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无疑是伟大的,但同时又是渺小的,世界许多未知的领域我们无法涉猎,太多的事物,我们也无法抗衡。
我们人类害怕的东西有很多,譬如蛇,就足以令许多人望而生畏。
我的前半生和蛇颇有渊源,在我生活过的老家,曾撞见过很多次各色各样的蛇类,包括剧毒无比的蛇。也有许多故事可供列为看官饭后谈资。
今天这篇文章要给大家分享的便是上图这种蛇,我们当地称之为“龟壳花”的剧毒蛇。
或许还有很多朋友不曾认得或未真实见过,然而我对于它实在是太熟悉且惊畏了。我曾亲眼见到被它咬伤后,受害者的惨状,简直令人胆寒发竖,不忍直视。(为了兼顾胆子小的朋友,本文后面将以漫画蛇代替真蛇,仅在首尾处应景参图,万望理解。)
“龟壳花”是我们当地的俗称,因为相传这种蛇猎杀老鼠有一手绝活,蛇类当中捕鼠卓绝者,所以有的民间也称之为“老鼠蛇”。
它的学名叫做:原矛头蝮。为蝰科蝮蛇属,是我国十大毒蛇之一,剧毒蛇。
地域不同俗称也各有差异,有的地方叫“龟壳花”、“笋壳斑”、“恶乌子”、“烙铁头”等。其中叫烙铁头的地方比较多。很多人还会把它和莽山烙铁头混淆,这里我要说明一点,它们是两种蛇属,完全不是同一蛇类。
莽山烙铁头是单一的莽山烙铁头蛇科,只是在莽山地区特有的蛇类,它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虽然从外观上看,它们除了体型大小有差异和身上的花纹颜色有差异以外,基本上长得也差不多。所以很多人误以为所看见的龟壳花就是小号的莽山烙铁头,这可是两种概念,希望大家清楚。
远处乍一看“龟壳花”长相还特别像尖吻蝮,也就是俗称的五步蛇。的确,二者除了身上的花纹不同,三角头型大小不同,其他还都差不多,尤其是身体颜色,简直一模一样。且都属于蝮蛇属,毒液所含毒素类型也一样,同属血循毒,并都长有管状毒牙。
若单论二者毒性,比较之下,Ld50测试结果中,龟壳花稍稍略胜一筹。但是并不是说其伤害性要大于尖吻蝮,因为尖吻蝮的毒液在人体的毒效作用要大于龟壳花且排毒量也远大于它。因而尖吻蝮要毒过龟壳花。
不过龟壳花排毒量也不容小觑,最大放毒可达108毫克的毒液量也是不少的,而通常只需48毫克的毒液量就能致人死亡……
龟壳花体型不大,一般长约一米左右,很少有体重超过500克的,大部分在200~300克之间。蛇头生得明显长三角形的特征,通常头部的长度是身宽的1.5倍,形似烙铁,所以这就是民间“烙铁头”称呼的由来。整体体型较为细长,尤其尾尖。
龟壳花的习性与尖吻蝮颇为相似,就是特别懒怠动弹,一个地方待的舒服了,不轻易挪身,常盘伏在暗处。就算周遭动静很大,它也只会提高警惕而不会选择逃开。
这点很可怕,因为人们很难发现,不经意从其旁边经过时,很可能突然会被咬上一口,令人防不胜防。
并且龟壳花极其善于爬树,挂在树上一动不动。换而言之,无论是地面上还是半空中都有可能遭到它的突袭。这是极为惊悚的,如果人被咬到了上身,意味着毒发时间极短,那里离心脏很近。若是咬到了脖子……性命堪忧!
虽然龟壳花一般情况下不轻易主动攻击人,但是当它自觉受到威胁时,绝不会坐以待毙,相反大增戒心,随时准备出击。有时黑影晃动或是灯光照射,都会刺激到它而发出毒咬行为。
更让人头疼的是,龟壳花广泛分布在我国南方地区,数量颇多,它们常出现在丘陵中,山区里,竹林、灌木丛、溪边、草丛,耕地、水田里,甚至垃圾堆、柴草垛、厨灶、石缝间都能看见它们的身影,可谓是无孔不入。这样一来,极大的增加了人们被咬伤的概率。
被龟壳花咬伤绝对是件痛不欲生的事,绝对痛苦难耐。
龟壳花和尖吻蝮一个称为“烂肉王”,一个则是“截肢王”。可想而知,咬伤人的后果何其严重!
如果不慎被龟壳花咬伤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的话,那么伤口很快就会灼痛肿胀,出现软组织坏死的情况,一旦肌肉软组织坏死,那么意味着那片肌肉就会丧失活力,逐渐腐烂起来。
龟壳花发起狠来,连同类都会残食,所以说生性也是很狂暴的。
我们那里有个说法:宁教火烧身,不教龟蛇咬。这里的龟蛇指的就是龟壳花…
有数据显示,我国每年有大约五十万人被蛇咬伤,其中有三十万人,都是被蝮蛇类的毒蛇所伤。而龟壳花的致死率,约为8%,虽然老鼠蛇只有百分之八的致死率,但是被咬后的疼痛常人绝对难以忍受。
这点不容置疑,我就曾亲眼见过我的亲戚被龟壳花咬伤后的痛苦模样……
那是在我初二的一个暑假,我们家瓜田里的西瓜熟了,午后,我娘让我摘几个品相好的送到表叔家。
我那表叔可有一技之长,祖上三代都是当地出名的猎户,擅长布设陷阱,经他铺设的陷阱近乎从不走空,对深山里头的情况门清的很。
彼时的前两年,他家里还有一把祖父传下来的自制土铳,虽然射程不远,但是威力甚猛,后来被政府收缴了。
只因表叔和我家走的近,所谓亲情越走越亲,越疏越远嘛,所以表叔打到野味会时常送些到我家,改善伙食。九十年代初,想吃上一顿饱肉可并非易事。
因此我家有啥好东西,头一个想到的自然也是表叔家。
他村上离我们村四五里路,谈不上远,不过乡野小路却不是那么好走,去一趟也得花费四五十分钟。
我背上装着四五个大西瓜的谷囖,手里攥着一根长棍,一径往表叔家而去。
之所以拿根长棍在手,主要为防乡野路上乱窜的蛇类。我们那里是南方的山区,一到夏天,毒蛇毒虫真是不少,年年都能遇见很多回。又因小时候被眼睛王蛇吓出过阴影,自此以后凡出门,手中必留武器。(这个经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我主页看上篇文章。)
还别说半道上,真遇上了一条一两米长的野鸡脖子蛇,柴刀柄粗细,横在路间蠕行。
我是怕蛇的,唬得不敢擅动一分,心下慌畏十分,愣杵原地。
我一般不主动打蛇,虽然我手中的实木长棍足以将眼前的野鸡脖子蛇打死打烂,但我犯怵,不到万不得已,断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而且听大人们说,这蛇报复性很强,如果没有打死,它能带上“亲朋好友”夜里寻到你家,趁你熟睡之际,群起而攻之,将你咬死。并且这蛇性子烈,受到挑衅,势必反击。
有人说它不是毒蛇,其实不对,它是毒蛇而且毒性不弱,之所以有这样的误解,是因为野鸡脖子蛇属于后槽毒牙蛇,毒牙长得太靠里头,咬口排毒困难,但不代表不能排毒,咬口深点还是会被毒伤。
我足足慌等了那厮五六分钟,直到它消失在傍路草丛中,再三确认安全后,我方心有余悸的快步通过。
此后路上但遇荒草盖路,我都会拿上长棍敲敲打打数遍,确保无虞才敢穿行。
表叔见我送来西瓜,自是喜之不尽,忙出门迎迓,又是让茶让坐。
不多时,说是要带我去山里头察看,凌晨布下的陷阱中有无收获,拿回家打打牙祭。
开诚布公来说,当下我心里头是万分拒绝的,只因生恐路上再遇上个毒蛇猛兽。终究是耐不住表叔盛情相请。
炎天暑日的,知了都懒怠鸣叫,山林中,四下里静的出奇,我紧紧跟随在表叔后头。
攀藤附葛,穿荆度棘半个钟,表叔停了下来,拿手遥指前方:
喏,那堆草丛里就有我布的陷阱。你听声音,应该上货了,八成是竹鸟,那玩意味道鲜美的很。
还别说,猎人真能耳听八方,耳朵真灵通,细微的动静也能闻见。经表叔这么一提,我屏息俭声细细听去,果真是有鸟吟。
表叔话犹未绝,绰起开山刀,一路砍枝剁棘大步过去。
殊不知,危险暗伏前方。
我正欲跟进,尚未及提步,只听表叔“哎哟”一声惊叫,歪倒在地,紧接着表叔慌急跪起身子,疯也似的抡实开山刀照着身侧一处草丛狂剁,直剁得土草飞扬……
见状,我一时不明故里,心下顿生疑畏。
怕是遇上了什么歹东西不成?
思量于此,顾不得许多,我把心一横,恶胆一提,拎起长棍就要上前助阵,正在这时,表叔停了下来,就地一坐,双手握脚,面色痛苦,脸都拧作一团了。
我忙上前查视,只见草丛之中,正是一条头颅被砍得稀烂,身子已剁成无数截,长约一米有余的龟壳花蛇,断成一截截的身子仍在地上蠕扭微微……
原来这条龟壳花也盯上了陷阱中的竹鸟,正要伺机猎杀时,被表叔撞上个正着,一时恼怒竟一口咬向了表叔的脚踝。
这恶毒的畜生!(后来细想,先前听到鸟的声音中似乎掺杂着些许悲吟,想来这鸟是察觉到了龟壳花的。不得不说,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远胜于人类。)
表叔咬伤处,登时血流不止,染遍脚跟。又未多时,血色已渐发乌,脚踝及小腿俱已肿胀起来。表叔痛得冷汗直冒,脸色一会白一会儿黑,脑门青筋爆鼓。
见此,我竟一时不知所以,手足失措,愣了片时,方解下鞋带忙替表叔扎住小腿。
表叔咬牙忍痛,撑刀起身,我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径往家里赶去。将近家门口时,表叔已出现呼吸困难现象,浑身乱颤起来……
好在表叔村上有位老叟土郎中,善治蛇伤蛇咬,配了草药敷了,卧床半月方得以下地行动,这才捡回一条小命,若以当时农村的医疗水平,是很难救的了,即便县里医院也未必有抗蛇毒血清。
打这以后,表婶再也不让表叔进山打猎了。不过表叔哪里闲的住,偶尔偷摸着进山一两回。
所以说,列为看官,你说这龟壳花蛇毒也不毒?一口咬过,直教四十多岁的糙汉痛得几乎满地打滚,要不是村中有人懂得医治,只怕表叔凶多吉少了。
有一阵子这蛇在我们那见的少了,而后这几年生态好转,又倏忽多了起来。虽我早就不在农村老家生活,但也偶常听闻老家人说起,谁谁被龟壳花咬伤了。
不过现在大多数医院常备有抗蝮蛇毒血清,只要咬伤后自个儿不拖延的话,及时送医,能治疗康复。
在此我想提醒一下各位,如今野外环境越发好了,野生蛇类数量也逐年增多,特别是大多类的毒蛇又受到了保护,能遇上毒蛇的概率大有所增,所以往后去野外玩耍的时候,万千留意毒蛇的身影。
像龟壳花这类的蝮蛇(五步蛇、圆斑矛头腹等)在我国南方地区分布又比较广泛,数量也多,很容易在野外遇上。它们又是那样的隐蔽,往往令我们难以防范。
倘若被毒蛇咬上了,后果真的很严重,切宜谨记。
在我亲眼目睹表叔被咬后的惨状,坦承说,这辈子不会轻易去野外活动。因为毒蛇我们真的招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