起，秦老师的白头发怪我。”一旁的许昕连忙附和：“怪我怪我，我也帮忙了。”
两鬓银发是秦志戬最具标志性的特征，这位打球之时被称为“国乒前三帅”的教练，年轻时还因为出众的形象，在2000年播出的电视剧《国球手》中扮演男二号。
“放在20年前，秦老师比马龙抢手。”面对网友的调侃，秦志戬也打趣回应：“我眼睛可比马龙大。”
转眼20年过去，还有25天才到45岁的秦志戬，已经满头白发，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影子。
难怪马龙也感慨：“您为我和队友付出多少，看到您的满头白发就知道。”
秦志戬6岁开始打球，1989年进入省队，1993年开始了国家队生涯。他的第一个世界冠军来得很快。国家队第二年，18岁的秦志戬就作为中国男队的一员，夺得世界杯男子团体冠军。
但彼时国乒人才辈出，秦志戬的职业生涯并没有一飞冲天。前有刘国梁、孔令辉，后有王励勤和马琳，秦志戬并没有崛起成为国乒最主力的核心，他的身份更多的是担任主力陪练，以及双打队员的身份参加国际赛事。第45届和46届世乒赛，秦志戬搭档杨影先后摘得混双铜牌和金牌。
秦志戬带领樊振东、许昕和马龙，拿下东京奥运男团冠军。
2005年十运会，秦志戬与陈玘、单明杰组成的江苏队在男团决赛中击败王皓领衔的八一队，首次问鼎冠军后，秦志戬正式退役，进入国家队教练组，开始了自己的执教生涯。
2006年1月1日，18岁的马龙成为了秦志戬第一个主管队员，自此开始了两人长达16年的师徒情谊。
曾有记者问秦志戬为什么选择当教练，秦志戬回答：“我还是喜欢这个。”
在秦志戬口中，一直围着乒乓转是因为“习惯了”，而选择教练而非其他和乒乓相关的工作，是因为纯粹，“我只喜欢职业的乒乓球，像现在这样。”
无论是球员时期的陪练，还是此后担任主管教练，秦志戬都是离乒台最近的人，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最远的人，这应该就是马龙口中的“十年饮冰”。
可28年的国家队生涯，12年球员16年教练，从青丝熬到白头，一如他说的那句，“我只喜欢乒乓球，像现在这样。”这或许就是马龙口中的“难凉热血”。
秦志戬教练和年轻时的马龙。
“马龙乖吗？”
国乒男队，马龙时常被网友调侃为“全班学霸 班长”，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似乎马龙是一个不会犯错的全能战士。
但在《乒乓王国》的采访中，秦志戬略带疑惑地说：“就是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认为马龙特别乖，是从面相上看吗？”
显然，在秦志戬的眼里，马龙和外表看起来不同。
“刚开始带马龙的时候不是很容易切入。”秦志戬曾这样形容外表乖巧的马龙，“马龙他多倔啊！”
秦志戬刚刚当教练时，马龙一次训练之后，他本来要和队友一起跑步练习体能，队友故意调侃他：“马龙，你看你这么听话，肯定是去跑步吧？”彼时年轻气盛的马龙抬起了杠：“我不跑了。”
“你肯定不敢！”“我怎么不敢，我今天就不跑了！”于是那天，所有人都跑步，唯独马龙没去。
那天晚上的集体会议，马龙直接被秦志戬赶出了会议室。“当时我第一次让他滚，他愣住了，想继续坐下听会。后来我又大喊一声‘你给我滚’！”
事实上，秦志戬为了能获得马龙的信任，从教练到家人再到朋友，秦志戬问了个遍，“我跟以前带过他的教练聊，肖战、钟金勇、李屹，还有北京队的张雷。一点一滴地研究他，包括他对父母、对朋友、对家庭，他说话的态度、思想。先从外围了解，你要直接切，根本切不进去，没戏！”
所以如果青年时期的马龙犯错，秦志戬总是不依不饶地“点”他，“就是要把他给挖出来，全部暴露无遗！小孩嘛，犯了错误总想躲，会有情绪。18、19 岁的时候，他还跟我理直气壮地说：‘我这个年龄就是有反叛心理’。”
马龙固然天赋异禀，但并非年少成名的那种，甚至可以说生涯初期并非一帆风顺。2013年世乒赛第三次在世乒赛半决赛输给王皓，让马龙差点想要放弃，为此秦志戬没少找他谈心，“我安慰他，说一个奥运周期里有两届世乒赛，2015年世乒赛还有机会，那时候输了肯定比现在被动。”
显然，马龙相信秦志戬，于是2015年卷土重来的他，终于拿下了这个期盼已久的世乒赛冠军。
2016年里约奥运会，马龙拿到冠军后，秦志戬只是平静地坐在场地里浏览手机里发来的祝贺。可面对马龙，他却抛出另一个问题：“下一个四年，走不走？怎么走？靠什么支撑你走？”
秦志戬让马龙不用急着回答，但他知道马龙是那种“认准了目标就走到底”的性格。
而面对记者“如果马龙决定继续走，您要陪他吗”的问题，秦志戬直截了当：“陪啊！我不退休。”
“母亲”秦志戬
“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一个母亲。”2017年参加北京卫视节目时，秦志戬曾这样形容自己。当然，父亲的角色是那个“不懂球的胖子”。
在他看来，自己要将马龙从一个男孩塑造成一个男人，这样的角色不可或缺。
球员印象中，秦志戬是一个极其细致的人。
2012年伦敦奥运会男团决赛前，男队在场馆外乒乓队大本营中休息。此时中国男团决赛的对手韩国队正在广场边喝饮料。秦志戬就一动不动站在窗前，看着决赛对手。
“你听得懂人家说什么啊？”看到这一幕，原本紧张的大家调侃一脸严肃的秦志戬。
“决赛前，每个细节都很重要，其实从对手的神态上你就能看出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事后说到这一幕，秦志戬依旧一本正经。
而作为开山大弟子的马龙，秦志戬自然是心思花得最多的人。
曾经的马龙有点胆小，为了磨炼他，秦志戬故意让他摸黑上山去拿所谓的“生日礼物”。结果马龙在山上转了1小时40分钟都没找到，反倒是被山上人家养的狗吓得够呛。
伦敦奥运会周期，秦志戬本是一个“大烟枪”，有一天晚上秦志戬跟马龙聊着聊着，突然说了一句：“你信不信我戒烟？”
“烟不好戒。”“我要把烟戒了，你以后就听我的。”
自此之后，马龙再也没有看到秦志戬抽过烟。
里约奥运会周期，秦志戬还特意为马龙量身挑了一块球拍。
“木材有很多讲究，比如底板上是否有木痂。而且，南北方气候差异大，因为湿度的问题，会对球拍的软硬度有不同的影响。”秦志戬特地挑的这块球拍，陪着马龙创造了56连胜的纪录。
里约期间，平时不怎么听歌的秦志戬知道马龙喜欢周杰伦的歌，于是偷偷将马龙精彩视频剪好，配上周杰伦的歌，做了一条10多分钟的片子。
“他之前对我保密，直到男单决赛前，才拿出来给我看，来鼓励我。”后来马龙回忆这段经历，依然颇为感动。
东京奥运会，马龙成为历史首个蝉联奥运乒乓男单冠军的球员，他在赛前录制的视频也流传出来。镜头里，他对秦志戬说：“秦老师，你是这个时代最成功的教练。”
“没睡醒”，看到视频的秦志戬，没有表情地揶揄了一句，紧接着说，“因为你强。”
作者：澎湃新闻见习记者 胡杰
来源： 澎湃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