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同治十一年,已经17岁的“大龄”青年——同治皇帝正式举行大婚,皇后人选并非慈禧太后中意的富察氏,而是慈安太后力荐之“端庄贞静,美而有德”的阿鲁特氏。按照清朝祖制成规,皇帝举行大婚就代表着业已成年,可以临朝亲政了。
同治十二年正月,18岁的同治皇帝亲自发布谕旨,宣称要“恪遵慈训,敬天法祖,勤政爱民”,正式开启了在两宫皇太后“指导”下的亲政生涯。
同治皇帝虽然亲政较晚,而且实际亲政时期也有两宫皇太后在背后的直接干预,但其毕竟是慈禧太后的亲生儿子,和完全为“傀儡”的光绪皇帝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再加上慈安太后对同治皇帝的绝对支持,亲政后的同治皇帝还是握有一定实权,拥有相当部分话语权的。
可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以后,同治皇帝单独做出的一个决定,却差点让清朝灭亡提前到来!
重修圆明园
同治皇帝的亲政,就代表着以“垂帘听政”代行皇帝职权的两宫皇太后,要退居二线。即使是名义上的“撤帘归政”,于社稷有功的两宫皇太后也必须找个像样的地方颐养天年,于是同治皇帝便想到了慈禧太后曾经居住的“天地一家春”。
“天地一家春”,位于圆明园,慈禧太后身为懿嫔时一举夺得咸丰皇帝恩宠的成名之地。但圆明园早在咸丰年间便已被英法联军野焚毁,“天地一家春”早就被烧成了一片灰烬。于是,同治皇帝亲政以后的第一件单独做主的大事,就是以赡养两宫皇太后的名义,下令重修圆明园。
“天地一家春”模型
当时的大清王朝虽然正处“同光中兴”的短暂复兴期,但太平天国运动刚刚平定;捻军起义也刚过去不久;朝廷还要应付巨额的列强赔款;应对“洋务运动”所需要的各项巨额投入;总之,当时的大清朝廷没钱!而且,将已经成为一片焦土的圆明园重新修复,绝非几十万两甚至几百万两就能完成的工程,而是需要耗资上千万两的大工程。
所以,同治皇帝便下达了一道谕旨,要求京城内外官员“量力助修”,以天下朝臣捐款的方式完成重修圆明园的工程。皇帝下旨,慈安、慈禧两太后默许,天下朝臣哪个敢不捐,恭亲王奕訢便带头捐款两万两,以支持刚刚亲政的同治皇帝“力行孝道”。可朝廷没钱,官员自然也不富裕,整个捐助过程下来,同治皇帝才收到了30万两白银。
这点钱,对于重修圆明园的浩大工程,简直是杯水车薪。见此情形,朝廷的御史言官们便纷纷上言,以朝廷财政拮据为由,请求同治皇帝暂缓圆明园工程。甚至连恭亲王奕訢在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联合诸位朝廷重臣试图劝阻同治皇帝的圆明园工程。
恭亲王奕訢和诸多朝臣的表现,让年轻的同治皇帝大为震怒,除了罢免诸多官员外,还对朝廷的顶梁柱——恭亲王奕訢予以了极为严厉的惩处。
《奕訢年表》记载了恭亲王奕訢所受到的惩罚:
奕訢等十重臣当面劝谏,同治帝大怒,斥奕訢:“此位让尔,何如?”二十九日,再力谏同治帝,同治帝发朱谕革其亲王世袭罔替,为郡王,仍在军机大臣上行走,次日发布。
同治皇帝之所以如此震怒,除了他觉得皇帝权威受到挑战外,还有一个极为关键的原因,那才是同治皇帝重修圆明园的真正原因所在。
同治皇帝重修圆明园的真正目的
6岁登基的同治皇帝,早在独居乾清宫时就早早地受到了男女方面的启蒙教育,让其早在亲政之前便具备了一个荒淫君主所有的特点。在诸多时人笔记和坊间野史的记载中,都能发现时任翰林院侍读王庆祺的相关信息。
这个负责引导年幼君主积极向上、勤奋好学的翰林院侍读,“美丰仪,工度曲,擅谄媚之术”,却时常为同治皇帝带来民间的淫秽画册、情色小说以争得圣宠,铺设仕途爬升的阶梯。事实证明,这种获得皇帝圣宠的办法非常有效,王庆祺很快“以五品官加二品衔,毓庆宫行走,宠冠同侪,无与伦比”,甚至一度发展到“帝竟与王同卧起,如汉哀董贤故事”的荒唐地步。
汉哀董贤故事
同治皇帝大婚后,见皇后阿鲁特氏“气度端凝,不苟言笑”,对其始终礼敬有加,并和其产生了难能可贵的真感情。可对阿鲁特氏并不中意的慈禧太后,却并不希望看到皇帝和皇后之间的鹣鲽情深,甚至数次规劝同治皇帝“皇后年少,未娴礼节。皇帝毋辄至宫中,致妨政务”,强行要求同治皇帝恩宠自己中意的慧妃富察氏。
慈禧太后对后宫生活的横加干涉,让同治皇帝极为反感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他索性放弃了整个后宫,在恭亲王奕訢长子载澄的带领下,开始了“往往步出内城,作狭邪游,留恋酒肆暗坊”的荒唐生活。
可同治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流连于烟柳之地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有着诸多祖制家法约束,有着慈禧太后横加干涉的皇宫,又不允许同治皇帝过上荒淫无忌的“快乐生活”;于是,同治皇帝便想到了历代清朝皇帝,尤其是自己父皇——咸丰皇帝用以躲避诸多祖制约束,可以毫无顾虑地享受放纵生活的绝佳地点——圆明园。
所以,才有了同治皇帝不顾朝廷财政紧张,不惜让天下朝臣“量力助修”,甚至不惜撤换朝廷班底、自毁统治根基的重修圆明园工程。得亏两宫皇太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及时出面制止了同治皇帝的一意孤行,恢复了恭亲王奕訢和一干朝臣的官职爵位,要不然清朝灭亡的时日,必定提前到来。
后记
6岁登基的同治皇帝,虽然在位13年,但其仅拥有了两年的短暂亲政生涯。可就这两年的亲政时间,同治皇帝也并没有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而是拼尽全力向南明开国皇帝——朱由菘学习。内忧外患、天下糜烂,与我何关?能享受到一国之君真正随心所欲的放纵荒淫,才是同治皇帝的终极梦想。
正如清史研究学者对同治皇帝的评价,“载淳幼年时是一个少不更事的顽童,亲政以后,作为一个青年皇帝,确实是辜负了朝野上下对他的殷切期望”。有君如此,大清国焉有不灭之理!
参考文献:《清实录·穆宗实录》、《奕訢年表》、《清朝野史大观》、《清代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