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棱斯克市，得名于松香，是俄罗斯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位于第聂伯河上游，距离莫斯科仅360公里。

苏联时期，斯摩棱斯克是工商业重镇、内河和铁路交通枢纽、军事要地，面积166平方公里，人口约60万。

从1978年开始，这里陆续发生了10余起奸杀大案，震惊苏联全国。

恶魔出没

1978年9月的一个早晨，住在老城区的20岁新婚女子、舞蹈演员娜塔莎出门买早餐。

丈夫站在四楼阳台上，目送她出了小区。毕竟面包店不算远，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娜塔莎回家。

两天后，在大教堂附近的灌木丛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不久，又发现第二位受害者，这是一名12岁女生，弃尸在第聂伯河边的采砂场，身上有虐杀痕迹。

随着时间的流逝，斯摩棱斯克的水沟、荒地和灌木丛中，接二连三惊现女尸。

这些受害者中，包括逃离醉酒丈夫的主妇、公交车抛锚后下车步行的女乘客、来探亲的莫斯科女大学生等，均系扼颈窒息、奸杀、劫掠财物……

警方这时才如梦初醒：斯摩棱斯克出了系列杀手。

这名凶手在主城区反复作案，肆无忌惮，吓得市民人心惶惶，闻之色变。

一时间，斯摩棱斯克纺织厂女工上下班时，都有家人接送，厂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有上万名员工的航空制造厂，女工拒绝上夜班，管理层被迫同意暂停夜间生产，导致无法完成上级下达的计划。

一些中小学提前放假，让学生在家自学。

莫斯科等地的女性，纷纷取消去斯摩棱斯克旅游、出差。

情况一路上报，最后到了勃列日涅夫案头。

勃列日涅夫十分震怒，亲自签署命令，指派特别重大案件侦查员伊萨·柯斯妥耶夫赶赴斯摩棱斯克，现场督办案件侦破。他还批准了内务部长尼古拉·谢洛科夫的建议：立即出动女警，诱捕凶手。

警方失误不断

柯斯妥耶夫空降斯摩棱斯克后，马上着手挑选女警。

几经考察，年轻漂亮的斯摩棱斯克内务局女刑事侦查员瓦莱丽娅被选中，专门扮演下班女性，在昏暗街头徘徊，引诱凶手现身。

为此，她接受了特战训练，苦练一招制敌功夫。

为迎合凶手的口味，短发的瓦莱丽娅要戴长假发，在寒夜穿上裙子。

为争取活命机会，每次出动，都在颈上涂上润滑油，万一被扼颈，或许可赢得宝贵的几秒时间，等待营救。

一天深夜，目标终于出现了。

瓦莱丽娅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便不露声色，款步而行，把那人引向埋伏圈。

漫漫长夜，埋伏的人每根神经都绷得很紧。

突然，没等瓦莱丽娅发出暗号，有侦查员从暗处冲了出来。

混乱随之发生。一名在车上接应的警员，连车门也等不及开启，直接穿窗而出，导致受伤。

目标急忙掉头逃窜，消失在一片灌木丛中。

尽管追之不及，警方还是有所收获，在折断的灌木枝上找到新鲜血迹，与受害者指甲下的生物检材比对，血型一致。

由于行动发生混乱，柯斯妥耶夫十分生气，取消了瓦莱丽娅的任务，另从莫斯科抽调了大批精干警员前来增援，同时将本地警员全部撤出专案组。

凶手受惊后，并没有停止作案。几天后，又发生一桩女性被杀案。

警方这次找到了一名现场目击者。他称，一辆缓慢行驶的小车一直尾随受害者，十分可疑！而且司机开大灯照她，显然是想看清楚对方体貌，确定目标后伺机下手。

根据目击者回忆起来的车牌号，警方连夜追查，发现车主竟然是检察官尼古拉·冈察洛夫，车牌号是他私下取得的。

结果，冈察洛夫和一位交警朋友被捕。

就在他俩被关那段时间，又有妇女遇害，除强暴痕迹外，还有多处刺伤。

目击证人说，她看见的嫌疑人跟检察官一点儿不像。

于是，蹲了九个月牢的冈察洛夫和交警朋友，得以洗清罪名。获释后，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不得不辞职搬家。

接着，根据群众举报，又抓了一个卫国战争时期进过监狱的看门人。

他扛不住压力，自证其罪，承认“在航空厂附近杀害一名女子”。1980年，他被判处十年徒刑。

第4个被捕者是个酒鬼。邻居看见他握着刀钻出灌木丛；次日，河边发现被刺死的女尸。

这名酒鬼承认“因吃醋杀妻”，判九年徒刑。

事儿还没完。

斯摩棱斯克警局接获一起报案：一个巡游马戏团的女演员，和同在马戏团的男友吵架，负气出走，途中遭遇强暴未遂。

在她男友住处，搜出带血的锥子。警方立即将其逮捕。

最后证实，这柄锥子是用来戳刺马戏团的大象、控制它行走方向的——很残忍，但跟杀手无关。

一晃两年过去了，侦查依旧在黑暗中摸索进行，充满各种混乱和错误。

经过反复研究，专案组认定，凶手很可能是私人车主或职业司机。

一个理由是，根据受害人颈部伤痕判断，凶手右手前臂及手指特别有力，这正是职业司机的特征；另一个理由是，凶手作案地点遍及全市，一些地方远离公交线路，相信凶手有交通工具。

警方随即排查全市符合血型特征的司机，却一无所获。

出现转机

时间进入1981年，一名叫娜迪亚的纺织女工，坐上夜班公交，回家探望父母。

下车时，司机提醒：“你这么年轻漂亮，走夜路不怕吗？人家都说有个疯子，专门掐脖子杀女人呢！”

娜迪亚摆摆手，下了公交，不以为意。

没走多远，她察觉身后有陌生人靠近。

那人突然冲过来，把她拖到一处树林里，强行侵犯，然后又把她的头摁进烂泥里。

娜迪亚无法呼吸，无奈装死，成功骗过对方。

这个顽强的女人不仅保住性命，还记起凶手胸前两处纹身图案：“天使”和“豹头”。

柯斯妥耶夫顿时感觉曙光出现，这种纹身是服刑人员的特征。

服刑人员中，“天使”纹身代表经验丰富的罪犯打算开始新生活，“豹头”纹身代表“打击积极分子，消灭告密者”，也有“独行侠”之意。在经验丰富的侦查员眼里，还可以鉴别不同的纹身图案分别来自于哪一个劳改营。

于是，柯斯妥耶夫找来斯摩棱斯克所有前科人员的资料照片，让娜迪亚辨识。

她认出了弗拉基米尔·斯托罗任科，十分确定。

这让柯斯妥耶夫大吃一惊。

斯托罗任科是汽车总站的一名司机，也是一名模范员工、模范丈夫，同时还是一名治安积极分子，当过柯斯妥耶夫的线人，曾参与寻找“扼颈者”的外围工作。

看来，斯托罗任科借机误导了专案组，躲过了排查，隐藏了自己。

真相大白

斯托罗任科落网后，在汽车总站倒查他的发车单，证实其出车时间与案发时间完全吻合。

斯托罗任科的妻子说丈夫给过她一枚耳环，经受害者家属辨认，确系失物。

另外，他并非独自行动，他的残疾母亲和未满十八岁的弟弟谢尔盖，帮他把从受害女性身上掠夺的金饰融成金锭，藏于床下，被警方当场搜出。

他的弟弟谢尔盖也提供了关键证词。

毫无疑问，斯托罗任科就是真凶。那么，他是怎么走上犯罪道路的呢？

弗拉基米尔·斯托罗任科，1954年生于斯摩棱斯克市，自幼性格孤僻，喜欢欺负小动物。少年时，因小偷小摸、虐杀动物，被警察登记在案。

青年时期，他对女性表现出浓厚兴趣，两次因涉嫌强暴入狱。

第二处获释后，他突然变了一个人，声称“我要做点大事出来，证明我不是废物。”他被分配到汽车总站当司机，工作十分积极，随后结婚生子。因家庭和睦、工作出色，被同事们称为模范男人。

可是，斯托罗任科的“正常生活”仅仅维持到24岁。1978年，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杀戮欲望，一步步滑向深渊。

在审讯中，弗拉基米尔·斯托罗任科承认13次谋杀、20次袭击女性。

虽然柯斯妥耶夫怀疑不止此数，但已足够定罪判刑。

为保险起见，专案组准备了13个穿受害妇女服装的假人，以及17个穿无关服装的假人，斯托罗任科全部指认无误。

更惊人的是，斯托罗任科还供称，在森林埋藏了枪和爆破品，正计划着和谢尔盖在发工资的日子抢劫国有企业。

这些东西都被一一找到。

随后，又在电站湖边，起获更多属于受害者的财物。

1982年4月，弗拉基米尔·斯托罗任科接受精神鉴定，结论为正常人。

他被判处死刑，9月22执行。

直到最后一刻，他仍保持冷静，不相信自己真会被处决，也没有说过一句悔过的话。

他的弟弟谢尔盖，作为本案共犯，判处15年徒刑。在法庭上，他表示自己内心十分痛苦，不知道怎样面对受害者家属，不知道怎样继续活下去。

谢尔盖服刑期间越狱未遂，加刑3年。释放后，改名亚历山大·波楚法洛夫。2012年3月，因涉嫌武装抢劫再次被捕，至今还关在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