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原文刊发于美国时间4月27日
一些教练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因为全世界都能看到。
韦斯-昂塞尔德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4月初,昂塞尔德的华盛顿奇才队以102-144的比分输给波士顿凯尔特人队。这场失利是奇才队15年内最一边倒的失利。终场哨声响起不久,几乎面无表情的昂塞尔德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坐下来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声音一成不变地回答着记者关于球队糟糕表现的问题。当采访结束,一名记者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一把金属折叠椅,发出的刺耳声音在墙壁上回荡。昂塞尔德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就是我的感觉,那真的就是我的感觉。”
他脱口而出的评论很能说明问题:在他担任NBA主教练的第一年,昂塞尔德很少表现出沮丧,即使他有足够的理由愤怒。
奇才队的球员一整个赛季都在用“冷静”、“行事稳健”、“理智”那些形容词来描述昂塞尔德。无论球队是轻松取胜还是输的一败涂地,无论是熬过一场紧张刺激的胜利还是陷入一场将比赛悬念留到最后一秒的让人心碎的失利,他流露出的一直是坚定的表情。在这个充满挑战和挫折的赛季,超人一等的镇静是他的超能力。他表现出一种罕见的镇静,这种镇静一部分是他性格的体现,另一部分是他在几十年的比赛中以及围绕着比赛制定了非常仔细的计划。
这名46岁的教练在一次The Athletic的采访中说道:“沮丧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它有什么用呢。对于我来说,咆哮、咒骂、大喊对这支球队有什么帮助呢?或许会让我感觉更好。但我想的总是对于这支球队最好的东西是什么。我们做的每一个决定——传递的信息,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具有目的性。它怎么能够帮助我们?如果它没有在帮助我们,那么它就是在伤害我们。所以有的时候,你的确不得不将其付之一炬。你的确需要选择性的说一些话。但是你需要确定选好自己的位置。这些选择性话语不是固定不变的。我认为你会从真诚恳切、设定一种特定的风格以及在输赢的情绪钟摆找到更多的平衡等方面获得更多。”
尽管昂塞尔德提供了稳定性,但是奇才队还是没有达成他们为自己设定的预期。他们整个赛季打出了35胜47负的战绩,远远低于球员经常挂在嘴边的要成为东部前六的目标,甚至没有资格打附加赛。昂塞尔德被雇佣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提升球队防守,而赛季结束时,球队的防守效率联盟第25,与联盟的其他球队相比,奇才队的表现还不如去年。奇才队的赛季不能称之为一个成功的赛季。
三个人最应该为一支NBA球队的表现负责,那就是阵容的缔造者、主教练和队中最好的球员。但是在昂塞尔德执教的首个赛季后对他进行评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和他的球队遭遇了明显的、大范围的伤病。
奇才队的总裁兼总经理汤米-谢泼德说道:“本赛季,我并不是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但对于他作为第一次担任主教练必须面对的一些事情来说,这也差不多是最糟糕的了。”
昂塞尔德从掘金队首席助教到奇才队主教练的转变给奇才队带来好坏参半的结果——或许这是一个判断准确的评价。一方面,奇才队的输球记录和接近联盟垫底的防守效率反映了这个赛季的失望。球队官方人士本希望在那些领域的上升不会发生。另一方面,球队在关键时刻的战绩是25胜15负,关键时刻是指在最后五分钟分差在五分以内的比赛时段。在这样的比赛之中,只有两支球队的胜率比奇才队高,这两支球队(太阳队和灰熊队)战绩分别位列联盟第一、第二。
然而,关于遇到困难或者获得成功的时候昂塞尔德如何回应的质疑依然少量存在。他的行为举止和传递出来的信息依然相同。他身边的人说他从来没有恐慌过。
后卫布拉德利-比尔说道:“他已经在这个联盟里呆了很久,但是我们都知道坐在第一个座位(作为一名主教练)上是完全不同的,但是他处理得很好。至少对我或这帮球员来说,他还没有屈服于失利或者屈服于逆境。他从来没有屈服过。他从来没有屈服过。而且这是一项我要赞美的品质。如果你的教练愿意赴汤蹈火而且毫不退缩,你的球队也会紧随其后。他对此非常自信,他以身作则,他很直言不讳。他的沟通水平很高。他是非常聪明的。”
这永远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我们现在知道了。
在2021NBA休赛期,有七名主教练被聘用(不包括那些担任临时主教练执教完之前赛季的教练):步行者队的里克-卡莱尔,开拓者队的昌西-比卢普斯,独行侠队的贾森-基德,凯尔特人队的艾米-乌度卡,魔术队的贾马尔-莫斯利,奇才队的昂塞尔德和鹈鹕队的威利-格林。
奇才队官方与昂塞尔德在7月17号签下一份合同。在这个七人小组里,他是倒数第二个被雇佣的,这给他留下极其少的时间去雇佣一个教练组、熟悉他的球员以及将他的家人安置在华盛顿。可以肯定的是,昂塞尔德作为球队历史上最重要的球员老韦斯-昂塞尔德的儿子,在华盛顿扎根已久,而且和球队长期保有联系,这帮助了他。不过,在教练身份的转换期间,每周都很重要。
大规模的人员变动随之而来。奇才队在一笔涉及五支球队的交易中送走了拉塞尔-威斯布鲁克。昂塞尔德的15人阵容有着7名新球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将承担重要角色:肯塔维奥斯-卡德威尔-波普、斯宾塞-丁威迪、蒙特雷斯-哈雷尔、阿隆-霍乐迪、凯尔-库兹马、新秀科里-基斯伯特和以赛亚-托德。
在第一年担任主教练的小昂塞尔德的带领下,奇才队在赛季初打出了10胜3负的开局,但是在剩下的赛程中只有25胜44负的战绩。(Tommy Gilligan / USA Today)
更糟的是:德尼-阿夫迪亚、托马斯-布莱恩特和丁威迪刚从重大伤病中恢复过来,而且八村垒在他处理个人事务的同时缺席了训练营、季前赛以及常规赛的最初几个月。
而尽管比尔缺席了赛季初的几场比赛,而且戴维斯-贝尔坦斯遭遇伤病,奇才队仍然打出了10胜3负的赛季开局,追平了球队历史上第二好的赛季开局。在那13场比赛过后,他们的防守效率联盟第四。而且即便奇才队的球迷或许还有球员本身都欣喜若狂,昂塞尔德还是保持着他行事稳健的作风。他警告他的球员们不能自满。
结果是自满带来的影响展现出来了:奇才队战绩没有进步。他们输掉了接下来5场比赛中的4场,但是然后情况似乎要好转,他们背靠背横扫了雷霆队和独行侠队。12月初,更大的问题来了。奇才队从12月1日的14胜8负掉到了12月6日的15胜15负,其中的部分原因要归于艰难的、客场多的赛程安排以及库兹马因新冠病毒缺席了两场比赛。但是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昂塞尔德告诉The Athletic:“我们在打出赛季开局后,确实打的很挣扎,我认为这是人性有点陷入那种感觉,并非自满,而是一种我们比之前更好了的心态。”
他补充到:“我一直说这种心态伴随着我们的球队和我们的教练:它不是输球的必要因素,它在输球过程中发挥作用。那是一个更大的值得担忧的点,不仅是对我来说,对整支球队也是如此,就是要努力找到处理这种心态的方法。而且即便你觉得你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还是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你怎么能够让你的球队不感到沮丧呢?因为(那时)你们开始分裂。而且这也是我们一直没能解决的一件事。”
在你看来,这听起来很容易:在危急时刻,你们可以比以往更加的团结一心,但这不是一直以来NBA的本质,这种本质不仅适用在我们这支球队,所有的球队都适用。每个人都处在不同的位置上,无论处在合同年,还是刚从伤病恢复过来,无论是处于什么状态。这是每支球队很自然的组成部分。他们也将有处于不同位置的球员和想要不同东西的球员。你如何在不偏离球队核心价值的情况下成功的把球员团结在一起,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昂塞尔德没有把责任推给任何特定的某个人。
正如12月中期The Athletic报道的那样,显然几名球员对于他们进攻中的角色感到愤怒。在经历了一个艰难的赛季开局后,丁威迪看起来极度的消极和独,特别是当他在比尔身边打球的时候,而且丁威迪接着说到他的角色改变了,而昂塞尔德已经否认了一些事情。哈雷尔正处于他合同的最后一年,已经对于得到一份大合同不抱幻想了。
贝尔坦斯在遭遇赛季之初的脚踝扭伤后,再也没有找到他的节奏,在他被奇才交易到独行侠以后,他说道“当球队每一天都为‘我想要更多出场时间’和‘我想要更大角色’而互相争斗时,这很难让团队产生化学反应。对于大多数球员来说,这可能是本赛季最大的挣扎所在。”
在1月12日的比赛中,在第二节的最后几秒,波普没有把球传给哈雷尔,随后哈雷尔和波普在半场休息的时候在更衣室外发生了肢体冲突。
谢泼德表示称,每支NBA球队都会在赛季中经历不和,这些问题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被公开化,而且教练不一定是错的。但是何时主教练应该负责避免因球员的不满而对球队表现造成不利影响?主教练不应该建立明确的角色定位,包括进攻上的优先级,然后让球员们各司其职吗?最后,这支球队在场上看起来更加团结一致,但是仅仅是在2月10日,贝尔坦斯、丁威迪、哈雷尔和霍勒迪被交易走以后。
联盟的一些观察员说昂塞尔德从一开始就面临一个糟糕的境地,接手了一个遍布性格难以相处球员的更衣室,但是阵容中却没有一个能够激励球员的领袖能制约他们。
不可避免地将奇才队和凯尔特人的赛季表现做比较。本赛季都是两支球队的教练作为主教练执教的首个赛季。凯尔特人队至少也经历了一些内部动荡;赛季初,马库斯-斯玛特公然批评了队友杰伦-布朗和杰森-塔图姆,说他们需要更多的传导球。凯尔特人队赛季开局的战绩只有18胜21负,但是当赛季结束的时候,他们的战绩恢复到了51胜31负,同时拥有联盟最高的防守效率。
在这两支球队之间的不同是什么呢?
一大区别在于奇才队遭遇了新冠病毒在全队范围内的爆发,从12月中旬一直持续到1月中旬,让球队无法进行训练,也不能重回稳定的防守。另一大区别在于,比尔基本上度过了一个低迷的赛季,他还缺席了球队前43场比赛中的9场。而在1月29日,比尔遭遇了左手腕韧带撕裂伤势,导致他在剩下的赛季比赛中无法出战。他不能出战的场次总计为42场。凯尔特人最重要的三名球员(布朗,斯玛特,塔图姆)总共缺席了33场比赛。
库兹马说道:“老实讲,我认为韦斯处理各种事情的方法和面对所有这些发生的事的表现已经很好了: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球员不能上场;今年还是新冠病毒肆虐的一年,而且本赛季还是他成为主教练后执教的第一个赛季,你必须—我不是要说有共鸣—但是你必须要理解这种情况,而且你需要有眼力劲。我还记得在我还是个新秀的时候,我也有一些事情处理起来很吃力。所以我能想象,当你作为一名教练却无法控制发生什么。你可能刚好有一套标准,仅仅是希望所有人都跟随你的前进方向。那份工作充满困难,也要求很高。”
比尔在1月29日遭遇的赛季报销的伤病是奇才这个充满了困难的赛季中最为显著的困难之一。(Scott Taetsch / USA Today)
尽管昂塞尔德的工作很难,但是他从来没有让他的工作看起来过度困难或是压力过大。当他在比赛中站在场边时,经常性的交叉着双臂,球迷们可以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大声喊出防守指令,但他的行为举止几乎不会改变。他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做演示性的手势。在赛后的记者招待会期间,不论比赛输赢,他的语调从来不会改变。
昂塞尔德说:“我认为如果你执教的话。你希望你的球员们的表现有一定程度的稳定性。我不想要我的球员们战战兢兢的打球,我不希望我的教练们战战兢兢的执教。我想要我的球员们不仅保持专注,还要思路清晰,不要被一个选择性的词语或是我在板凳席上的行为扰乱思绪,
当The Athletic最近问到昂塞尔德是怎样保持稳重的,即便是在压力时刻,他开始轻声笑了起来。
他依然笑着回复到“我没有感情。”
当然,那并不是真的。请昂塞尔德助教团队中一员约瑟夫-布莱尔来描述一下昂塞尔德, 布莱尔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单一观点:尽管他或许表现的很镇静,然而他“充满了感情”。
布莱尔说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在不失控的情况下满怀激情,我认为他就是一直满怀激情。”
布莱尔补充到:“这是很难看见的东西,因为我认为他在场边很好的完成了工作。如果你想要你的球员表现稳定、处于控制之中,那么作为教练,你一定要是稳定、处于控制之中。如果你突然有突发性的大跳或者这些类型的动作,你的球员也会那样去做。所以当他在场边的时候,他在以身作则方面干的很好。而且我认为有些人可能会误解他没有感情,但事实远非如此。”
布莱尔说,昂塞尔德是唯一一个经常能在比赛期间把穿着的四分之一拉链的球队套衫给映湿(汗流浃背导致的)的球队教练,这也是昂塞尔德在每场比赛参与度有多高的一个标志。
昂塞尔德只是付出了巨大努力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昂塞尔德说:“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的性格就一直很平和。但是我的确还记得一些生活教训。我的父亲会说,'我不会因你的感觉而责备你,你受到责备仅仅是因为你如何回应。'我一直以来都信奉这一原则:你会因为你对事物的反应得到评价。当然,你也有感情。当然你或许也会对于特定的事情很敏感或者对其他事情感到很沮丧。但是别人仅仅会因为你对事情的反应评价你”
11月中旬的一个晚上让球员们巩固了对于第一个赛季执教他们的主教练的认识。
对阵新奥尔良鹈鹕队的比赛中,奇才队磕磕绊绊地度过了第二节最后几分钟,落后多达19分。昂塞尔德在半场的时候没有咆哮或者怒吼。剪辑的录像阐明了他的观点,他向球员解释需要做什么,需要怎么去做。他告诉球员们,他们仅仅需要剔除掉比赛中的不足,还有机会去赢下比赛。
奇才队统治了第三、四节,最后以105-100的比分击败了鹈鹕队。在那场胜利之后,哈雷尔注意到教练还是“一副扑克脸”。
奇才队在关键时刻62.5%的胜率联盟第三高,他们也是关键时刻排名前九的球队中唯一一支没有打进季后赛的球队。其余八支球队的主教练分别是蒙蒂-威廉姆斯、泰勒-詹金斯、比利-多诺万、埃里克-斯波尔斯特拉、迈克-布登霍尔泽、基德、尼克-纳斯和迈克-马龙。这些球队都没有遭受太多困难。
奇才队助教帕特-德兰尼说:“在那场比赛过后,我要告诉他的第一件事是我认为今年我们已经赢下了很多比赛'因为你没有恐慌,所以我们赢下了那场比赛'球员们可以从他们在暂停和半场休息与教练的交流中感觉到那种感觉。”
布莱尔和德兰尼说道,但是那只是场外时刻的一些小片段,就是这些小片段展现了昂塞尔德的人格魅力。
如果一辆球队巴士是很拥挤,看上去没有任何空座位,昂塞尔德通常会是第一个挤出点地方并说“坐这”的人。如果有人在昂塞尔德讲话时打喷嚏,昂塞尔德会是第一个说“上帝保佑你”的人。在球队倒数第二个客场之旅中,昂塞尔德在球员会议上发言时,有人把一杯水洒在了桌子上。布莱尔说昂塞尔德说到一半就停下来拿着餐巾跑过去收拾残局。
布莱尔说“他很在意,无论他在哪里,他都是一个真诚的人。你可能不会在新闻发布会上看到他的真诚。你在场边可能看不到他的真诚。但那就是他。”
昂塞尔德的人性往往是球员们在描述他时最先提到的内容之一。他很容易交流。
波普说:“这更像是和他的对话,他也让你能够自由地走进他的房间和他交谈。教练们都这么说,但有些教练没有言出必行。但他言出必行,他真的很关心他的球员。”
现在,昂塞尔德即将迎来他作为主教练的第一个完整休赛期。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在经历了一个很大程度上受疫情影响的赛季后,昂塞尔德表示,他期待着去奇才球员各自的家里拜访他们,以便更好地了解和理解他们。
他是第一个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的人。
昂塞尔德说:“我们早在赛季开始前就讨论过身份问题。这很简单,但我们还没有达到目标。我们说过我们要成为一支防守至上的球队。我们还没达到目标。这是我们身份的重要部分。我认为,重视分享球是另一个重要部分。我们开始看到这一点。我认为这对于这个休赛期来讲是好的传统,然后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完成。我们必须花很多时间和我们的球员在一起,投入很多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