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的美籍华人作家刘宜良,曾在1989年出版的《龙云传》中,提到过龙云的三儿子龙绳曾之死。刘先生是这样写的:
大陆解放不久之前,龙绳曾自命为“西南游击总司令”。卢汉宣布起义时,他公然抄了卢汉的家,以示反共。陈赓驻进昆明后,曾任命龙绳曾为滇军副司令。可最终仍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场悲剧,龙绳曾被乱枪杀死。
刘先生这里用了“悲剧”一词,给人以惋惜,哀叹之感。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龙绳曾之死,完全是自取灭亡。龙绳曾势力被灭后,当地百姓拍手称快。
1928年,龙云被南京政府任命为云南省主席。龙云推翻了唐继尧、胡若愚等人于1929年正式统一云南。此后,龙云开启了在云南近20年的“称霸”旅途。
1949年,在蒋家政权摇摇欲坠之时,龙云正式宣布与蒋介石决裂。龙云将军虽然最终选择弃暗投明,但他原本还是一方军阀,其在云南的统治几乎已经渗透到了各个方面,家族势力更是盘根错节,牢不可破。尤其是对几个儿子的栽培上,龙云不可谓不竭尽全力。
长子龙绳武、次子龙绳祖都被龙云送到了法国留学,三子龙绳曾也被龙云亲自送到了自己掌管的云南讲武堂。
所谓知子莫若父,龙云没有将三儿子龙绳曾送到国外,就是因为龙云太了解这个玩世不恭、不务正业的三儿子了。龙云想把他送到自己的讲武堂好好看着他,另外也是想让三儿子混个一纸文凭。但不曾想父亲的一番苦心,龙绳曾却心不甘情不愿。
龙绳曾排行老三,人们都叫他“三少爷”。在龙云所有的儿子中,这个“三少爷”和龙云的脾气秉性最像,这是龙云所喜欢的一点,也是让他日后最头疼的一点。
龙绳曾从小不学无术,喜欢跟社会人勾搭在一起,这样的经历与打小没受过教育的龙云非常相似。龙云由于当时忙于奔波,无暇照顾孩子,三儿子龙绳曾就跟在母亲阿夙身边长大。但是阿夙性情温和,根本管不了龙绳曾。于是龙云就把他交给了自己严厉的妹妹龙姑太。
龙姑太行事果断,颇有几分男子气概。龙绳曾虽然在龙姑太面前有所收敛,但是背地里却依然仗势欺人。在龙姑太眼皮子下的那几年,还算是龙绳曾最安分的几年了,但是没过多久,龙姑太就染病去世了。自己的姑姑去世了,龙绳曾却欢天喜地不得了,因为他的桎梏从此就解除了,没有人再能约束他了。
1930年,也就是龙云统一云南的第2年,龙云面对这个飞扬跋扈的三儿子,打算让他来昆明,在云南讲武堂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他。同时龙云也是希望儿子以后能像自己一样,成为统领一方的将领。然而事与愿违。
在昭通老家的话,那里与世隔绝,龙绳曾也只能欺压乡里。可是到了昆明这个花花世界大城市里,龙绳曾的霸道蛮横也随着他的眼界被打开了。
龙云忙于军政,疏于管教,龙绳曾在军校里仗着“三公子”的身份狐假虎威,根本不听校方管束,天天在外面和黑道的人一起鬼混。
一次,一位区队长见龙绳曾实在太不像话了,就好心对其进行一番规劝,结果龙绳曾直接对区队长一顿拳打脚踢。此事后来被龙云知道了,龙云勃然大怒,把龙绳曾关了一个礼拜的禁闭。但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对于恶习难感的龙绳曾来说根本不当回事。
昆明这样繁华的大都市,有着许多新鲜事物,但是却滋长了龙绳曾的恶习。龙绳曾在昆明学会了抽大烟,玩票。他在讲武堂门门功课不行,但是论“玩”他却样样在行。
要说这些玩的事物中,龙绳曾最喜欢的还要数京剧,以为这样他可以出没昆明各大剧院,和女戏子们寻欢作乐。在讲武堂不学无术的他,却能沉下心来仔细研究戏曲。
当时有一个从上海来的名伶,名叫蔡萝香。龙绳曾听戏时,曾和蔡萝香有过一面之缘。结果这个好色的三公子就被蔡罗香的美貌给迷住了。
为了投其所好,三公子经常闭门研究传统戏《梅龙镇》的唱腔。龙绳曾这么做,就是为了有机会能与蔡小姐同台,进而接近蔡小姐,最终抱得美人归。
一次,三公子主动请缨要和蔡小姐演戏。蔡小姐把角色演绎得惟妙惟肖,三公子也不甘示弱,在舞台上把李凤姐这个角色演得活灵活现。就这样没过多久,戏里的男女主角就不声不响地走到了一起。
起初二人还避讳一些,后来蔡萝香就大张旗鼓地搬进了龙公馆。但其实这个戏子不过是三公子百无聊赖时的逢场作戏罢了。没过多久,三公子就把蔡萝香给抛弃了。因为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的女儿在向他招手。
如果说龙绳曾此时的黑社会行为,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话,那么他后来当上了上门女婿这件事,才让他真正成为云南黑帮界的大佬。
龙绳曾因为背后有龙云,所以当时云南军、商、政界的后辈纷纷慕名来投奔他。龙绳曾管这些人叫徒弟,这帮人也自愿拜龙绳曾为师。但是这些人给的拜师费毕竟有限,而父亲龙云管得又严格,龙绳曾从父亲那里捞不到什么油水。正当他对壮大自己帮会一筹莫展之时,有人向他发出了请帖。
此人名叫禄勋霖,乃是云南地方的阿朵土司,家大业大,管着方圆几百里的土地。禄勋霖没有子嗣,收了个养女名叫禄勋珍。禄勋霖这时候年迈了,就想招一个上门女婿来继承家业。
这个禄勋霖也并不是什么好人。禄勋霖苛政虐民,以各种名头收税,大多揣进了自己的腰包。禄勋霖手底下还有一支部队,从常备队、预备队到后备队,编制齐全。这对于龙绳曾来说,正是壮大自己势力的好机会。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龙绳曾看中了阿朵土司的地位,而阿朵土司禄勋霖也看中了龙绳曾的背景及其黑道势力。于是龙绳曾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禄勋霖家的女婿。
1937年,禄勋霖死后,龙绳曾正式成为了阿朵土司。龙绳曾盘踞的地区近半个县,他横征暴敛,与禄勋霖相比于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扩大地盘,龙绳曾还经常与当地其他势力交火,然而遭殃的却只有百姓。
当时在昆明提到“龙三”,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人们印象中,龙绳曾就是一个开着吉普车,敢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纨绔子弟,是一个除了他老子以外,没人敢惹的地痞无赖。然而这个让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的富家公子哥,倒还真做了一件大好事。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龙云任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派国民党第五十八、六十军以及新三军,三个整编军20多万人,从云南浩浩荡荡奔赴到抗日最前沿。滇军先后参加了台儿庄战役和武汉会战。虽然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但滇军也算打出了实力,打出了气势。
当时云南师管区奉令征集新兵调往前线,龙绳曾手下的1000人也在新兵名单中。
既然带兵打仗,就必须要有个官职,于是当时的师管区就任命龙绳曾为少校团副。这让龙绳曾开心的不得了,因为他巴不得自己手下的这些地痞,都能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头。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龙绳曾带着军队抵达贵州时,因为大烟瘾犯了,而在部队又不可能搞到大烟抽,于是他假装生病,又溜回了昆明。
打这以后,龙绳曾帮会的那帮徒子徒孙们,就开始大吹特吹龙绳曾为“龙团长”。没过多久,这个欺世盗名的龙团长,倒还真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上海沦陷后,日军封锁了所有海上通道。龙云此时意识到,有必要在西南后方凿开一条对外通道,否则中国的对外运输和海上贸易将就此中断。这就是后来有“生命之路”美誉的滇缅公路。
云南地形复杂,滇缅公路全长1000多公里,期间要穿过的山脉河流不计其数,任务之艰峻可想而知。云南档案局资料曾披露,当时美国专家来云南勘测时曾表示:
用我们的先进设备修这条路的话,至少也需要三年。
然而时不我待,公路可以等三年,但是全中国的经济等不了三年。于是龙云决定不用这些所谓的美国专家,从1937年12月开始,靠纯人力开凿,到1938年8月,仅短短的8个月时间,云南人一锄头一锄头地凿通了这条“生命之路”。
然而此时问题又来了。云南匪患猖獗,滇缅公路沿途山重水复,匪首在地方设卡,严重影响战时军需的运输。这个时候急需一个人挺身而出,为中国军队后方运输补给保驾护航。而这个人就是龙绳曾。
三公子靠着自己的背景以及帮会势力,出任司机工会理事长,参与到了协调和管理滇缅公路运输的事宜中。龙绳曾采取杀鸡儆猴办法,打掉了滇缅公路沿途的几伙土匪。其他土匪们愣是没敢动公路的物资。就这样,龙三公子保证了这条生命之路运输的畅通无阻。
龙三公子在当地收买人心,调节社会矛盾,而且还给当地运输队伍丰厚报酬。当这个无恶不作的恶霸开始好心给司机们钱时,不知当地百姓心中作何感想?
给这条生命之路保驾护航,或许是龙三公子一生中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凭借这一件事儿,龙三公子的性命本来可以无虞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最后竟然选择自取灭亡。
1947年,此时已将龙云软禁两年之久的蒋介石,为了看管好龙云的家人,把龙绳曾调到了南京陆军大学受训。龙绳曾喜气洋洋,他不知是计,以为自己得到了蒋介石的赏识,心里别说有多高兴了。
但龙绳曾到南京,哪是去学习的?他第一个联系的不是父亲龙云,也不是蒋介石,而是上海的黑帮大佬杜月笙。
龙绳曾与杜月笙早就神交已久,他先是在上海逗留了数日。杜月笙也投其所好,为龙三公子引荐了京剧大师梅兰芳,马连良等人。龙绳曾在上海吃喝玩乐够了,才到陆大报到。
到了陆大后,龙绳曾也不学习,他在校外租了个房子,房子里来来往往的女人不断,整天抽着大烟。龙三公子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才去上课。当年在讲武堂就不好好学习的他,课上能听得懂什么?后来龙绳曾干脆就不去上课了,在陆大混混日子得了。
这个时候蒋介石也不管他,只要控制住了龙云的家人,至于龙绳曾怎么胡作非为,蒋介石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1948年12月,被蒋介石囚禁快4年的龙云,在陈纳德的帮助下逃亡到了香港。没过多久,龙绳曾也跟了过来。1949年3月,龙云公然发表反蒋言论,进而筹备云南起义的事宜。
龙云让龙绳曾返回云南,并明确指出一切听从叔叔卢汉的话。龙云自从被蒋介石囚禁以后,卢汉就是云南省主席。龙云深知龙绳曾不成器,但龙绳曾势力庞大,这个三儿子不得不用,也不敢不用。
1949年4月,龙绳曾回到了云南,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在上海见多识广了之后,龙绳曾回来就想玩一票大的。而他没有想到,这一次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龙绳曾在云南成立了西南人民革命军尹武纵队,名义上打着反蒋的旗号,实际上则是趁机占山为王,扩充实力。在云南解放前夕,我地下党曾争取到了土匪头目陆介凡及其4个纵队。然而龙绳曾却一声不响地将陆介凡给枪杀了。
1949年12月,解放军第二野战军挺进大西南。9日,国民党云南省主席卢汉宣布起义,云南正式和平解放。在云南解放后的第一时间,我党立刻不计前嫌向龙绳曾发出邀请。为此,当时的中共云南省委云南军区领导人陈赓亲自去接见了龙绳曾。陈赓特批将龙绳曾的部队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昭通警备区警备总队,任命龙升增为总队长兼副总司令。
但龙绳曾表面接受,实际抗拒。他认为自己和老爹一手经营起来的王国,在解放军到来后彻底崩塌了,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也丧失了。反倒是蒋介石在逃离大陆之前,在西南地区建立的反共复国基地,向龙绳曾抛出的橄榄枝,他却欣然接受了。
对于龙绳曾两面三刀的态度,陈赓早就看出来了,陈赓曾说到:
想要进一步做龙绳曾的思想工作,不要认为给他这么高的待遇,他就会完全转变过来。
而事实也果然如陈赓所料。我党对龙绳曾进行思想教育的王之瀚,龙绳曾起初对他毕恭毕敬。王提出的任何要求,龙绳曾都客客气气地表示服从。可是刚过了一周,龙绳曾就懒得搭理王之瀚了。他多次借口生病,拒绝与王之瀚进行交谈。
龙绳曾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接受改编,虽然得到了一官半职,但是他的天堂、他的财富、他的奴才、他的徒弟就全都没了。并且烧杀抢掠的事再也不能干了。并且龙绳曾也明白,这个时候反抗共产党,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他就打算一拖再拖,把自己的幻想寄托到纵容他奸淫掳掠的蒋介石那里。王之瀚曾说:
我进一步分析了龙绳曾的思想,他当时对蒋介石反攻大陆,依然抱有着强烈的幻想。他身边当时有一个军统派来了姓周的特务,就藏在昭通那里。
当然王之瀚说的这一切并非空口无凭,因为龙绳曾就曾肆无忌惮地跟王之瀚说过类似的话。
陈赓出于大局考虑,决定还是应该团结教育龙绳曾,让龙绳曾回到昭通交出部队,接受整编。但就在龙绳曾要走的前一天,陈赓为龙绳曾召开的送行宴会上,龙绳曾指着王之瀚的鼻子大骂道:
你这龟儿叫我来昆明,要我交出部队我就是不交。我有上万条枪,有那么多娃儿,我交枪吃什么喝什么?
虽然这些话都是醉话,但是谁都知道酒后吐真言。这些话立刻引起了陈赓的警觉。龙绳曾醉了,可陈赓没醉。在大势所趋之下,陈赓敏锐地意识到:在龙云弃暗投明后,龙绳曾不可能认不清当前的形势,而他表面迎合,背地里抗拒,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陈赓发动第四兵团电台,在云南东北地区进行侦查,结果发现了国民党电台的活动迹象。经多方查证,最终确认这部电台就在龙绳曾的根据地昭通。也就是说,龙绳曾贼心不改,在其父龙云都归顺之后,他却依然与台湾国民党有着密切联系。
而根据截获的电报陈赓也得知,龙绳曾向蒋介石索要给养武器,蒋介石也答应派飞机空投。这足以证明,龙绳曾接受整编是假,抗拒整编是真。并且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就是蒋介石。
果不其然,龙绳曾回到昭通后,不但不接受整编,反而收罗土匪和国民党残兵。
龙绳曾的行为败露后,我党念在龙绳曾抗战有功,依然采取和平解决的方针,多次与龙绳曾进行协商,并派43师去往昭通,随时与龙绳曾洽谈。同时43师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监视龙绳曾。
然而龙绳曾回到昭通后,自己嚣张的气焰更盛,多次背地里故意挑衅与解放军制造摩擦。
1950年5月,龙绳曾派出大批便衣特务,趁着夜色捕杀多位我党解放军战士。我军立刻采取相应举措,对潜伏在暗处的特务进行抓捕,被我军抓获的特务对其罪行都供认不讳。
昭通地区环境闭塞,百姓生活用品不足,为解决该地区人民生活困难的问题,43师曾派出一个排,护送18辆装满物资的汽车到昭通。结果中途却被龙绳曾的部队袭击。我军就地抵抗4个小时,最后因为寡不敌众,只有4名战士幸存下来,其他战士全部牺牲。
更严重的是5月10日那天,龙绳曾指使特务假扮村民,趁我军警卫团首长不注意,把毒药投到饮用水中。曾给周恩来当过警卫的郝世贵副团长,因饮水过多中毒身亡,团长范金彪后经大力抢救,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却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是可忍孰不可忍,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龙绳曾的行为无异于是愚蠢的,他仗着远在台湾不着边际的蒋介石撑腰,妄图与我军一战。于是龙绳曾联系了昭通周围的匪徒,龙绳曾在给他们的信中明确写道:
我们受了约束,毫无自由,反共自救,责无旁贷。
于是在6月6日的时候,各路匪首齐聚昭通召开行动大会,起先宣布是在7月1日进行暴动,但龙绳曾害怕夜长梦多,决定提前行动,时间定在6月18日端午节早上6点。
龙绳曾自认为是一次天衣无缝的密谋,可以趁机袭击我43师师部。但不想,一切都在我军的掌握之中。
在龙绳曾开完会的第2天,43师师长张显扬立刻向龙绳曾又一次发出邀请书,但被龙绳曾果断拒绝了。6月18日凌晨,陈赓向张显扬发送了一封急电:
龙三叛变早在预料之中,我们已做到了仁至义尽。争取无果只能调集部队严密监视,一旦发现其叛变立刻聚歼。
6月18日早上5点,也就是在暴动前的一个小时,张显扬最后一次给龙绳曾送了一封信,师长还苦口婆心地劝导他:
放下屠刀,悬崖勒马,为时不晚,立刻撤销叛变计划。
张显扬的态度十分明确:你龙绳曾的一切计划,我们已经了如指掌,如果继续暴动的话,你龙绳曾必将全军覆没。
然而龙绳曾此时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早晨6点的时候,龙绳曾开始向43师师部发起进攻。但是他的一切行动早就在我军的预料之中,在解放军沉着应对下,两个小时不到,就将龙绳曾及其余部全部歼灭,击毙龙绳曾等匪徒219人,俘虏1268人。
其实龙绳曾在这次叛变中看似冒进,实则他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他以昭通为中心,在凉山、巧家、金沙江等地都设有起义部队。只不过这些部队在叛变当天,或被我军清剿,或被我军安抚了,没有一支响应龙绳曾。孤立无援的龙绳曾就这样被我军轻而易举歼灭了。
龙绳曾势力被剿灭,本人也被击毙,当地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甚至有人喊起了:打死混世魔王龙绳曾,火红的太阳照滇东。6月23日,《云南日报》刊文指出:
龙绳曾、龙奎垣叛变,争取无效,已被我军全部歼灭,在缴获龙的来往信件中,多封信件已证明蓄谋已久。
邓小平也立刻致电中央军委称:龙被扑灭后,大凉山彝族以及西南剿匪的工作,今后会好做许多。陈赓也高兴地说:我这么做是在为云南人民除祸害。
就在全国人民都同庆剿匪成功之时,却有一个人不高兴了,这个人就是龙云。
当时龙云还在北京,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行径,但毕竟龙云和龙绳曾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而且龙云一直宠爱着这个不成器的三公子。听到陈赓剿灭龙绳曾,并将其就地击毙后,龙云勃然大怒。很快,这件事被毛主席知道了。
毛主席对陈赓是了解的,他深知这此次剿匪必定是先经历多次协商未果,陈赓迫不得已而为之。为平息龙云的愤怒,毛主席让龙云亲自到云南处理这件事。毛主席的指示非常明确,就是在告诉龙云:你还是自己去现场看看儿子的所作所为吧。
龙云到了云南后,对陈赓的态度并不友好。他这次回云南老家就是为处理儿子后事的。然而当他看到一封又一封龙绳曾的反共信件以及解放军搜到的蒋介石给龙绳曾的委任状后,龙云再次勃然大怒地喊道:
我这个儿子真坏!
龙云将军一生英勇神武,尤其是他对抗日战争的贡献,他也是唯一一位被葬在八宝山的军阀。但是他宠爱的三儿子,却成了龙云一生中洗不去的一个污点。
纵观龙绳曾的一生不难发现,他少年时代的脾气秉性和龙云年轻时确有几分相似,这也让龙云在7个儿子中,对龙绳曾的宠爱有点特殊。
但龙绳曾与龙云不同的是,龙云虽然是地主家出身,但是他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而龙绳曾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在那个乱世,他交朋好友的习惯,无异于培养了混迹黑道的沃土。而龙云又忙于政务,疏于管教,这让龙绳曾更加暴虐无度,仗势欺人。这种无法无天的口子一旦被打开,就再也难以收拢了。
甚至龙云对龙绳曾的这份宠爱,让龙绳曾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父亲。龙云被蒋介石囚禁了,而龙绳曾却对蒋介石的任命沾沾自喜。龙云公然表示与蒋介石决裂,而龙绳曾却听命于蒋介石。这一切无不是因为蒋介石比之龙云,更加纵容龙绳曾的暴虐。
龙绳曾咎由自取,并不是像刘宜良说的那样悲剧。悲剧的是,龙绳曾自以为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昭通王国,而到最后却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响应他。老话说的好:三年学好,三天学坏。无论一个人的家世背景多么正派,只要他走上邪门歪道,就很难再被拉回来了。虽说人间正道是沧桑,但只要行得正,走得直,就能问心无愧,堂堂正正地屹立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