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还不理解吗?你们觉得这件事还不够清楚吗?清醒一点!
——詹姆斯
我非常难过、痛苦和愤怒。我看到了,也感受到了每一个人的痛苦、愤怒和沮丧。
——乔丹
我现在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我的悲伤。
——小威
不要因为这种事没发生在你身上,就觉得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大阪直美
为乔治·弗洛伊德讨回公道。
——桑乔、姆巴佩
已经2020年了,为何这一切还在发生?
——亨利
······
1.影响力决定NBA走在对抗种族主义最前线
乔治·弗洛伊德,一个黑人。
在过去两周内的影响力,世界级。
即使情绪各异,立场不同,但全世界的有色人种几乎都对「弗洛伊德之死」感到震惊,黑人族裔当然是核心发声群体,他们呼吁平等、寻求改变。
一次集会与一场葬礼不会让世界认识到一个黑人之死到底意味着什么,在那段长达八分四十六秒的视频之外,必须有人站出来成为意见的传播者。
体育圈的黑人明星们理应如此。
詹姆斯在洛杉矶的个人办公室墙上就挂着「I AM MORE THAN AN ATHLETE(我不止是个运动员)」。连一项克己的迈克尔·乔丹都站出来以激烈地言辞来回击,缘由也写得透彻,「我们已经受够了」。
NBA走在对抗种族主义的最前线是必然结果。
北美四大职业体育联盟中NBA的黑人球员占比远超NFL(橄榄球联盟)、NHL(冰球联盟)、MLB(棒球联盟)。
TheUndefeated的统计显示,自1997年起,黑人球员在NBA联盟中的占比比从未低于72%。而2016年时,联盟中出生在美国本土的白人球员,只剩42人。
NBA的这一特质以及其近年来不断扩张的全球性商业运作决定了其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而在黑人世界中这一影响力更是成倍增加的。
于是越来越多的球星加入了「领袖」的行列。
杰伦·布朗驱车15个小时回到家乡亚特兰大,拿着话筒向集中抗议的人群说着自己到来的理由「我们开阵的十一次和平抗议活动,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名人,是个NBA球员,你们就把我排除在这个队伍之外,因为我还是个黑人。」
他很克制,捎带着引导愤怒的人群也开始克制。一个23岁的黑人,能让躁动的人群平复下来,当然离不开NBA球星这个光环。
步行者的当家控卫布罗格登也加入游行队伍,达拉斯独行侠的老板库班甚至带着俱乐部一众球员在达拉斯警察局总部门口为弗洛伊德守夜祈祷。
全美至少有140座城市爆发抗议活动且引发骚乱,至少21个州动用了国民警卫队。
在超过40座城市、亚利桑那州全州以及华盛顿特区都开始施行宵禁的情况下,这样的克制更显难能可贵。
NBA在这场风波中成为了先锋哨,并迅速将立场与态度传递至全世界,当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弗洛伊德之死」便自然的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尼克斯老板多兰便拒绝让尼克斯和麦迪逊集团发布声明,并解释了自己沉默的原因。
「作为体育和娱乐企业,我们并不比其他任何人有资格发表看法。」
乍一看,多兰的理由似乎没有问题,但沉默意味着他实际上已经做出了选择。
因此,将其理解为商人的精明似乎也完全不为过。
2.体育是对抗歧视的最佳途径
从利物浦全队在中圈单膝跪地,到德甲复赛后沙尔克04的美国国脚麦肯尼佩戴「为乔治讨回公道」的袖标,还有桑乔、阿什拉夫以及单膝跪地的图拉姆。
梅西发布了一张纯黑色的图片,很快,这张纯黑色的图片成为了过去几天内社交媒体中最常见的动态。
国际足联主席因凡蒂诺则明确道「德甲联赛中一些球员的行为应当得到掌声而不是处罚。」
亨利、姆巴佩、大小威、大阪直美、博尔特、博格巴、巴洛特利、拉什福德·····
看起来所有,所有人都参与到了这场斗争中,即使事件本身并没有深切的影响到他们。
若NBA可以在美国成为对抗「种族主义」的阵地,那么体育圈俨然就是世界的阵地。
当越来越多的黑人族裔在体育圈内打拼出影响力时,这样的结果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往往承受着来自最前沿的歧视冲击,因此当更不幸的事件发生时,必须发出自己的呐喊。
单单去年一整年,发生在欧洲足坛的种族歧视事件便不胜枚举,巴洛特利遭遇极端球迷辱骂一脚将球踢上看台,愤而退场;《罗马体育报》在罗马与国米的赛前将卢卡库与的斯莫林两个有色人种登上头版,并以「黑色星期五」作为标题引发轩然大波。
过往相当漫长的时间内,类似且更加恶劣行为更是数不胜数。
据反歧视组织 Kick it Out 年度报告中的数据统计显示,英格兰足球种族主义歧视在18/19赛季上升了43%,种族主义歧视已经成为了职业足球和基层足球中最常见的歧视形式,这一类型的报告占所有歧视报告的65%。
过去七年内,英格兰足坛的歧视投诉和事件发生数量处在连续上升的势头。其中发生在社交媒体上的歧视事件由2017/18赛季的520起上升至581起,增幅12%。职业比赛中的歧视报告上升46%,达到313份。
这份报告的数据统计来源于英格兰足球的各级联赛,包括半职业、业余比赛以及女足。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这些歧视事件中,有超过40%源自青少年赛事(U18及以下)中。
而这仅仅是该组织所能接到的投诉数据,且样本仅限于英格兰本土。
抗议口号“BLACK LIVES MATTER”黑人的命也是命 图源网络
因此,「弗洛伊德之死」成为重新正视这一问题的重要契机,从一个球星遭遇辱骂到一个普通民众失去生命,后者带来的危机感会更加深重,而球星们则需要借助自身的名气将事件影响力进一步扩展。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所有体育行为都更加全球化的范围下,「反种族歧视」已经成为潮流,且被各界所认可的主流价值观。体育圈内无论有色人种还是白人,都需要积极参与到这一潮流中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行为能为自己带来更多收益。
同样的情况,之于各俱乐部也是相同的道理。
3.黑人与体育
重新将视线回到美国本土。
当抗议活动有向「乱象」的事态发展时,这样一则视频突然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
镜头中,一个戴帽子的31岁黑人与在街头制造混乱的人群相遇,他用几乎嘶哑的声音与对方进行了一场辩论。领头者自觉权益无人保护,只能自己出来抗争,而付诸些许暴力手段完全是逼不得已,并宣称已经做好失去生命的准备。但这名黑人男性只想劝阻那个只有16岁的黑人少年。
「你现在看到的一切,可能在十年后,也就是你26岁的时候还会发生,你会跟他们干和现在一样的事,你明白吗?」
「10年后,你还会站在这儿,做你16岁做的事。」
「他46岁还在愤怒,我31岁还在愤怒,你16岁就在愤怒了。你和你的同龄人有着相同的力量,你们得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因为我们什么也没做。」
此时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如何抗议,而是年轻人们应该如何去做。
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CENSUS)在2019年公布的数据显示,非裔美国人约4400万,占全美人口总数的14.3%。
这其中,35%的黑人处于贫困线以下,大部分聚集于贫困区。疫情中,死于新冠肺炎的黑人比例占到了死亡总数的23%。同样的,疫情也导致了48%的非洲裔黑人资不抵债,无法支付房租、贷款、购买食物。
自今年2月以来,有45%的非洲裔家庭只能依靠慈善机构或政府食品券计划生活,这个比例在白人中为18%。根据美国经济政策研究所的调查,黑人家庭的现金储蓄(8762美元)尚且不到白人家庭的1/5(49529美元)。
如此一来,是否可以理解为何贫民区中的少年大都会以体育运动作为自己的梦想。
因为这是一条快速、简洁改变生存现状的道路。
那些励志的球星故事,并不只是一个人的奋斗史,而是一代人中为数不多可以改变命运的故事。
结合上述美国黑人的现实处境,其实也就不难理解为何NBA中的黑人比例要远远高于北美其余三个职业体育联盟。
因为冰球、橄榄球、棒球都需要高额的培养费用,场地、装备等等这些因素都制约了黑人们向该领域进军。
过去几年内,NBA已经成为世界上平均收入最高的体育联盟,高度商业化赋予NBA的吸引力,以及不断产出的黑人球星都对少年们有着无比巨大的诱惑,而篮球,相对低廉的成本大大提升了他们的主动性。
这不失为一种相对良性的循环,即使成功的道路窄之又窄。
2018年的世界杯上,法国国家队23人大名单中非洲裔球员占比高达65%,英格兰、德国、西班牙等欧洲传统足球强国内,黑人球员的数量也在逐步提升,包括比利时等北欧国家在内,来自非洲的移民带给足、篮等当地较为普及运动的冲击是相当明显的。
还有那些在体育史上留下名字的黑人运动员:
柏林奥运会上,面对死亡威胁勇夺4枚金牌的杰西·欧文斯;
在颁奖礼上闭眼低头,高举拳头以示抗议的史密斯与卡洛斯;
用拳头击碎黑白界限的一代拳王阿里;
唯一一个非洲籍金球奖得主乔治·维阿;
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
他们用体育改变自己,也用体育扭转歧视,亦用体育产生的影响来消弭偏见。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至少留下了一条可行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