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神演义》中,有不少个“子牙大惊”的名场面,背后大多是申公豹在使坏。比如,跟龙须虎说姜子牙的肉吃了能长生不老,骗羽翼仙说姜子牙背后说他坏话,套路土行孙去给殷商效力,等等。申公豹费尽心机,为姜子牙制造敌人无数,就是他本尊,也曾跨虎持刀追砍姜子牙。
申公豹这么胡来,不仅是针对姜子牙,似乎更是在阻挠封神大业。眼里还有没有元始天尊?不过,元始天尊对此却视而不见,这当然是一种纵容,那么他用意何在呢?绝非是仅仅利用申公豹去套路截教这么简单。下面就此和大家一起聊一聊,看看申公豹这枚棋子的用处都有哪些。
一
申公豹曾经夸口,说自己逍遥了几千年。但是,他的千年道就像学渣的九年义务教育,其实没啥好吹的,他跟玉虚十二仙是不能比的,人家的千年道才是真的货真价实。所以,对于申公豹来说,拼学历只会自取其辱。仅有四十年修为的姜子牙就曾无情开怼: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岂在年数之多寡”。气得申公豹脸红脖子粗。
尽管如此,申公豹却有一个无人能及的本事,那就是天生一张“传销嘴”,舌动天下乱,浑水好摸鱼。截教的一大票兄弟都是被他忽悠瘸的,“道友请留步”也就成了一句非常有毒的话。
关于申公豹的搬弄是非,很有必要先说一说,毕竟这是他的重头戏。且说那阐教与截教貌合神离,相互看不顺眼,早有同室操戈之心。窝里斗的这根导火索,就是大家长鸿钧老祖也掐之不灭。
在签押封神榜后,也正是黎明之前的静悄悄,擦枪走火的风险极高。这时候爆发冲突,对截教是不利的。因此通天教主把自己的兄弟叫过来开会,三令五申,一定要憋住:不要下山,不要下山,不要下山!
就是在这么一个敏感时期,在通天教主划出高压线之后,申公豹一个对面阐教的弟子,突然跑到截教阵营里上蹿下跳鼓动唇舌,让大家下山去揍姜子牙,这不被人怀疑居心叵测而掌嘴已经很意外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申公豹竟然屡屡得逞。
这就不得不让人佩服申公豹的巧舌如簧。只不过,单有巧舌如簧似乎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截教里并非所有人都是羽翼仙那样的“神经雕”,三言两语就给忽悠瘸了。
申公豹想要在截教阵营里游说成功,看起来并无可能,因为他既无豪华朋友圈助力,更没有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个人魅力。但是他毕竟做到了,最后万仙阵上的热闹,背后都是申公豹的努力。申公豹游说成功,最后掰弯通天教主的钢铁意志,靠的是他的特殊身份,以及一点点的机智。
可以这么说,申公豹的特殊身份就像一把密钥,他想去截教的山头溜达,完全可以直接刷脸进门。申公豹很容易就能混进截教里去称兄道弟。取得了信任,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是什么样的特殊身份呢?申公豹他是个内心狂野的豹子精。
也许一听到这个说法,很多原著粉就会立即反驳,这不是胡扯吗,小说里有哪一句说申公豹是豹子精了呢?再说了,阐教从来标榜名门正派,最是讲究出身,如果申公豹是豹子精,又怎么能进得了玉虚宫呢?
原著小说中确实没有直接说出申公豹是豹子成精的话,不过这个说法还是值得采信的,不能说影视剧中的编排就是毫无根据。
首先一点,如果申公豹不是豹子精,在截教那里也就没有了至关重要的身份认同,那他想要说动截教道友下山,几乎是不可能的,恐怕也只能被人两个大嘴巴子赶出去。其次呢,对于申公豹的特殊身份,原著中其实也是有一些暗示的。
为了捋顺这一点,我们要从申公豹的出场说起。他的出场时间并不早,却很有意思,而且信息量颇大。稍微推测一下,就能知道申公豹的真实身份并不简单。
二
姜子牙越老越中用,最后更是成功把自己推销给姬昌,成为西岐的“诸葛亮”。姜子牙用兵如神,曾经千里奔袭崇侯虎,手起刀落,轻松搞定。后来遇到会邪术的张桂芳,姜子牙就被整不会了,只能回昆仑山找教父。天尊爸爸却丢他个白眼,不仅不给他排忧解难,还给他下达一个新任务,让回去给“封神榜”建个封神台。
伴随着封神榜的出现,申公豹也已经在打卡的路上了。姜子牙怀揣封神榜,却全然不知道是个宝贝,他一脸郁闷地往山下走去。半路上就遇见了申公豹。
申公豹骑着白额虎,一脸猥琐。他在背后喊姜哥,连喊三声,姜子牙头也不回。又叫姜丞相,依旧不理不睬。申公豹觉得自己的脸面掉在了地上,一时间急赤白脸,怒气冲冲,破嗓高喊,姜尚你个卖面的!你官架子不小啊!
姜子牙并非不懂礼貌之人,只是听了元始天尊的话,说是背后有人叫你千万别答应,这才假装耳聋。现在被申公豹这么戳脊梁骨,他只好回头客套两句,原来是师弟呀!好久不见。并作了一番解释。
申公豹本就是冲着封神榜来的,既然叫住了姜子牙,那就很有戏了。不过,姜子牙是有高人罩着的,不会被申公豹的“道友请留步”给绊倒。
为了得到姜子牙手中的封神榜,申公豹眼睛滴溜一转,有了主意。早知道姜子牙是一个非常好奇的人,那就给他玩个大的。申公豹决定秀个飞头术,他对姜子牙说,我跟你打个,要是我赢了,你就把封神榜给我。
姜子牙不说话,在想申公豹究竟想搞什么鬼。申公豹继续说,说他能把自己的头薅下来,扔进半空里,把地球绕三圈,然后再收回来接上,完好如初。
还能这样?这种可回收技术一直是业界瓶颈,申公豹难道取得了技术突破?姜子牙一听就瞪大了眼睛,这比马戏团的压轴戏还精彩,而且有些超出自己所能理解的范畴了,地球还能是圆的?
因此,姜子牙是不相信的,认为申公豹在瞎扯淡。再说了,头乃六阳之首,哪能这么当皮球玩?于是姜子牙一口答应,想要看看申公豹的笑话,并承诺输了当场烧了封神榜。
令姜子牙想不到的是,申公豹的飞头术并不是吹牛,只见他真的把头颅抛向空中,开启马斯克黑科技,就在等回收的时候却出了意外。原来南极仙翁早就远远看见,知道姜子牙即将被忽悠瘸,于是命令白鹤童子化身白鹤把申公豹的头叼走,叼去南海喂鲨鱼。申公豹心里叫苦,要了老命了。这头颅再回不来,那就只能躺尸了。
只见申公豹乘虎赶子牙,赶至麒麟崖前,指手画脚讲论。又见申公豹的头游在空中。仙翁曰:“子牙乃忠厚君子,险些儿被这孽障惑了!”—《封神演义》第37回
姜子牙听说南极仙翁要弄死申公豹,于是为之求情,希望饶公豹一命,并说“道心无处不慈悲”。这么一来,南极仙翁也不好意思了,要是再坚持弄死申公豹,那就显得自己没有道心了,而且,元始天尊也不希望申公豹就这么死了。于是,就给白鹤发信息,让他把申公豹的头颅给送回来。
事儿就是这么一个事儿,下面简单分析几点。
白鹤也是够狠的,当初二话不说直接叼走申公豹的头。现在遵命把头还回来,还要使坏,他把申公豹的头往下一扔,不偏不倚,给他装反了。申公豹只能用手调整一下,扭一扭,这才完好如初。白鹤这么做,绝对不是简单的恶作剧,而是一种表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痛恨的宣泄。为何如此呢?因为他和申公豹是同一类人。
玉虚宫里有了申公豹,白鹤童子不再孤独,却也变得异常尴尬。白鹤童子也不是人身修道,他就是一只白鹤。不过,相比于豹子精来说,更容易被玉虚宫接受。玉虚宫既然能接受白鹤童子,那就说明他们也不是完全的与动物之身修道者划清界线,那么让一个豹子精入教,也就不是不可能,不是那么说不过去。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申公豹无论如何,那都是元始天尊的徒弟,南极仙翁连请示也没有,直接就想把申公豹给弄死,这并不是说南极仙翁很跋扈,只是说明申公豹的地位很低,甚至远远不如姜子牙。姜子牙可以随便被开除,而申公豹则可以随时被弄死。申公豹的地位在阐教如此低下,应该是因为他是豹子精,刚好处在鄙视链的末端。
第三点。南极仙翁虽然饶了申公豹一命,却多次训斥他,让他不要再与姜子牙为难。训斥申公豹的话也很有内涵。其中多次说到了“孽障”。这就像西游记中的大神呵斥自己的坐骑,孽畜还不现身!
申公豹不仅被南极仙翁骂“孽障”,在元始天尊嘴里也是被骂“业障”。阐教内部人,相互之间很少用“业障”、“孽障”等言语攻击。申公豹之外,还有一个是哪吒。哪吒之前是灵珠子,说起来也不是人身修道。
第四点。对于申公豹的飞头术,南极仙翁也是杀人诛心,说那是旁门左道。这旁门左道当然不是元始天尊教出来的。一个豹子修道,当然难免跑偏,会有些邪气。
第五点。申公豹的坐骑是一头白额虎。这也是不同寻常的。阐教里面有坐骑的人也不少,他们不是骑鹤就是跨麒麟,低调的就是骑青牛、坐四不相。像白额虎这种凶猛野兽坐骑,一看就是野路子,与截教的风格极其相似,是半兽人心理作怪。
总之呢,从申公豹的出场信息中,基本可以确定,申公豹不是人身修道。这样也就能很好理解,申公豹何以会千年道行唬不住姜子牙,因为从豹子修成人身恐怕就得花费近千年。
申公豹这样的出身,在阐教肯定抬不起头来,在截教却可以很容易获得共情,进而取得信任,然后展开三寸不烂之舌,道友请留步,道友请进坑…
三
前面我们也说过了,申公豹并不是一个有魅力的人物。他在阐教混不开,在截教同样不入流。他能说动十天君,能说动三霄娘娘,这还得靠一点小机智不可。
申公豹在姜子牙面前夸后,说他下山要辅助纣王,说的好像下山就能做国师一样。别说申公豹了,就是云中子这样的大牛,到了朝歌也不被纣王看在眼里。纣王很狂的,连女娲都敢亵渎,你申公豹有什么能打动纣王的背书呢?并没有。
姜子牙靠火烧琵琶精,这才能见纣王一面,最终也只是赏了个“下大夫”。当然,像火烧琵琶精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申公豹未必有那样的好运气。因此,申公豹想要直接空降朝歌,有一番作为,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种情况,也就决定了申公豹只能采取非常手段。申公豹不能在庙堂发号施令,毕竟实力不允许,他能做的就是马不停蹄地跑江湖,四处找机会。而且,他精准锁定了闻太师,这是一张不错的王牌,可资利用。
闻太师是很有面儿的人,位高权重不说,交际圈几乎覆盖大半个截教。申公豹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完美利用了闻太师的影响力。闻太师与申公豹并不熟,也许根本就不认识。但是,搞一张与闻太师的合影出来,对于申公豹来说应该不难。
与姜子牙对战失利,闻太师正准备请道友的时候,十天君十绝阵就已经集结完毕。这是申公豹提前做好的功课。某一个天君就说了,申公豹早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大家当然不是冲着申公豹的面子来帮忙,而是出于对闻太师的景仰。
也就是说,申公豹假借闻太师的名义四处拉人。有了闻太师的影响力,自然事半功倍。闻太师当然也不会追究申公豹,免费的跑腿劳动力,乐享其成!后来,闻太师挂了,申公豹又打出“为闻太师报仇”的旗号,依旧是借助闻太师的影响力,继续拉人搞事情。
再后来,也不知道申公豹使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取得了通天教主的信任,在万仙阵上,他得以与金灵圣母、龟灵圣母等截教高层并列,坐在八虎车上总督万仙,风光无限。后来回想,申公豹应该会觉得,这个时候是他最接近成功的时候。
又见乌云仙、金光仙、虬首仙神光赳赳;灵牙仙、昆芦仙、金箍仙气概昂昂;七猪车坐金灵圣母,分门列户;八虎车坐申公豹,总督万仙;无当圣母法宝随身;龟灵圣母包罗万象。—《封神演义》第82回
申公豹确实有脑子,但是并不够。他所做的那一切,都在元始天尊的预料之中,且都是元始天尊希望他做的。他自以为是个小机灵鬼,却只不过是元始天尊的一枚棋子。他虽然无意中帮了元始天尊一个大忙,但是却不能去邀功。因为他办事的动机是不对的。
当然了,申公豹也根本就没有与元始天尊对话的资格。万仙阵被拆零散后,申公豹也玩命奔逃。这时候,早就嫌弃且想要踩死申公豹的白鹤童子又来助攻了,师尊你看,前面跑成一道闪电的就是申公豹!一言提醒,元始天尊立即抓住申公豹,并且将他拿去塞了北海眼。
“邀仙全在申公豹,四九兵来乱似麻。”申公豹是元始天尊精挑细选的弟子,拉完截教下水,申公豹就会成为弃子吗?并不是这样的。元始天尊虽然劈头盖脸训斥了申公豹,并且把他拿去塞了北海眼,但是那并不是申公豹的最终归宿。
最后封神,封神榜上申公豹赫然在列,他受封为分水将军,执掌东海!这当然是元始天尊的特意安排。申公豹的新任务来了!
四
上一期我们说到,姜子牙虽然并未获得应有的仙位,但他却是无冕之王。也就是说,元始天尊对姜子牙还是不能放心的。姜子牙本是东海人氏,最后的封地也在东海边,算是衣锦还乡。
作为姜子牙一生的宿敌,申公豹本来被打入死牢,现在却又突然被放出来,并且封神分水将军,而且还是在东海片区做主管。这也就很容易看出元始天尊的用意了。这不就是为了制衡姜子牙吗?
封神结束之后,以申公豹的个人能力已经不足以制衡姜子牙,但是申公豹的特长就是在暗中兴风作浪,借力打力。截教势力已经瓦解冰消,东海深处却还有龙族暗涌。申公豹的新任务就是搅动东海,让姜子牙继续麻烦不断。这一次,不再是稀里糊涂。
申公豹的肉身还在北海眼冷冻保鲜,在元始天尊的掌控之中,尚拥有还原的机会。所以,这次是恩威并施,目的明确。申公豹要想有一个好前途,那就得继续卖力。
搞垮截教,这一定不是申公豹的本意。正所谓物伤其类,没有了截教的存在,申公豹似乎更只能任由人拿捏。东海龙王曾被哪吒欺负的不成人样,整个东海龙宫也差点被震塌,申公豹在这里又有多少文章可做呢?元始天尊的这一步棋会不会最终失算呢?东海龙宫里的秘密很多,留待下期探讨!
【封神杂谈 第12期】
(所有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文/燕市屠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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