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增税七成014世界杯(国际油价低迷冲击沙特经济 政治危机山雨欲来 或引发地缘动荡)


基金增税七成014世界杯(国际油价低迷冲击沙特经济 政治危机山雨欲来 或引发地缘动荡)

沙特因丰富的石油资源而富甲天下

目前,全球第一石油出口大国沙特阿拉伯的财政陷入了几乎立即崩溃的危机。但外界认为,与其归咎于新冠疫情或油价崩盘,不如说是治国无方所导致。而且,沙特经济万一崩盘恐将引发动荡不安的国内政治效应,余波将迅速震撼中东和北非地区。又因低油价很可能延续到2021年1月以后,此一前景除了将加剧沙特与俄罗斯之间早已存在的巿场竞争,也会给克里姆林宫带来激化社会矛盾的潜在危险。

沙特和俄国的石油价格战有着非常复杂的背景。此间,尽管4月全球每日原油需求量跌到了7,250万桶,但产量仍达1亿100万桶;预期5、6月需求只会增加900万桶,这意味石油输出国家组织与伙伴国(OPEC )于4月12日达成的减产970万桶的协议将不足以去化供给过剩。

接下来世界石油需求虽会缓慢恢复,但又必须视新冠疫情趋势而定。如果没有爆发第2波疫情,石油需求可能于年底恢复到去年的正常水准。

但即使如此,这也不代表着国际石油市场在2021年就能维持稳定。因为今年上半年供给过剩高峰阶段堆积在储油设施里的原油,到那个时候都还不会用完。低油价时代极有可能会一路走到2021年1月以后。

同时,部分产油国至5月份或许还无法立即履行减产承诺,这将促使市场情况恶化。石油专家就怀疑莫斯科5月1日能否完成所有必要准备工作,尽快将产量从每日1,100万桶降为上述协议所要求的850万桶。尤其俄国的石油公司对其位处北方和老旧的油田,等到未来恢复产能时将产生的高成本及技术问题十分担忧。

克里姆林宫也无法真的强迫本国石油公司遵守减产协议,因而正在寻找替代方案。俄国早就坚持将凝析油排除在减产配额之外,外界现在还揣测,俄国的石油业者也许宁可烧掉产出的原油,也不愿意关闭油井。

海湾合作理事会(GCC)成员国似乎也不会完全遵守协议。比如沙特阿拉伯一边开始准备执行减产,一边还在继续打折售油,试图在亚洲巿场上扳倒其他油国,但此举却破坏了巿场稳定。

而全球各地的储油设施已经没有空间则是另外一个重大问题,这正是造成美国西得州中级原油(WTI)价格崩盘成历史性负值的主要原因。石油业者为存放过剩原油,差不多已用光所有容纳空间,且这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油巿的主要挑战。诸多石油生产者可能到5、6月就没有储油空间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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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王储在今年3月对俄罗斯发起了一场石油价格战

如果油价于5月时进一步走跌,或是长期维持在不到每桶30美元的低价位,这对海湾产油国和俄国都将构成迫在眉睫的危机。

首先,低油价将刺激巿场竞争。供给过剩的结果,会使主要买家,例如东亚及南亚国家,不太可能维持对传统卖家的忠诚度,而是会哪里有折扣就往哪里去。这样,俄罗斯和沙特或会为争夺亚洲巿场占有率而跟西非、南美与北美的石油出口国更激烈厮杀。

第二,如果储油空间不足的问题无法解决,产油国将难以避免地被迫进行额外减产。但就油井的稳定性来说,这会让俄国石油产业付出高昂代价,甚至带有不可预测的风险。

第三,一旦油价跌破每桶20美元,对海湾国家和俄国大部分石油业者而言,再售油将没有太多利润。这些国家生产石油的平均成本介于每桶9美元到20美元间,如考虑到新的减产框架则高达44美元。

如此一来,早已产生显著预算赤字的海湾国家和俄国势必得大砍今年岁入,但这势必直接冲击财政收支平衡。例如卡塔尔,油价全年均价每桶40美元才能平衡;沙特阿拉伯与俄罗斯则分别为76美元、42美元。

迫于压力海湾国家已启动削减开支,这种趋势在2021年或还得持续下去。而根据过去经验,国家的社会安全计划、公共支出和外劳雇用都将受到较大影响。

为了提振经济并减缓危机对国民造成的冲击,海湾国家先后宣布刺激方案,规模从科威特的165亿美元到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700亿美元不等,借以抵消疫情对经济造成的冲击。

5月11日,普京总统在莫斯科发表新冠疫情爆发后的第4次全国电视演讲。他声明从5月12日起结束全国带薪假,允许所有行业复工。普京要求政府制定第3份经济刺激方案,此前2份纾困法案总额已达3.1万亿卢布(约421亿美元)。最新民调显示,普京支持率在一个月内下跌4个百分点至59%,为1999年迄今最低水平。5月11日,俄国单日新增确诊连续9天破万,累计超过23万、死亡43,512例。另据估计,若油价保持在大约每桶35美元,沙特的经济成长率将会少2.3个百分点,俄国则会减少4到6个百分点。

由疫情和低油价并发的当前危机还会制造政治风暴。虽然海湾小国不太可能出现社会不稳定,但沙特和俄国的政局就不是如此简单。

俄总统普京正欲推动宪改,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在不断进行王室斗争。在上述危机之下,莫斯科和利雅德在外交上都投入了或将付出沉重代价的冒险,并且都因不巧遭逢巨大社会经济问题而不得不接受政治情势动荡的考验。总体来讲,俄国与海湾国家都得为眼前充满挑战的时局而预作准备,只因厄运将不会很快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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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4日,麦加大清真寺在斋月期间关闭,克尔白圣殿周围被设置隔离区。

再具体谈谈沙特王国,由于疫情肆虐,加上原油价格长期走低,利雅得在双重夹击下决定自6月起停发近150万公务员每月约合267美元的生活津贴、7月起将增值税率从5%提高为15%。但疫情还在蔓延、油价也没有回升迹象,新措施是否足以弥补短收的岁入仍在未定之天。

沙特王储穆罕默德于2014至2016年那一波油价大跌之后,果断推动国家经济转型大计,诸如娱乐、互联网等新兴产业开始萌芽,并减免非石油收入的税费,改革已略有起色,但王国整个经济仍得依靠原油来支撑。仅今年,沙特逾6成岁入就必须仰赖出口原油,但因油价暴跌导致以往的许多政府收入无以为继,相关计划和投资均陷入窘境。

王储的经济多元化计划还需高度依靠民间消费,但是逾42.6万沙特人从事的零售业因防疫措施而停摆。沙特王国自去年9月开始对外核发旅游签证,指望2020年有数十万外国游客到访,眼看也将落空。

相较于其他中东国家,沙特对新冠疫情反应速度更快。早在2月底即暂停副朝,在3月中旬当国内只有不到100起确诊病例时就祭出停飞国际航班、海外归国者公费到旅馆实施隔离等断然措施。

穆斯林的朝觐季始于伊斯兰教历的10月1日,为期70天,教历12月为正式朝觐月,日期定在当月8日至12日,称为“大朝”或“正朝”;其它时间的朝觐就是“小朝”或“副朝”。

拥有约3,400万人口的沙特目前通报4万1,014起确诊病例、255起死亡病例,感染率在中东诸国算是较低。但是严格的防疫措施也致使规模达7,790亿美元的经济多所停摆,以致于无法像其他海湾国家一样,靠财政刺激手段来缓和疫情冲击。

其实,沙特经济于新冠疫情爆发之前就已经在苦撑,2019年经济增长率仅0.3%。在防疫封锁期间,沙特只能投入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支撑经济,这个数字在卡塔尔、巴林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则分别为5.5%、3.9%、1.8%。

在石油收入之外,对沙特GDP贡献最大的就是麦加(Mecca)朝圣,每年的朝觐与副朝共可吸引1,000万人。4月24日,为防止疫情扩散,利雅得官方下令斋月期间仍然对麦加、麦地那两座圣城实行24小时宵禁措施,禁止人们进入清真寺做集体祷告。沙特国王萨勒曼在斋月首日发表声明,对国民无法在最神圣月份进入清真寺祷告表示哀伤,但他强调“保护人民的生命健康才是第一要务。”在朝觐和副朝双双被取消后,沙特财政收入锐减高达8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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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雅得城市景象

当下,停发生活津贴及调高增值税率两项措施,只是沙特政府为了增加收入而孤注一掷,但“痛苦撙节”恐怕仅仅是个开端。政府下一步还得大砍公共部门雇员,并且如不对公务员减薪,今后不无发不出薪水的可能性。

但是,沙特的财政危机必会引发政治后果,伦敦政经学院(LSE)中东研究所客座教授马达维·拉希德指出,沙特的社会契约建立在“讨价还价”的基础上。她说:“由沙特政府提供诸如公部门职缺、教育、住房、医疗等包罗万象服务,换取民众对王室领导阶层效忠,并且接受自己在政治上遭到彻底边缘化、剥夺公民权,甚至以安全和富裕之名而遭到压迫。”

所谓社会契约理论,通常用于解释个人与政府间的适当关系,认为个人和政府双方存在着一个契约,彼此各尽义务。

拉希德声称,王储治国政策不当,使经济陷入泥淖、民众生活水准降低,当下又要增税、停津贴,民众生活再受打击的结果恐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执掌国家最高权力已有5年,他在国内强力推进经济社会改革之际,又加紧打压反对派;在海湾试图与失和已久的卡塔尔修好却未竟其功;对外强力干预也门内战,但陷于多年苦战迟迟不能自拔;更因手下特工暗杀流亡伊斯坦布尔的记者贾迈勒·卡舒吉,让他在国际社会备受指责。

沙特老国王萨勒曼于2017年6月册立第3王妃的长子穆罕默德为王储,当时他才31岁。该国传统上由七老八十的高龄国王统治,萨勒曼之前的国王阿布杜拉于2015年驾崩时已经90岁。未满30岁的年轻世代占沙特总人口近70%,穆罕默德出线让他们看到了改变国家面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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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沙特实权的穆罕默德王储

王储在这个保守王国雄心勃勃的推动解除妇女开车禁令、经济多元化等重大改革,一时赢得西方赞赏。但他更因出兵也门造成巨大的人道灾难、发起对卡塔尔的封锁使得海湾合作理事会分裂和在国内重手弹压异议人士,而遭到外界严厉批评。

为巩固自己的接班地位,王储多次展开赤裸裸的宫廷斗争,颠覆“兄终弟及”的王位继承制度。对王室不假辞色的记者卡舒吉于2018年10月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总领事馆遇害后,利雅得封闭的王室内部一度曾公开发出过废储呼声。

穆罕默德王储究竟是落实沙特王国发展愿景的战略家,还是让王国陷入风暴与动荡的铁血统治者,最终仅仅是在沙漠中构筑海巿蜃楼?

沙特大部分土地为炎热沙漠和贫瘠荒野,农耕地有限。当地地广人稀,历史上零星散布着几个部落,对周遭地区没有任何影响力。王国于1932年成立时仍一穷二白,只能靠麦加朝圣带进一点收入,还不知道脚下藏着丰富的石油宝藏。

1938年3月4日,当东部宰赫兰地区的达曼7号油井(Dammam No.7)喷出大量原油时,沙特国王终于知道他永远不必再为钱发愁。国营沙特阿美石油公司(Saudi Aramco)开发着占地球上1/4的油气资源,这使沙特王国很快便转型成高收入国家,彻底扭转王国命运,更彻底改变了中东地缘政治格局。

然而,有评论说,沙特王国的储君“现在彷佛决心让国家坐吃山空,回到以前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阿拉丁似乎召唤不出神灯里的精灵了。”

穆罕默德王储对俄罗斯发动的油价割喉战堪称世界史上意气用事误国的经典案例。他本来想要打击俄国石油业和美国页岩油,没有想到油价崩溃反而重伤沙特自身,更将王国经济逼到破产边缘。因急需现金,沙特阿美继“世纪IPO”后,又聘请投资银行对出售价值逾100亿美元的旗下石油输出管道事业在开展评估。

但王储在新冠疫情肆虐之时突然大打价格战,垮掉的国际油巿让去年底才风光上市的沙特阿美股价灰头土脸,这个时候还有投资人会对沙特石油公司新的融资计划感兴趣吗?

沙特王国发生的财政亏空已有一阵子了。依据中央银行—沙特货币局(Saudi Arabian Monetary Authority)的资料,国王萨勒曼在2015年1月23日即位时,王国外汇储备为7,320亿美元,但这个数字于去年12月掉到4,990亿美元,不到5年减少了2,330亿美元。而这期间大部分时候真正在利雅得当家的就是穆罕默德王储。

总部位于伦敦的新闻媒体“中东眼”(Middle East Eye)总编辑戴维·赫斯特在评论文章中尖锐指出,王储已经不能够再拿年轻、经验不足来当作借口,可以那样做的阶段早已过去。赫斯特说:“所见即为事实。王储时期的治理不当、失策和好战,只会跟着他一起即位为王。”

沙特王国87%岁入、90%出口、42%国内生产总值都来自石油产业,经济上摆脱对石油依赖的愿景说来动听,却难以落实。更困难的是,沙特基本上是个高福利国家,其分配政策和大规模救济措施根本跟鼓励积极进取的企业家精神不搭界。

据说,光为庆祝穆罕默德成为王储,沙特王室以津贴、补助等名义,或干脆对民众发放现金,就耗资高达32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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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阿美石油公司在红海边的大型炼油厂

王储通过出售王国资产来筹措基金,但要么投资失利,要么投入了高风险计划。沙特投资叫车服务公司优步(Uber)损失11亿美元;并在电动汽车大厂特斯拉(Tesla)股价即将冲上900美元前夕出售持股,使其未实现收益达45亿美元。基金还耗资3亿8,000万美元买了一支英国足球队。

沙特政府预算过度膨胀,又推动诸如兴建世界第一高楼吉达塔(Jeddah Tower),以及耗资5,000亿美元打造沙漠城“新未来”(Neom)等中看不中用计划。据惠誉国际信用评等公司(Fitch Ratings Ltd.)估算,只有等到油价全年均价来到每桶91美元高位时,才可以让沙特今年的财政收支平衡。

穆罕默德王储于2016年提出“愿景2030”(Vision 2030)计划后,沙特便债台高筑。随着油价暴跌,王国只能让举债飙升。而当前油价跌破每桶30美元,王储能更清醒的审视他的发展计划吗?

另据世界银行(World Bank)测算,沙特人均国民收入已从2012年的2万5,243美元跌到2018年的2万3,338美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估算,沙特净债务占GDP比重今年将达19%、明年27%。新冠疫情和油价危机将可能使这一比例在2022年拉高到惊人的50%。

美国莱斯大学(Rice University)贝克研究所(Baker Institute)中东问题专家克里斯蒂安·伍瑞克森说:“(王储)承诺2030年之前生活将会改善,他把自己的威信押宝在作为领导人的改革能力上。能不能让沙特人在经济上生活得更好,历史将会对他作出评断。”

卡塔尔大学(Qatar University)海湾研究中心(Gulf Studies Center)副教授尼古拉·科扎诺夫、“中东眼”总编辑赫斯特也持有类似看法。

“眼看精英特权阶级恒久延续,沙特人对自己身陷穷困还可以默不作声多久?”中东问题专家拉希德警告,“统治当局对不牢靠计划浪掷数以十亿计财富,腐蚀人民的经济安全,该是沙特人清醒并且聚焦于此的时候了。”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来自埃及、苏丹、突尼斯、约旦、黎巴嫩等国的数百万劳工及专业人员长年在沙特讨生活,他们的汇款支撑着母国经济成长。而作为中东和北非地区经济火车头的沙特财政假如真的破产,这些国家将会第一时间有地缘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