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的“国父”胡志明并不姓“胡”,姓“阮”,原来名字也不是叫“志明”,而是“必成”。
他的姓名从“阮必成”演变为“胡志明”,这中间有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当然,也和他的中国情缘密不可分。
说起来,胡志明可以说是一个地道的中国通。
他从投身革命起,一生中的很多时间都在中国参与中国革命,也在中国指导越南的独立革命解放运动,反法、抗日及抗美斗争。
之所以会选择中国,一方面是地缘接近,另一方面是他早年在巴黎结识了赴法勤工俭学的周恩来、蔡畅、赵世炎、李富春、萧三等人,并在1923年9月介绍赵世炎、陈延年、陈乔年、王若飞、萧三加入法国共产党。
胡志明第一次来中国,是在1924年11月。
那一年,他和张太雷等人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革命理论,因为鲍罗廷被孙中山聘为政治顾问,他就充当了鲍罗廷的翻译,化名李瑞,来到了在当时被誉为“东方的莫斯科”的广州。
在广州期间,他一边帮助中国革命,一边组织“越南青年革命同志会”,训练越南革命志士。
他是个语言学天才,精通法、英、俄、汉多种语言。
尤其是汉语,他可以滔滔不绝,运用自如,犹如母语。
老覃曾在《中国投入32万大军援越抗美,黎笋感激涕零,却在1979年突然变脸》一文中提到,在援越抗法战争中,我开国上将韦国清率军事顾问团帮越南大将武元甲赢得了“奠边府之虎”之威名,胡志明曾喜极而泣,曾用汉语赋诗相赠于韦国清。
最能体现胡志明汉语造诣之深的,还是1942年8月27日,他在广西德保被捕,在狱中14个月的时间里,为了倾吐胸中沉郁慷慨之气所写下的一百三十三首中文诗,其中的“月照庭蕉增冷气,窥窗北斗正横天”等诗句,颇有唐诗韵味。
胡志明平生最为自豪的,还是能操一口流利的广东粤语。
广东中山人欧初,出生于广州,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粤中解放区的主要创建人、领导人之一,建国后曾任广东省政府秘书长、中共广州市委书记等职。新中国成立后,胡志明几乎每年都会来中国,并且长时间泡在广东的从化温泉里疗养,直至去世。欧初因此和胡志明有很多接触机会。
某次,欧初与胡志明交流,问:“听说您懂七国语言,怎么懂这么多呀?”
胡志明的回答极为得体,他说:“我生活在一个小国家,地薄物匮,信息闭塞,必须多学外语才能了解更多的东西。你们不一样,你们中国是大国,天华物宝,情形不一样。”
胡志明随后问:“你们广东省委的赵书记会讲粤语吗?”
欧初摇了摇头,说:“他不会讲粤语,但能听得懂。”
胡志明叹息说:“不会讲怎么行?怎么联系群众?”
以此可以得知胡志明对自己会说粤语的自得。
胡志明还写了一个“彧”字出示欧初,卖弄地说:“知道吗?这个字和你们陈郁省长的那个‘郁’字是相通的。”
在场的人无不对胡志明的汉语造诣肃然起敬。
胡志明待人和蔼,说话直接,无拘无束,给人有一种亲切感。
1958年4月中旬,胡志明来到广州,正值毛主席也在广州调研和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他和毛主席在宾馆海阔天空地畅聊。
他说:“我到中国,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还非常直接地对毛主席说:“我想找到一位中国女性结婚。”
当时担任广东省第一书记的陶铸,和胡志明是老熟人、老朋友,他们在革命战争年代结下过很深的革命情谊。毛主席示意陶铸在这个问题上多费点心。
陶铸主政广东的时间很长,从1951年到1966年,一共15年。为了给胡志明物色一位结婚对象,他可没少操心。
欧初后来撰文称,陶铸曾经向胡志明过广东省委书记处书记区梦觉。
区梦觉比胡志明小16年,早年与革命者谭天度结婚,后来因为战乱,两人天各一方,谭天度在华南另建了家庭,区梦觉就一直单着。
1958年,区梦觉担任广东省委书记,为了给她和胡志明制造更多的接触机会,在胡志明访问海南时,陶铸特地派她全程陪同参观访问。
不过,区梦觉认为对方是国家领袖,压力太大,最终逃避了。
后来,陶铸又通过中山医学院院长柯麟给胡志明物色一位医务人员,依然未能成功。
话说回来,根据广东革命历史博物馆馆长黎显衡所写的《寻访胡志明的广州妻子》一文里面的说法,区梦觉是知道胡志明曾经有过一位中国妻子的。
黎显衡先生在《寻访胡志明的广州妻子》里面写:1990年胡志明100周年诞辰之际,由于法国埃里玛出版了由达尼埃尔·H撰写的《胡志明:从印度支那到越南》一书,书里提到,胡志明并非终身不娶,他早年在广州搞革命活动时,曾与一个中国姑娘婚恋。越南方面对这个说法非常重视,2000年9月14日,越南祖国阵线中央委员会代表团团长陈厚率领武德活、阮辉欢等人到广州,与广东省政协文史委员会部分委员、专家举行座谈,探究胡志明与中国姑娘结婚之事,并就法国人公布胡志明早年写给广州妻子的那封信的内容和笔迹展开了详细讨论。
那封信是用中文写,其中的“俾妹安心,是我所望”一句中“俾”是粤语用法,意为“给、让”,落款“瑞”,是胡志明早年在广州搞革命工作时的化名“李瑞”的简称。
经对比,笔迹就是胡志明的笔迹,时间和名字也都对得上号。
那么,这个“俾妹安心”的“妹”是谁呢?
黎显衡先生提供了一个答案。
他回忆,胡志明早年在广州市文明路13号和13号分别组建了越南青年革命同志会和开设了越南青年政治训练班。
越南方面对这两个旧址十分重视,从1960年开始,多次前来瞻仰。
1971年11月,越南党政代表团在访问中国前,照例要到越南青训班旧址瞻仰。
广州市革命委员会为此进行了修缮复原。
黎显衡先生当时参与其中,接触到了当年参加过青训班的越南侨民李芳德、黄南、李存以及许多当年在广州参加革命斗争的老同志,知道胡志明曾与金花卫生院的曾雪明有过一段婚恋史。
黎显衡先生因此采访过曾雪明本人。
曾雪明原籍为广东梅县松口镇,1905年生于广州,1926年10月与胡志明举行婚礼,婚礼是在广州市中心财厅前的太平餐馆,邓颖超、蔡畅作为证婚人、媒人主持了婚礼,苏联顾问鲍罗廷、顾问助手张太雷到场祝贺,非常隆重。但1927 年5 月胡志明离开广州后,两人就失去了联系,从此再也没有见面。
曾雪明神色黯然地对黎显衡说:“1927年他离开广州时,让我一定要等他,他说他见不到我的话,他将永不再娶。我就说,一定等,不见到他我也永不再嫁。但除了别后那年收过他的一封信,以后音信全无。直到广州解放了,我从报纸上看到越南国家主席胡志明,觉得他好像是当年的李瑞。我写信向蔡畅求证。蔡畅后来委托中共广东省委的区梦觉转告我,说胡志明即是当年的李瑞。”
如果曾雪明的说法属实,那么,区梦觉为何在陪同胡志明访问海南时不向胡志明提供曾雪明的情况呢?
胡志明病逝于1969年;区梦觉病逝于1992年;曾雪明病逝于1994年,到了2000年,很多事情,已经难以探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