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思隽（本文首发于“体坛加”）

史上最疯狂的一个德乙赛季在昨天下午落下帷幕。尽管2.5个升级名额已提前有了归属——杜塞尔多夫和纽伦堡直接升级（末轮杜塞尔多夫客场3比2绝杀逆转纽伦堡而夺冠），荷尔斯泰因基尔获得第3名，将与沃尔夫斯堡打两回合升降级附加赛，而恰逢创造德甲升班马夺冠奇迹20周年的凯泽斯劳滕也早早被钉在倒数第1的位置，但最后1.5个降级名额的产生过程依旧紧张刺激，毫无尿点。

5月13日赛后，杜塞尔多夫主帅冯克尔(右)与纽伦堡主帅克尔纳同庆升级。

33轮战罢，堪称“德乙汉堡”的菲尔特由于在主场2比2打平杜伊斯堡而重新跌至倒数第2，而不伦瑞克在主场0比2负于因戈尔施塔特之后跌至倒数第3，两队同积39分，不伦瑞克净胜球为-2，菲尔特则只有-11。除了这两队，排在第12到15的海登海姆（41分）、德累斯顿迪纳摩（41分）、达姆施塔特（40分）和奥厄（40分）也没有解除警报，但迪纳摩和海登海姆最坏也只会打附加赛，而不会直接降级。

最后一轮，海登海姆与菲尔特狭路相逢，达姆施塔特则遭遇奥厄，这两场是名副其实的生死战，而不伦瑞克客场对基尔，迪纳摩则主场对无欲无求的柏林联盟。从赛前形势上来看，已经6轮不胜的不伦瑞克其实不算很严峻。而且拿到出场名单之后，不伦瑞克的保级前景就变得更加乐观了，因为已经提前准备附加赛的基尔轮换了大半个首发阵容，队内三大射手杜克施、德雷克斯勒和金斯利·申德勒全部没有出场。

上赛季还是德乙第3的不伦瑞克意外地降入德丙。

比赛开始后，形势也继续朝着有利于不伦瑞克的方向发展。仅仅踢了6分钟，中场霍赫沙伊特便单骑闯关，为做客的“黄狮”首开纪录。尽管高中锋赛德尔第16分钟为基尔扳平比分，但不伦瑞克队长赖歇尔仅仅3分钟后再度将比分超出。

不过，比赛踢得如此开放，反而激发出基尔“第二梯队”的潜能。特别是过去两个赛季在德丙都打进11球的边锋莱韦伦茨，他在第22和29分钟连下两城反超比分，而盛传将在今夏转会科隆的中卫齐肖斯则在33分钟头球破门，基尔一下子将比分反超为4比2。不伦瑞克球员的心态显然已经崩了，场边的主帅利伯克内希特对此也一筹莫展。换边之后，莱韦伦茨继续发威，第60分钟就完成“大四喜”，刷出6比2的网球比分。

莱韦伦茨独中四元，基尔6比2将不伦瑞克踢入德丙。

终场哨响之后，不伦瑞克球员纷纷瘫倒在草地上。已经执教球队整整10年的利伯克内希特在基尔主帅安方安慰下慢慢走进场内，两人一直亲密地交流。当利伯克内希特终于流出伤心的泪水，安方紧紧地双手抱着对方脑袋，然后头顶着头安慰和鼓励对方，如此场面令人百感交集。这就是残酷的竞技体育，这就是充满人情味的职业足球。

基尔主帅安方(左)安慰伤心的利伯克内希特。

上赛季，恰逢德甲夺冠50周年的不伦瑞克获得德乙第3名，可惜在两回合附加赛中都以0比1负于狼堡，无缘重返德甲。本赛季开始前，不伦瑞克还是升级热门之一。但最终，这支阵容身价可以排在德乙第6的球队，为过多的平局付出惨痛代价。换作是以往任何一个只有2.5个降级名额的德乙赛季，39分在手（且仅负11场）的不伦瑞克都绝对不会降级，但不幸就是这样悄然降临在利伯克内希特的球队身上——上赛季，他们还是德乙史上积分最高的第3名（66分）。这是不伦瑞克继1987、1993、2003和2007年之后，第5次从德乙降级。2支德乙降级队拥有3次德甲夺冠记录（凯泽斯劳滕2次夺冠），这也是活久见的一幕。

执教不伦瑞克整整10年的利伯克内希特伤心落泪。

不伦瑞克是德甲16家创始俱乐部之一，1966/67赛季还出人意料地赢得冠军，堪称德甲史上最平民冠军。但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不伦瑞克逐渐沉沦。自1985年第3次从德甲降级之后，“黄狮”便一直徘徊在第2和第3级别联赛。2010/11赛季，不伦瑞克以至今仍是德丙纪录的85分成绩夺冠，重返德乙。两年后，利伯克内希特又率队在时隔近30年后重返顶级联赛。

从德丙到德乙再到德甲，又从德甲降回德乙直至降回德丙，在2008年5月12日接过不伦瑞克帅印的利伯克内希特，在执教进入第11个年头的第一天，回到了原点。44岁的利伯克内希特赛后表示：“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这显然是痛苦的一天。这当然让人痛心。所有的情感都被掏空了。球队今天尽了一切努力，但在丢了那些球之后，士气一下子就消失了。”

奥厄的“进球”被布雷热里在门线后解围。

如果说不伦瑞克的降级是悲痛欲绝的，那么对于掉到倒数第3而要参加降级附加赛，奥厄则是出离愤怒。与达姆施塔特的比赛，奥厄反客为主，占尽优势，而且开场仅仅4分钟就攻破了对方球门。然而，达姆施塔特中卫布雷热里在皮球已经整体飞过球门线之后完成解围。奥厄球员纷纷抗议，但无论是主裁判施托克斯还是助理裁判约尔克对此都无动于衷。与使用门线技术和视频助理裁判的德甲不同，德乙只能依靠裁判的肉眼作出判罚，奥厄就这样被剥夺了一个原本足以帮助他们保级的进球。

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第31分钟，奥厄角球进攻，达姆施塔特中锋普拉特用紧贴身体的右臂把球挡出，施托克斯没有吹罚。慢镜头显示，普拉特有明显的主动击打皮球的身体摆动，这是100%的手球犯规。此后，赫特纳疑似被池东沅拉倒，同样有点球嫌疑。到了第68分钟，小科普克终于为奥厄破门，却因明显越位而被判无效。假如比赛以0比0结束，同积41分的两队都可以保级。但偏偏在第86分钟时，全场被动的达姆施塔特制造杀机，由托比亚斯·肯佩补射绝杀！就这样，半个赛季处在直接降级区的“百合”胜利大逃亡，避免重蹈帕德博恩连降两级的覆辙，而奥厄则被客场打平海登海姆的菲尔特反超，跌至倒数第3，要再战2场才能决定命运。

奥厄主席莱昂哈特(左)和主帅德雷夫斯。

目睹球队含冤落败之后，奥厄俱乐部主席莱昂哈特无奈地表示：“我没有办法冷静。我们取得了一个明显的进球，却因疏忽而被抹杀掉。然后我们为了胜利而比赛，完全豁出去了，却莫名其妙地丢了一球。我无法去责怪球队。”队内头号射手小科普克也表示：“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最近几周，事情总是跟我们作对，你不得不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纯属意外。”对于年仅29岁的主裁判施托克斯，莱昂哈特不愿过多指责，但他认为对于如此重要的比赛，官方理应指派一位经验丰富的主裁判来执法。

不管怎样，奥厄必须尽快收拾心情，以备战与德乙第3名卡尔斯鲁厄的附加赛。相比于德甲倒数第3占据一边倒优势的德甲降级附加赛，德乙降级附加赛反而是德丙第3名优势明显。过去9年，只有2013年的德累斯顿迪纳摩和2015年的慕尼黑1860通过附加赛保级，其余7次都是德丙第3名升级。有鉴于此，奥厄的保级前景确实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