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末期,为了巩固统治而削藩,三个藩王闻风而起,出兵造反。
【谶曰】
搀枪血中土,破贼还为贼。
朵朵李花飞,帝日迁大吉。
【颂曰】
天子蒙尘马首东,
居然三杰踞关中。
孤军一注安社稷,
内外能收手臂功。
【金圣叹批注】
此象主建中之乱。三人者,李希烈、朱泚、李怀光也。李怀光以破朱泚功,为卢杞所忌,遂反,故曰破贼还为贼。三人先后犯关,德宗乘舆播迁,赖李晟以孤军收复京城,而社稷重安矣。
【图片释义】
图中的三个人分别代表德宗在位时期发动“建中之乱”的幽州(北京)卢龙节度使朱泚,邻宁(陕西彬县)、朔方节度使李怀光,以及淮西节度使李希烈。
【诗词释义】
这一象预言的是唐德宗时期,为了削除各地藩镇的势力,德宗派兵攻打成德节度使李维岳,企图开始消灭藩镇。这件事遭到了其他地方节度使得反对,他们预谋反叛唐朝,淮西节度使李希烈首先起兵,随后各地藩镇纷纷效仿。同时,成德节度使李维岳也联合魏博节度使田悦、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山南节度使梁崇义形成“四镇”,彼此间相互呼应,以应对德宗的清剿。藩镇之战愈演愈烈,幸亏朔方节度使李晟对唐皇室忠心耿耿,最终才得以化险为夷,平定了叛乱。
“搀枪血中土”意思就是唐德宗时发生的“藩镇之乱”,四个藩镇的节度使先后称王,两个藩镇的首将先后称帝,中原地带陷入一片战火之中。“破贼还为贼”说的是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先是大破已经反叛的朱泚,解救了陷入困境的德宗,而后又起兵反叛,也当了叛贼。“朵朵李花飞”是说在“泾师之变”发生时,朱泚成了皇帝,便下令烧杀抢掠,仍留在长安城中没有来得及逃脱的李氏皇族、宗亲、贵戚等,共七十七人,先后都遭到了洗劫和杀戮。“李花飞”的意思是李氏子孙如花瓣一样,凋落殆尽。“帝日迁大吉”是说唐德宗因为早已经逃亡到外地避难,没有危及自身,保住了一条命。
“天子蒙尘马首东”说的是783年10月,从西北泾原而来的唐军接到德宗的命令,准备开赴淮西攻打淮西节度使李希烈。泾原的唐军士卒快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人困马乏,十分需要朝廷的补给和犒劳,可是德宗却听信谗言,不闻不问,导致兵卒内部发生哗变,德宗仓皇西逃奉天(陕西乾县)。“马首东”这个词语出白“马首欲东”,最早记载于《左传》,“栾廪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指当时晋国讨伐秦国,秦兵在晋国的西边,所以要“马首欲东”,意思是避开西边的战场,到东部安宁的地方去,后来引申为从战场撤退之意。“马首东”是说唐德宗满面尘灰,带着人马仓皇逃窜。
“居然三杰踞关中”是说朱泚已经占据了京城长安,而李怀光和李希烈也盘踞在都城周围,蓄势待发。“关中”在古代一般指函谷关(河南灵宝)以西,大散关(陕西宝鸡)以东,武关(陕西丹凤县内)以北,萧关以南(宁夏固原)的一片区域。由于被四个险要的地势包围,这里就像是上了保险一样,故而得名“关中”。“杰”在这里既指豪杰忠臣,也指代叛臣逆子。“孤军一驻安社稷”是说忠于唐朝的大将李晟率兵孤军奋战,尽管腹背受敌,却英勇善战,最终以少胜多,收复了长安,帮助德宗匡扶了社稷。“安社稷”是说李晟在直捣皇城的同时,保全了长安的民生,使李唐的宗庙没有遭到大的破坏。“内外能收手臂功”是说李晟匡扶唐朝的功劳很大,他对内能做到严明治军、以法执政,对外善于指挥战争,也能做到对人民秋毫无犯,可以称为唐朝的“股肱之臣”。
【易经中的此象】
这一象对应《易经》中的大有卦。此卦的上半部是离卦,代表火;下半部是乾卦,代表上天,两者相互联系,表示天空慢慢泛出微光,太阳即将升起,有普照万物、光明上进的含义。“大有”是阳气(正气)生发而阴气(邪气)消散之象,是晴天丽日、蒸蒸日上之象,表示力量、物质和气运充沛。处于第五位的爻象代表君王,也是卦中唯一的一个阴爻,上下都有阳爻比附呼应,象征着君主遇到了可以安定天下的贤才,并借此保住了安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大者宜为下。”这就是“大有”的真正含义。在此象里,大有卦说的是“晟”字,象征李唐将依靠李晟的一人之功续写历史。
从爻象上看,初九爻辞是“无交害,匪咎,艰则无咎”。意思是不要彼此之间互相侵害,不要得意忘形,也就不会在困难中有所戒惧,有告诫人不要得意忘形之意。这是告诉唐朝的君主,不要主动冒险去攻打各个藩镇,他们拥兵自重,能做到不互相侵害、安分守己已经很不错了,否则会遭来报复,天子本人也会心生畏惧。
“九二:大车以载,有攸往,无咎。”意思是用大车把不需要的东西拉走,送到远方,便不会有什么麻烦。预示着要坚守中正之道,要学会周旋策谋,不要把不需要的人放在身边,把他们派到遥远的边关,再给予一定的犒赏和荣誉,就能固守权力而求得社会安稳。
“九三: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弗克。”天子处于五爻的位置,所以第三爻位代表诸位王公大臣,而小人则处于第四爻位,两者互相变换,说明小人此时还没有得势。天子宴请群臣,小人却没有什么可得,象征君王要选贤用能,亲君子,远小人。这一象预示唐德宗相信宰相卢杞的言辞,导致国运不保,还险些丢掉性命,而没有宴请群臣,给予适当的奖赏,以稳固军心。
“九四:匪其彭,无咎。”将匪徒放置在太阳底下暴晒,没有什么不好的,也不会有过失,意思是君王要懂得克制私欲,时刻谦虚谨慎。这是说德宗要听从忠臣良将的意见,不要意气用事,被奸佞利用,而此后起用李晟也就是这样的做法。
“六五:厥孚交如,威如,吉。”意思是以诚实守信的原则与人交往,能获得威严、吉祥,象征长官对待部下要以诚信为本,并且恩威并济。这是预示唐军大将李晟为人刚强,善于带兵打仗,能服众,在这一基础上才赢得了战争的主动权,最终平定了各地的叛乱。
“上九:自天佑之,吉无不利”,意思是有上天相助便会永保吉祥,象征虽然获得成功了,但是却能做到满而不溢,永远保持谦虚。这是预言了李晟辅助德宗重新登上皇位,以一人之力保住了大唐江山的基业,而这种稳固的社会态势之所以形成,其实与李晟本人谦虚谨慎的品性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