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舞台旁边放个捐款箱,我可以撑起整个笑果的KPI。”
站在《脱口秀大会》的聚光灯下,小佳歪头讲着笑话,夸张扭动的肢体过于引人注目,但他脸上却写满了从容与释然。
天生脑瘫儿,语言障碍、肢体不协调,却在《脱口秀大会》中获得四盏爆灯,直接晋级。
隔天就冲上微博热搜,千万网友为之震撼!
就连一向要求严格的罗永浩,也忍不住为他鼓掌——
“实至名归,四灯绝不是同情,而是真的非常精彩。”
他走向舞台,踏碎所有鄙夷和偏见。
当他开口的那一刻,世界之门已然向他敞开。
01▼
出生脑瘫,3岁说话
公司年会创出的黑马
出生时,因为大脑缺氧,小佳成了脑瘫儿。
由于这种先天性系统疾病,小佳3岁才慢慢开口说话。
时至今日,他的表达仍然存在障碍,右手的活动空间也十分有限。
第一次接触脱口秀,是在2020年初公司举办的年会上。
小佳模仿着之前见到的吐槽方法,把公司的一些有趣的人和事,统统写进了脱口秀稿子里。
右手使用不便,他就靠左手一点一点的敲字,一篇几分钟的演讲稿,往往要敲很久很久。
发音不准确,说话也需要比常人更用力才能保持流畅,那就一字一句的练习,直到自己满意。
“一段5分钟的脱口秀,可能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第一次年会表演,大家吃喝玩乐,没有人听到小佳到底说了什么。
无奈,失落,小佳的努力似乎白费了。
但小佳也因此得到打开人生另一扇大门的机遇——他认识了厦门喜剧俱乐部“来疯喜剧”的负责人。
2020年5月,小佳报名参加来疯俱乐部的一场线上读稿会,那一次露脸,小佳表现并不理想。
也许,这扇大门并不会为我打开吧。
小佳打了退堂鼓,准备放弃俱乐部脱口秀开放麦的机会。
直到开放麦的前几天,小佳看到一段国外喜剧演员Drew Lynch的演出视频。
这位因运动损伤而患口吃的国外喜剧演员,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将自己的经历融入段子,让自己的伤口,成为傲人的勋章。
感同身受的小佳终于鼓起勇气,参加了线下活动。
没想到“初出茅庐”的小佳,成为了当天全场最有趣的脱口秀演员。
此后,小佳积极地参加每星期一场的开放麦。
在2020年的冬天,他毅然决然地辞掉了工作,这次的辞职让他的收入近乎腰斩。
但他并不觉得可惜,搬进了厦门城中村15平的出租屋,开始专心做起了自己热爱的脱口秀表演。
那一年,他27岁。
从业仅仅半年的时间,已经获得了单立人原创喜剧大赛初赛的第一名,和笑果训练营的季军。
2021年,小佳登上《脱口秀大会》的舞台,以四盏爆灯的优秀成绩直接晋级。
这匹从公司年会闯出的黑马,如今登上了中国顶尖的脱口秀舞台,初露头角,惊艳众人。
02▼
“我们都有病,
只不过我的更明显一点”
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曾问他:“长大之后想干嘛?”
小佳想了想:“我想当个笑话。”
没想到长大之后,他成为了一个“讲笑话的人”。
但在他的“笑话”中,没有说教,没有煽情,反而总是带着一种从容与释然。
他会把自己的病情化作脱口秀的梗,写进段子里——
“我讲话这样是天生的,刚生下来的时候因为大脑缺氧不会哭,甚至有点想笑。”
“别人的病是后天努力得来的,我的病得来全不费工夫。”
“放心,不传染噢。”
他会把自己辛酸的境遇,通过戏谑的手法表现出来——
“上学的时候,同班女生的父母不允许她们早恋,但却很放心让她们和我玩,因为我给人一种‘只想活下去’的感觉。”
“我想扶老奶奶过马路,老奶奶说,‘不了不了,还是我扶你吧’。”
“面试的时候连我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就让我回去等通知,之后怎么联系我,发寻人启事吗?”
他还会把煽情的部分,巧妙地用喜剧的方式进行稀释——
“脱口秀演员分成两种类型,一种是文本型的,一种是表演型的。而我,是感动中国型的。”
“长短脚没有办法走直线,经常走着走着就弯了,所以我比在座的多走了十几年的弯路。”
第二期脱口秀大会的主题是“我有病”,真正身患疾病的小佳,他的破题方式,比其他人更加的深刻豁达——
我确实有病,但这个世界,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有病。
我突然想和这个世界说:我们都有病,只不过我的更明显一点。
他常会用自己的缺陷做梗,在表演中显露出对个人经历的“优越感”。
但就像小佳面对采访时所说的那样,所谓的优越感,其实是社会上有些稀缺的乐观。
他有时也在想,如果自己以后有机会开脱口秀专场演出的话,应该选一个什么主题。
在仔细思考过后,他觉得有句闽南语最能表达他的状态,那就是“哇咖喱共”,翻译过来就是“我跟你讲”。
以前,他有太多经历、太多故事想要表达,却得不到机会。
而现在,“我的人生,我想跟你讲的东西”,都可以展现在他最热爱的脱口秀的舞台上,在这里尽情的表达。
表达是最好的看见,而看见,则是最好的疗愈。
03▼
让结痂的伤口,开出鲜艳的花
看似阴暗的人生中照进一束光,对小佳来说,这束光,是脱口秀。
如今,小佳已经表演脱口秀一年多的时间了。
在和观众互动的过程中,他经常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你们有多少人看过我的演出?”
一开始,台下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名观众举手;
而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在灯光照不到的舞台之下举起手,给予小佳充分信任与肯定。
小佳也开始从单纯的脱口秀创作逐渐深入,开始思考喜剧演员的价值所在。
他把自己的想法记录在了微博上,后来想明白了——
除了快乐,更多时候我想为群体发声,为更多听者疗愈。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事情,这单纯只是我和他们共同自愈。
他所说的群体,其实是和他一样并不完美的人们。
他希望发声,却不想代表这个群体,只是希望为公众的刻板印象撕开一个口子,去看看他们真实的生活状态,消解一些固有的偏见。
或许他没有奢望自己能够给予大家太多的正能量,但事实上,他已经在无形中治愈了很多人。
有些观众在看完小佳的表演之后非常感叹,在微博上记录自己的感受:
“很多痛苦都能笑着讲出来,看完我心里浮现两个大字‘生命’。”
有的观众还会直接私信小佳,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那一刻,小佳突然觉得,站在这里是多么的有意义。
小佳无疑是幸运的,他拥有了自己的舞台,可以为群体发声,也可以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但他希望更多人能通过他的脱口秀,透过他的生活状态,去看见更多生活的可能性。
“没有人是不可以的。坚守初心,远比所有外界的褒贬更加重要。”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但却很少有人能做到真正的释怀。
一些人,明明自己也不是完美无缺,却仍然学不会对那些“更明显”的人加以包容和体谅,才让这个世界充斥着偏见与傲慢。
而另一些人,虽然没有在人生的开局抓到一副好牌,但及时调整心态,将这种不完美化为一种力量,用乐观治愈自己,也治愈了所有的人。
天高海阔,细水长流,世人不渡而自渡之。
04▼
承认缺陷,并对此释怀
即兴喜剧中有个技巧叫“Yes,and”。
指的是喜剧演员在面对反馈的时候,先要肯定,然后再给出自己的观点,由此制造一种喜剧效果。
这种方式,在小佳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证——承认缺陷,并对此释怀。
而站在脱口秀舞台的那一刻,小佳已然与自己和解。
这一次,所有人都记住了他——小佳,虽然身体有些缺陷,表达有些吃力,但并不妨碍他成为一名优秀的脱口秀演员。
因为——
“不好笑,才是脱口秀演员最大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