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特约撰稿 杨健/仰卧撑足球
17日凌晨,世预赛欧洲区预选赛落下帷幕,伴随着荷兰队抢到最后一张直通券,10个直接出线名额全部名花有主。
但眼望着上岸诸强,意大利、葡萄牙为首的附加赛大军,则只能在11月26日分组抽签揭晓前,提心吊胆地为命运宣判倒计时。
上届世预赛,荷兰和意大利的相继折戟,已然证明欧洲区“内卷”的惨烈,但如今,崭新的附加赛赛制,更将“内卷”推上顶峰。
输球便淘汰的规则面前,即便看似实力高人一档的意大利和葡萄牙,也可能因对阵形势和临场发挥而不幸中招。极端情况下,C罗、莱万、伊布等人生涯的最后一届世界杯,还没开始,便已结束。
鱿鱼游戏,人人自危
我们先来看看附加赛球队名单:葡萄牙、瑞典、意大利、乌克兰、威尔士、苏格兰、土耳其、俄罗斯、波兰、北马其顿、奥地利、捷克。
往届世预赛,规模庞大的欧洲区,在分成10个小组鏖战同时,还能至少保证2个成绩相对较好的小组次席提前出线,但这一次,所有小组第二一视同仁——要么争下第一直接上岸,要么只能加入庞大的12队附加赛战团。
而规则的更加严苛之处,在于单败淘汰的赛程和种子队的认定方式。12支附加赛球队分3组,每组4队进行单回合淘汰赛,决出最后3个名额。种子队的认定,则完全由小组赛战绩排出,而非FIFA排名。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从这场12抢3的大逃杀中幸存,无论是否种子队身份,两场全胜是唯一的出路,稍有不慎,4年来的全部努力,付之东流.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小组赛最后一轮打响前,各队头顶笼罩着前所未有的阴霾:被黑山绝平的荷兰,如果末轮输给挪威,不但有被挤到附加赛的危险,甚至可能提前淘汰。
面对鱼腩圣马力诺的英格兰,赛前居然也被本国媒体好一通分析,一旦爆冷,可能要去附加赛和意大利再来场欧洲杯决赛!
所幸,媒体最极端的设想没有发生,但即便如此,无论是身为种子队的葡萄牙、苏格兰、意大利、俄罗斯、瑞典、威尔士,还是意图下克上的土耳其、波兰、北马其顿、乌克兰,在欧洲无弱旅的大背景下,胜负犹在未定之天。
哪怕加上奥地利和捷克两个外卡选手,参加附加赛的12支球队,全数参加了今夏欧洲杯,其中挺进复赛阶段的多达6支,整体档次可见一斑。
在各大洲预选赛名额连年增加、出现难度普遍下调的大背景下,欧足联反而将“鱿鱼游戏”玩出了花。
作死进局,莫怨他人
面对如此惨烈的内卷,始作俑者欧足联恐怕也未曾料想,如此之多的传统强队尤其是各组种子队,会无缘小组第一,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但细究起来,小组赛阶段槽点满满的表现,酿成此等后果,着实不冤。
身为10个小组里积分第二低的种子队,意大利登顶欧洲杯之后,似乎已经将谨小慎微的传统抛到了脑后。比起欧洲杯上的纵横捭阖,蓝衣军的世预赛征程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欧洲杯战罢后,体能和精神都完全放松的意大利国脚们,似乎很难找回专注,加上欧国联,下半年蓝衣军仅取得2胜4平1负,其中世预赛平局多达4场,球队缺少得分手的痼疾暴露无遗。
曼奇尼的临场用人也一言难尽,在若日尼奥点球踢法已经被吃透的情况下,仍笃定蓝军中场为第一操刀手,结果则是两失点球,到手的6分倒扣成2分,气运背到了极点。
葡萄牙末轮翻车,也是球队连续两届预选赛表现糟糕的缩影。
当球队取得五连胜基本锁定出线时,小富即安的老毛病再度找上了球队——先被爱尔兰逼平,随后又被塞尔维亚逆转,连跌落回小组第二的进程上,都和欧预赛如出一辙。
与阵容相对平民的意大利队不同,如今葡萄牙队老中青三代均有顶级球星压阵,球队人员储备犹胜20年前的“黄金一代”,但在场面上,这支以防反为主、仰仗个人输出的球队,与当年那支秉持攻势足球、踢法水银泻地的葡萄牙队,显然是两个极端。
比战绩平庸更令见者摇头的,是“C罗依赖症”的有增无减。末战塞尔维亚,面对大举压上防线空虚的对手,只知一味退守的主队,在勇气上就已经输了一阵,输球也绝不出人意料。
相比于意葡两强的自毁前程,其他小组第二则更加值得同情:瑞典、威尔士分别遭遇两代“预选赛之王”西班牙和比利时,力战不敌屈尊次席,都算不辱使命。
末轮上演生死时速的土耳其一度领跑小组,甚至还有4比2痛击荷兰队的精彩演出;北马其顿在头号球星潘德夫退出国家队后,仍能力压罗马尼亚和冰岛拿下小组第二,甚至还曾有过4比3客场击落德国的佳话。
但如今,无论大失所望也好,意外之喜也罢,一切归零,明年3月,从头来过。
出线困难户,谁是牺牲品?
硝烟散去的小组赛,已经见证了哈兰德、厄德高、奥布拉克、索博斯洛伊等球星无缘卡塔尔之行,那么接踵而至的附加赛,哪些球队和球星,又将在这场多达9队出局的惨烈内斗中成为牺牲品?
第一个感到危机的,显然是欧洲冠军意大利。
上届世预赛,意大利便是在附加赛两回合不敌瑞典,惨遭淘汰。尤其是在圣西罗的二番战,面对奥尔森和格兰奎斯特联袂的钢铁防线,无计可施的意大利队狂射近30脚,却始终无法洞穿对手球门。
希望派上更多前锋的德罗西拒绝被换上场、布冯退场时的泪流满脸,成为那个出局夜最悲情的一幕。
当然,意大利队史并不乏1997年在冰天雪地的莫斯科力压俄罗斯出线的佳话,但考虑到他们一向的慢热表现,尤其是预选赛收官阶段的遇弱则弱,一旦有个闪失,连续第二届世界杯无缘亮相,绝非耸人听闻。
葡萄牙队的情况也并不比意大利好多少,队史第四次出战附加赛,也是C罗个人的第三次。
此前,他们都是附加赛的赢家,更不乏C罗用帽子戏法将伊布挡在决赛圈外的经典演出。但如今,C罗已经不是那个威风八面的进球机器,小组收官战败北后坐地不起、黯然神伤,更是不服输的“总裁”近年来少见的低落。
如果无缘卡塔尔世界,对于退出国家队已经进入倒计时的C罗而言,显然是不能承受之重。
而比C罗运气更差的显然是莱万。自2020年“双骄”数据走低以来,逆生长的波兰神锋进球如麻,个人和团队业绩均无可指摘,但去年金球奖取消,让呼声最高的波兰队长只能喟叹生不逢时。
更惨的是,一旦球衣由拜仁的红色变成国家队的白色,莱万的运气也就到了头。欧洲杯和世预赛表现都难称出色的波兰,显然已经到了新人换旧人的节点,此次以非种子队身份出战,可能在首轮就因遭遇强敌而提前出局。
相似的情况也可能降临在伊布身上——自2020年宣布重返国家队至今,“神塔”已经因伤错过了欧洲杯,倘若再度无缘世界杯,回归国家队只能是徒劳无功。
而本赛季在皇马几乎被球迷遗忘的贝尔,虽然状态早已日暮西山,但倘若整个生涯都无缘世界杯,也注定抱憾终生。
本期编辑 周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