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岩世界杯(终身难忘！20年前的今天，我亲眼见证国足首次世界杯之旅黯然落幕)

文/桐城一派

一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汉城的云彩。

今天是6月13日，对老夫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20年前的今天，我作为浙江省10名球迷代表之一，前往韩国汉城（今首尔），亲临世界杯赛场，为中国队加油呐喊。

短短的三天，韩国首都汉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物会在脑海中会渐渐淡忘，甚至消失，但亲临世界杯赛场为中国队呐喊助威的一幕，永生难忘，刻骨铭心。

作为一个中国球迷，平生最大的心愿有两个，一个是国足打进世界杯，另一个是亲临世界杯赛场，为中国队加油。如今，这两个愿望同时实现了。当我登上韩国Asiana Airlines航空公司的班机，我的心早已飞到了汉城，迫不及待地想拥抱世界杯。

虽然中国队上演了“光州狙击战”和“西归浦之恋”，0比2负于哥斯达黎加，0比4惨败给巴西，提前淘汰出局，但中国球迷仍痴心不改，对国足对阵土耳其这场比赛寄予厚望。

二

6月13日下午1点，汉城上岩体育场附近开始热闹起来，来自国内的两万多球迷从四面八方涌向球场。

上岩体育场是个专业足球场，能容纳63930个观众。从上面俯视，足球场就像一只巨大的四角形风筝，据说象征统一和和平。

下午三时（北京时间下午两时），我们浙江球迷团一行40多人，在“球迷怪杰”的带领下，展开宽8米、长25米的巨大横幅，浩浩荡荡地向足球场进发。横幅上书写着“几十年我痴恋着你，千万里我追寻着你——中国足球”20个大字。大字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万名球迷签名。

沿途，无论是中国球迷还是韩国球迷，甚至是对手土耳其球迷，无不惊叹这巨大的横幅。一群学生模样的韩国球迷，挥舞中国国旗，敲锣打鼓，喊着整齐的口号：中国加油，加油中国！

打出横幅的竟是一位瘦瘦的、矮矮的浙江球迷，人称“球迷怪杰”。他年近半百，与“球迷皇帝”罗西是好朋友，“球迷怪杰”这个绰号就是罗西封的。怪杰球龄虽然不长，但痴迷足球的程度却叫人不得不佩服。

他告诉我，浙江绿城的主场一场不拉，还自费远赴国外为中国队加油助威。“怪杰”的名片上，衔头一大片：中国球迷协会联盟常务理事、杭州市球迷协会秘书长、钱江晚报金狮啦啦队总干事等。“怪杰”说，球迷迷球，其乐无穷，爱球不论资历，迷球不分南北。

三

浙江球迷协会的舒先生携妻子自费到韩国，为国足打气加油。舒先生外号“酋长”（亦为罗西所赐），头戴罗西亲自制作的“酋长”帽，嘴里哼着“奥来奥来奥来奥来”，煞是引人注目。

“酋长”不愧是酋长，组织和策划能力特强，他设计了两句助威口号：中国队，加油；中国队，进一个。酋长说，我们看国足第三场比赛要比前两批球迷幸运，因为我们极有可能成为国足打进世界杯“处子球”的历史见证人。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土耳其要出线，首先要大比分战胜中国队，那么就要大举进攻，国足利用对方全线压上的机会，坚决贯彻防反战术，或许“冷火炉里爆出个热栗子”也未必没有可能；其次，国足大打攻势足球，硬拼对手。反正出线已经无望，与土耳其一战输一球也是输，输三球也是输，倒不如全线出击，或许“瞎猫碰到死耗子”，乱中打进一球。

漂亮的“酋长”夫人不仅是铁杆球迷，还是一位化妆高手。进场前，她就开始给球迷们化起妆来。不到一分钟，一面五星红旗“跃然脸庞”。不管认识的还是素不相识的，舒夫人有求必应。

想化妆的人越来越多，居然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才轮到我，舒夫人在我额头上画了面国旗，在两边脸颊写上“进一球”三个字。

四

“中国队，进一个！”“中国队，加油！”中土之战开始后，全场两万多中国球迷齐声高喊，声音排山倒海，一浪高过一浪，在上岩体育场上空久久回响。不求国足赢，但求进一个。但是球迷最朴素的愿望却得不到回报。

上半场不到9分钟，土耳其连下两城，中国队一下子被打懵了，此后的比赛完全被对方牢牢地掌控了。我旁边刚好坐着几个土耳其球迷，每次土队进球，他们都跳起来挥臂高呼。他们每庆祝一次，我就要难过一次。

明知中国队会很难看地死去，但球迷仍固执地期待奇迹的出现。中土之战成为国足首次世界杯之旅的最后一战，是实现进一球目标的最后机会。但面对欧洲二流球队，国足根本没有“进一球”的机会。三次闪电破门的时刻，犹如三记响亮的耳光，掴在我们的脸上。

进一个球好难！球迷的嗓子喊哑了，手掌拍红了，为的是盼望历史性时刻的到来，但那一刻却是那样遥远，那样虚无缥缈，那样可望而不可及。中国队的“世界杯之旅”悄然落幕，空旷的上岩体育场一直回荡着一种耻辱的声音，挥之不去。

比赛结束了，许多球迷久久不愿离去，眼中一片茫然和失落。我和“怪杰”收拾起横幅，慢慢地走出球场。一路上，大家默默无语，我无意中一瞥，“怪杰”的眼中分明有泪光闪动。

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