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队选手梁小静、葛曼棋、黄瑰芬和韦永丽(从左至右)以明显优势夺得女子4×100米接力赛冠军 新华社发
联合队的产生具有特殊的积极意义,但也是无奈的“最优选”并存在着“漏洞”
在男子短跑4x100米接力决赛中,苏炳添领衔的奥运联合队夺冠过程有些惊险——吴智强的最后一棒险些被江苏队选手石雨豪追上,最终仅以0.17秒的优势胜出。
在奥运联合队参加的决赛中,这一场已经算是差距较小的。更多的,是像成年组女篮那样,场均赢近60分,在决赛中以100比52大胜对手,毫无悬念地一路领先登顶。
本届全运会没有设置金牌榜,如果有的话,奥运联合队毫无疑问将会排在前列。截至25日晚上10时,奥运联合队在参加的27个项目中25次登上冠军领奖台,只有两枚金牌在决赛中旁落,夺冠率高达92.5%。
奥运联合队究竟是怎样产生的?它组建的原因和背景是什么?奥运选手和他们的对手又是如何看待这一“新生事物”?
源起:求变与应变
在上届天津全运会,奥运联合队的前身就已出现。当时,根据体育总局的建议,组委会推出了“跨单位组队”方案,允许和鼓励分属于不同参赛单位的选手在需要技战术配合的项目上自行组队。
当时,“跨单位组队”的范围还未涵盖三大球这样的集体项目,主要集中在4人及以下参赛人数的项目。其中包括自行车、赛艇等10个大项的49个小项,给各省份之间提供了“强强联手”、资源合理配置的机会,也为备战东京奥运会打下基础。
上届天津全运会,苏炳添在男子短跑4x100米接力比赛同样代表联合队出战,和吴智强、谢震业、张培萌合作夺冠。和陕西全运会有所不同的是,上届比赛的联合队并不限于奥运参赛队,例如,广东两名选手莫有雪、张瑞轩就和陆嘉腾、许周政组成了沪粤队,在那场比赛中摘得银牌。
四年前在天津,“联合队”是求变的手段,是为了更高效地在那些需要配合的项目上,遴选出参加东京奥运周期的组合。
四年后在陕西,“联合队”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应变的“结果”。
如果东京奥运会没有延期,在奥运后一年举行的陕西全运会,大概率将成为巴黎奥运周期的备战起点。那些参加东京奥运会的组合,早已回到各自所属的地方队,面临更多的重组和调整。
随着东京奥运会延期一年,陕西全运会的时间就显得有些尴尬。它在奥运结束月余就要开幕,届时奥运选手刚结束回国后的医学隔离,基本上没有回归地方队磨合和训练的时间。即便能够回归,竞技水平势必也将受到影响。此外,还有一些队伍与组合,在全运会后就将奔赴国际大赛,例如女篮就将参加月底在约旦举行的亚洲杯,保持原班人马有助于备战。
实战:“降维”与公平
全运会的重要功能之一就是为奥运阵容“输血”,为了保护为奥运作出贡献的地方队的利益和积极性,“奥运联合队”应运而生,范围也从4人及以下的项目扩大到了更多集体项目,乃至女篮、女足这些参加奥运会的三大球项目。根据规定,联合队如果夺冠,队员所在的省份也能各自获得金牌计数。
奥运联合队是一个特殊背景下有些无奈的新规,在全运会上,它则让另一些人感到无奈。
在艺术体操集体全能决赛上,联合队以87.45分的巨大优势登顶,以超过20分的优势甩开第二和第三名。
在女子水球赛场,在决赛前,联合队场均得分达到20分,场均失分只有3分,决赛的比分则是同样悬殊的19比6。
在射击10米气步枪混合团体决赛,杨倩和杨皓然这对东京奥运冠军组合以17比13夺冠——有意思的是,杨倩在10米气步枪的个人项目上憾失冠军,在奥运没有设项的该项目女子团体赛上,她则随浙江队夺冠。
奥运队、奥运组合打全运,算不算“降维打击”?会不会影响比赛的观赏性和公平性?
24日晚进行的女子短跑4×100米接力决赛,梁小静和葛曼棋、黄瑰芬、韦永丽组成的联合队,以领先第二名1秒多的明显优势率先冲过终点。赛后,梁小静表示联合队的比赛并不存在“不公平”,因为选手的状态此消彼长:“毕竟我们回国后有一个月的时间无法进行完整的训练,保持状态很不容易,而其他选手可以保持备战的节奏。都不容易。”她的话也可以代表不少奥运选手的态度。
此外,不少联合队的队员还报了单项赛事,在这些比赛中,他们在备战上的相对劣势变得明显,这也让其他对手获得了更多赶超的机会。在举重、射击等多个项目上,均出现了奥运选手无缘冠军的一幕。
联合队输掉决赛的情况也不止一次出现。例如在24日进行的女子500米双人皮艇决赛上,湖北队组合就以0.5秒的微弱优势力克奥运组合李冬崟和周玉;在羽毛球男双决赛中,浙江队组合则击败奥运会男双银牌组合李俊慧/刘雨辰。
在田径短跑男子4×100米接力决赛后,联合队虽然惊险地赢得了比赛,但苏炳添赛后大赞对手:“四队跑进了38秒,这是中国田径整体实力进步的证明。”
争议:“漏洞”与纠结
对奥运联合队的存在,无论是选手还是舆论,大多都给予了理解和支持的态度,但也有质疑声,比如成年组女足的比赛。
女足联合队首战东道主陕西,迟迟无法打开局面,最后仅以一球小胜;第二场对江苏,直到终场前才攻入制胜球,完成逆转。
在东京奥运会上,她们一平两负出局,丢了17球,但相比起糟糕状态的延续,真正的争议则来自对北京队的半决赛——北京队在这场事关晋级的淘汰赛中“雪藏”了多名绝对主力,给外界的感觉是她们“变相”放弃了比赛。
不少人质疑,地方队在有选手入选联合队的情况下,很可能出现战意不足、为联合队“让路”的情况,毕竟,只要联合队夺冠,地方队就可以“雨露均沾”。反之,如果淘汰联合队进了决赛,不但自身无法确保夺金,还可能影响多方的利益,这无疑成了掣肘球队全力投入比赛的重要考量。
女足联合队和其他联合队、组合最大的区别,在于她们多达22人的庞大阵容,客观上给“金牌分配”创造了足够的想象空间。相比起来,同为集体项目,女篮报名阵容仅12人,而中国女排这次则是由球员回归到各地方队参赛。在东京奥运会遭遇溃败时,中国女足就曾被质疑为了全运会“平衡阵容”,导致球队实力受损。
这也许是组建奥运联合队规则中明显的“Bug”(漏洞)所在,但是,由于下届奥运会延期的可能性甚微,三大球项目的奥运联合队,很可能在本届全运会成为绝唱。
羊城晚报特派陕西记者 赵亮晨 苏荇
编辑:正龙
来源:金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