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南山呼吸
提到2009年,很多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词:甲型H1N1流感。
这是一场瘟疫,就像人类历史上经过的无数次劫难一样。从墨西哥开始,整个世界一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甲型H1N1流感,国外称之为“A型H1N1流感”。H1N1 是一种病毒,是Orthomyxoviridae (正黏病毒科)致疾病系列的一种病毒。H被称为红细胞凝集素,N被称作神经氨酸苷酶,它们都是糖蛋白,分布在病毒表面。H有1〜15个亚型,N有1~9个亚型(在甲型病毒的情况下)。由于H和N的组合不同,病毒的毒性和传播速度也不相同。而导致2009年全球恐慌的就是甲型H1N1流感。
“杀手”前传
流感并不是一种“现代”的疾病,相对于其他疾病而言,它显得古老而神秘。早在2400多年前,古希腊名医——有着“医药之父” 之称的希波克拉底,就描述过类似于流感的症状。
不过“流感”这一名词却来自于意大利语。1658年,意大利半岛发生了一场大瘟疫,一夜之间死亡人数高达6万人。人们惊慌失措,认为这是上帝给人类降下的惩罚,是行星运行所导致的灾难。所以将这种病命名为Influenza,意即“魔鬼”。今天人们已经认识到所谓的魔鬼作祟当然是无稽之谈,但“Influenza”这一名称却一直流传了下来。
由于早期医学家们对于流感的认识不足,加之其症状与登革热、麻疹等其他疾病相似,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流感并不广为人知。最早带有流感“嫌疑”的记载应推溯至16世纪。
1552年,英国名医约翰•凯厄斯在他的《汗厥症治疗刍议》一书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情:从1485年8月的第二星期开始,英国突然出现了一种疾病。这种疾病在人们毫无觉察地情况下降临英国,许多人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莫名其妙地死去了。这种怪病的症状是发高烧、咽喉灼热、头痛并且有关节疼痛,有时腹痛呕吐,而且总是满身臭汗,这种病也因此得名为“汗热病”。“汗热病”传播速度极快,短短一个月就传遍了大半个英格兰,并漂洋过海,蔓延到了苏格兰边界。9月末,人们突然不再浑身臭汗了,这种怪病也迅速地销声匿迹。
有人戏称英国人是“受诅咒的民族”,因为“汗热病”看上去似乎特别眷顾英国人。从15世纪到16世纪,汗热病总共暴发了6次, 其中有5次都是发生在英国。直到1582年“汗热病” “走出了”英国,然后又扩散到北欧和中欧其他地区。
由于“汗热病”的致病原因直到今天医学界也没有完全弄清,所以这次瘟疫的幕后真凶是否为“流感”还存在着很大的争议。直到1580年,菲利普二世统治西班牙期间,才有明确的流感大流行的记录。这一年,数月之间,罗马便死亡9 000人,马德里变成了一座荒无人烟的空城,意大利、西班牙增加了几十万座新坟。
从16世纪到19世纪的300多年间,流感多次在欧洲暴发。1837年1月,在欧洲暴发的流感非常严重,在柏林,流感造成的死亡人数超过了出生人数。为了避免人员的聚集传染,巴塞罗那被迫停止了所有的公共商业活动。
1889年12月,流感袭击了一向寒冷的西伯利亚大陆。这次流感以发生地命名为“俄罗斯流感”。从俄罗斯的圣彼得堡区开始,短短三年间就传遍世界大部分地区。这场流感至少杀死了25万欧洲人, 全球的死亡数字或许高达100万甚至更多。这场流感的实际流行时间要更长,只不过后来死亡人数减少,不再引起人们的关注了。
劫难过后,世界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祥和,人们似乎渐渐忘记了曾经的苦难。他们还不知道,真正的恐惧正在步步逼近。
令人战栗的“西班牙女郎”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硝烟在欧洲大陆继续弥漫。而此时,在地球另一边的美国堪萨斯州,人类历史上的又一次浩劫悄然登场了。
1918年3月4日,堪萨斯州的福斯顿(Funston)军营像往常一样繁忙。凌晨的时候,一位炊事班的士兵睡觉时感到自己有些头痛和咽喉痛,他以为自己得了感冒,就忍到天亮才去看医生。军医经过检查,也认为他得的不过是普通的感冒,就简单地开了些药让他服用。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出人意料:到了中午,这种“感冒”病人增加到 了100多人。这个规模不大的军营已经有500多名士兵“感冒”了。
当时人们更在意的是“一战”的欧洲战场和国内的物价,当全国各地陆续发现“感冒”病人的时候,这种反常的现象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也许当时的人们害了“讳疾忌医”的毛病。热衷于征战的将军们怎么也不能把这次看似寻常的“感冒”和历史上无数次发生的大瘟疫联系在一起,还是像往常一样忙于扩军备战。就是这样,频繁的军队调动给流感的肆虐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病魔一路逍遥地从美洲“逛”到了欧洲。
战事正酣的欧洲大陆突然陷入了另一种死亡的阴影中。大批大批的士兵,不管是同盟国的还是协约国的,患上了莫名其妙的“感冒” 而被送进了医院,在病床上痛苦辗转几天后便一命呜呼了。
法国海军司令部瘫痪,英军被迫撤退回国,德军也被折腾得焦头烂额……
在这个时候,病毒在西班牙获得了它的名字。其实,西班牙国内的病例并不多,但因为它不是交战国,所以国内的新闻媒体在报道时没有任何顾忌。不知道是官方的自嘲还是媒体的炒作,很快,这种疾病就被冠以一个极为性感的名字“西班牙女郎”。
令人战栗的“西班牙女郎”扭动着她迷人的身段,从西班牙的邻居葡萄牙开始,沿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交战兵线一路向北推进。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德国、丹麦、挪威、瑞典、荷兰,整个欧洲都被纳入了她的怀抱。
万里之外的中国大陆也未能幸免。从3月份开始,千疮百孔的华夏大地上仅有的几座繁华都市北平、上海、广州、重庆、沈阳、哈尔滨,在一个月之内纷纷“沦陷”,患病人数过半,商场歇业,学校停课,一片萧条。用外国媒体的话来形容:(流感)就像一场海嘯。
至此,病魔撕掉了原先遮遮掩掩的羞怯面纱,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肆意传播。9月份,瘟疫又“回到”了美国波士顿,紧接着新西兰、澳大利亚,然后又折返回欧洲。病魔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哀鸿遍野,新坟林立。
在瘟疫的侵袭下,战争反而成了装饰时局的花边新闻。“一战”中正在交战的双方没法继续打下去了。大量士兵开始逃亡,仿佛离开战场就能免于瘟疫的虐杀。
就连发起战争的德军都支撑不住了,死在医院里的人远比死在战场上的人多。这时保加利亚、土耳其和奥匈帝国都退出了战争,同盟国土崩瓦解。德国在协约国和流感的夹击下,只好投降。
因此有人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流感加速了战争结束。
又过了几个月,“西班牙女郎”在地球上销声匿迹了。不过,它给人类带来的损失却是难以估量的。科学家估计,大约有2 000万~4 000万人在这场瘟疫中丧生。相比之下,第一次世界大战造成的1 000万人死亡就相形见绌了。在这场流感之后,美国人的平均寿命减少了10年!
首次分离流感病毒成功
当瘟疫来袭,人员大量死亡时,在美国的锡达拉皮兹市,畜牧业又发生了危机。养殖场里的许多猪得了怪病,大量死亡。从1918年9月开始,联邦畜牧局的兽医科恩受命对猪病的起因进行调查。两个月之内,他沿着疾病传播的路线,调查了几千只死亡的猪,他发现在病猪身上出现的症状和医院里面因流感而患病的人非常相似。由此,他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断,这些猪得了流感。
科恩发表了自己的结论之后,遭到了农场主们的一致攻击。因为政府有可能根据科恩的结论,强迫他们将农场里的猪一不管是得病的还是没得病的,统统处理掉。
尽管压力如此之大,但科恩还是坚信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他在一篇发表在《兽医学杂志》上的文章中写道:“发生在猪身上的并不是一种新的疾病。这种疾病在猪身上表现出来的症状,和那些在医院里患了流感的病人是如此的相似。并且从发病时间、频率等方面的情况也是如此的相符,这一切使我坚信事情并不是出现了惊人的巧合。”
由于科恩的坚持,联邦畜牧局组织兽医对病猪进行了研究。他们从病猪的呼吸道中提取了黏液,并以此接种其他健康的猪,试图找到病原体。但可惜的是,他们的实验没有成功。
其实在此之前的1892年,德国细菌学家理查德•佩弗就已经宣称从流感病人的鼻腔中分离出了导致流感的病原体一他称之为“流感杆菌”的细菌。当时很少有人怀疑他的结论,因为这种细菌已被证明可以导致许多疾病,如霍乱、炭疽热、鼠疫等。
畜牧局的兽医们也是在佩弗的理论支持下进行研究的。但实验的失败促使人们不得不重新考虑问题。
洛克菲勒研究院的两位科学家——皮特•奥利特斯科和弗雷德里克•冈茨一进行了新的实验。他们从流感病人的鼻腔里提出了黏液,通过细菌过滤器进行过滤,结果没有成功。这证明,导致流感发作的并非细菌,而是另一种未知的微生物。
1932年,美国医学家理查德•肖普继续了联邦畜牧局兽医们的研究。最终,肖普从滤液中提取了一种微生物,实验证明就是它导致了猪病的产生。因此,肖普把这种微生物命名为“猪流感病毒”,而那种猪病也被命名为“猪流感”。
在肖普的启示下,第二年,英国科学家威尔逊•史密斯、克里斯托弗•安德鲁斯,帕特里克•莱德劳等人从流感病人的鼻腔中成功地分离出了与肖普所发现的相同的病毒。因此,他们得出结论,猪体的病原体与人体内的病原体实为同意种病毒。而肖普进一步指出,流感打流行是由猪型的流感病毒引起的,病毒原本来自某种其他动物,接着便感染人类,然后又从人传给猪。
而这种导致1918年大流感的病毒,它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呢?它为什么具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为了揭开最终的谜底,1950年,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病毒学家陶本伯格带领着他的科研团队,冒着严寒来到了阿拉斯加州境内一个毗邻白令海峡的因纽特人村庄。这个村庄在1918年大流感中仅有5人幸存。陶本伯格的目的就是从这片永久冻土带中找到当年罹难者的尸体,希望能从中发现流感强大杀伤力的真相。在当地村民的协助下,陶本伯格成功发现了一具保存完好的遗体,并采集到了肺叶组织。在这些肺叶组织中,陶本伯格终于发现了西班牙流感的真身,亦即当今流行的甲型H1N1流感的直系祖先。
“甲流”卷土重来,肆虐华夏
沉默了半个多世纪之后,甲型H1N1流感病毒,像一个幽灵一样,再一次降临人间。
2009年4月,在墨西哥的一个小村庄拉格洛里,一位4岁的小男孩埃德加•赫尔南德斯(Edgar Hernandez)突然感到头痛和咽喉痛,继而发起烧来。很快,村子里的一些其他小孩和大人也有了相似的症状。
当地的医生感觉情况有些不妙,赶紧报告了上级部门。墨西哥卫生部派人专门来到拉格洛里,提取了35例患者的血液样本,送到美国疾控中心检测。结果,只有埃德加自己的样本呈现阳性。
墨西哥卫生部长科尔多瓦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确认了这一不幸的消息。这是墨西哥2009年第一例“猪流感”患者,也是世界第一例。
当拉格洛里的村民们愤怒地嚷嚷着说当地的一家大型养猪场就是疾病的传染源时,小埃德奇迹般地痊愈了。
而这时,大洋彼岸的中国,随着一位归国留学生的到来,华夏大地上又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响了。
这位“海归”名叫包雪阳,是一位留学美国的中国学生。他这次回家,是准备和女朋友结婚的。
这时墨西哥、美国等地暴发流感的消息已经传遍全球,世界卫生组织(WHO)和世界粮农组织一致同意将“猪流感”更名为甲型H1N1流感,以免造成人们对猪肉的无端恐惧。
包雪阳在飞机上的时候,就被检查出了发热的症状。刚下飞机,他和父亲以及女友一同来到了四川省人民医院检查。
包雪阳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当值班的医生劝说他住院观察时,他虽然有一些抵触情绪,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这一天是5月11日,中国全面防控“甲流”的战斗正式打响了。
进入了21世纪的中国,在经历了SARS之战的洗礼后,在综合国力日益强大的形势下,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艰难险阻的充分准备。中央的全面防控指令一经下达,就立即得到了最全面、充分的贯彻执行。
防控疫情最关键的是研制出相对应的疫苗。在国家发改委、卫生部、工信部、药监局、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和10家流感疫苗生产企业组成的“甲流”疫苗研发与联动生产协调机制的运作下,6月8日后,我国各家流感疫苗生产企业陆续从WHO获得可直接用于“甲流”疫苗生产用的毒种,按照季节性流感疫苗的生产工艺经过研制、生产出临床试验用疫苗。7月22日开始,在7个省份实施了全球最大规模的“甲流”疫苗临床试验,13 000余人接受了临床试验。
试验结果表明,接种一剂次15μg甲型H1N1流感裂解疫苗即可产生有效的保护作用,保护率超过85%。9月初,“甲流”疫苗正式投人生产,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完成疫苗研发和注册使用的国家。
我国首家获得注册的企业从研制、试生产、临床试验、现场观察、注册检验到最后的审评审批,整个疫苗研制周期仅用了短短87天!
这是令全世界惊叹的高效率!
2008年汶川大地震时,国外媒体就曾经惊叹过:“中国人在一瞬间凝成了一块铁板!”而面对2009年肆虐的“甲流”时,中国人再一次向世界展示了高度的民族凝聚力。
在全国上下齐心协力防控的努力下,这次“甲流”来袭,虽然患病人数众多,但病死率并不高。在全球“甲流”感染人数近20万,死亡人数近2 000人时,我国仅有1例重症病例;“甲流”已在全球造成1.2万人死亡,作为人口多、密度大的发展中国家,我国报告了600余例死亡病例。这些让中国在国际上赢得了“防控得力”的赞誉。
虽然如此,但专家告诫人们不要放松警惕,现在离“甲流”彻底远去的日子还很遥远。钟南山院士就曾指出,我们还没有掌握住“甲流”的致死规律。还有一点,如果“甲流”与其他病毒一起发生结合变异,那么无疑会成为人类真正的劫难。
尾 声
截至2011年2月8日,全国共9个省份累计报告“甲流” 死亡病例20例,低于2010年同期的140例。这说明,在我国大力推广“甲流”疫苗和普及防疫知识的努力下,“甲流”疫情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
防范“甲流”,最主要的是注意个人卫生。要养成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勤洗手,勤通风,保证充足睡眠,注 意膳食均衡,加强锻炼。各大工厂、学校等人员密集区要注意搞好卫生消毒工作。
如果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发热、咳嗽、咽喉痛、全身肌肉酸痛等症状,就要意识到有感染“甲流”的可能。这时患者需要立即到医院检查,防止病情进一步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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