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数千个苦闷日子里,只有一天让我有主动冲向学校的本能欲望。
2002年6月4日,中国队在世界杯上首秀的日子。尽管距今已过去整整16年,但属于那天的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锈迹斑斑。
当韩日世界杯的比赛时间表出炉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国足的比赛是否在上课期间。结果喜忧参半,虽然对阵巴西的小组赛是在周六晚间上演,但对阵哥斯达黎加、土耳其的小组赛都是在非周末的下午开战。
毛彪当时是中国队的护旗手
对于当时还是学生的我而言,错失两场国足的世界杯比赛,忧伤指数无疑等同于被老师连续请二十次家长。
随着与哥斯达黎加首场比赛的日益临近,亢奋、焦躁、不安的纠结心绪占据了我生活所有。逃课,似乎成为了唯一的良药。
幸好,隔壁班那位博学、年轻、端庄、正义、勇敢的女班主任,拯救了无数像我一样迷惘至极的学生。在比赛前一天,她向学校领导提议,让全校师生在教室里一起观看这场全国瞩目的比赛。
时隔多年,尽管已经在很多不同的场合有过看球的体验,但16年前那次在上课期间,在学校教室从头到尾看完的这场世界杯比赛,显然还是最特别,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次。
事实上,除了每晚19点的固定节目,那也是整个中学阶段,唯一一次全班几十双眼睛同时投向位于教室左上方的电视屏幕。
为了迎接比赛的到来,班里一位平时深受大家喜爱的同学,拿起了美术课才会用的画笔,在脸上重重地留下了一抹红。他那本来就圆润而又滑稽的大脸,在注入那格格不入的高原红后,显得更具喜感。在某种程度上,对于那位同学的清晰记忆甚至已经超越了比赛本身。
这显然不能怨我,当重新回溯那场比赛时,为数不多还能让人值得铭记和谈论的点包括:李铁成为首位在世界杯赛场触球的中国球员、孙继海踢了20多分钟就因伤离场、哥斯达黎加最终2比0获胜。
赛后,孙继海在接受《体坛周报》采访时,对于比赛给出了最中肯的点评,他说:“其实不是人家踢的好,是我们踢的太臭了,他们的个人技术其实并不好,他们主要是赢在全场的组织上。我真的不知道全队为何状态不好,我觉得很多人都很紧张。”
当年董路则在赛后点评道,“米卢的眼神有一点哀怨。这位第五次率队参加世界杯的神奇教头,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一个结局。整个中哥之战前后,他像是历经了其漫漫执教生涯中的一场最最难捱的90分钟.........”
后来,我常常在想,如果中国队在那场比赛中拿到了积分或者取得了进球,最后那场打土耳其的比赛,学校领导应该也会继续让我们在教室观看吧。
可惜,生活从来就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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