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足球直播推荐过去的一周里，对于穆里尼奥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四球败走斯坦福桥彻底击碎了他在蓝桥的遗梦，在联赛杯1/8决赛前昔，穆里尼奥在曼联的队刊上亲笔写下了道歉信。但是在紧接着到来的曼市德比赛前，他却和“宿敌”瓜迪奥拉谈笑风生，耳鬓厮磨，这甚至开始让球迷怀念当年惊涛怒浪的国家德比里剑拔弩张的他们。这还不算完，在88赛后，赢下了这久旱甘霖的一仗的曼联主帅没有像往日一样肆意庆祝，退场前，穆里尼奥向曼联看台的死忠球迷做了一个双手合十、微微鞠躬的动作，为自己兵败切尔西表示歉意。
穆里尼奥变了，一个曾说出“上帝，之后是我”的狂人，放下了自己的抗争与自负。他与敌人握手言和，向球迷低头致歉，他，怎么了？
2011年的8月，那是在穆里尼奥君临伯纳乌的一年之后。前一个赛季，他率领的皇家马德里和瓜迪奥拉麾下的巴塞罗那在欧冠联赛、西甲联赛和国王杯三线进行了近乎惨烈的斗争。这场斗争的结果却是银河战舰的完败，白衣军团赛季末仅仅靠着一个国王杯冠军聊以自慰，目送瓜迪奥拉再夺双冠的穆里尼奥在那个夏天肩负着巨大的压力。但写在合同里的条款无法被拒绝，穆里尼奥和他的皇家马德里开启了在中国的商业之行。在天津与泰达的比赛前夜，在皇马下榻的威斯汀酒店的酒吧里，我得以见到穆里尼奥。
他坐在酒吧正门前的桌上，没有点酒，旁边坐着他的助手，周围站着一群黑衣护卫。逐渐挤满了人，有皇马球迷，有酒吧看热闹的顾客，还有穿着切尔西球衣的男生拿着单反一边挤开汹涌的人群一边拍照。穆里尼奥就像接受觐见的君王，一言不发，眼神犀利而尖锐。几个穿着皇马球衣的姑娘将笔力所能及地伸向他，但穆里尼奥岿然不动，甚至没有一丝表情。而五年之后，当穆里尼奥再次来到中国，剧情却变得不同。在新闻里发生的故事，大家早已耳熟能详，从开始的时候，穆里尼奥就抱怨着此次中国行的种种，甚至取消了与曼城定在鸟巢的德比，但是在对待球迷的态度上却大相径庭。同样是签名，也许穆里尼奥拒签那件切尔西球衣的事情更被人所知，但是在公开训练赛上的事，也值得人们玩味。结束后球迷们在看台上不愿离去，他们高呼着曼联球员的名字，希望得到回应。但是因为只有媒体区可以签名，所以球员也知道无法满足球迷的愿望，只能挥挥手走进球员通道，但是这是穆里尼奥却转向看台，跟球迷做了一个签名的动作，然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和歉意。
这是我才发现穆里尼奥变了，他不再嚣张跋扈地与全世界为敌，尽管菲尔·内维尔强调穆里尼奥需要在老特拉福德展现“真正”的、强烈的、好战的自己。但在经过了皇家马德里纠结的政治斗争和再次被切尔西“抛弃”之后，穆里尼奥收敛了自己的锋芒，甚至开始变得柔软。和初来乍到就放逐哈特、废黜亚亚·图雷的瓜迪奥拉相反，穆里尼奥温和地进行着自己对球队的改良。从一开始，他就坚持着队长鲁尼前场核心的位置，也并没有操之过急地在阵容中安插自己的新援，在所有场合他的发言字里行间都充满着对这家俱乐部传统的尊重，对元老球员的善意。直到不得已拿下鲁尼的首发时，穆里尼奥仍然在说：“他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俱乐部应该是让他能感受到家的温暖的地方”
这样的铁汉柔情，在穆里尼奥的执教生涯中并不罕见，只不过人们更多关注他在新闻发布会上与记者的文字游戏，更多关注他在场边的歇斯底，容易忽略他隐藏住的自己。从那个毅然离开诺坎普，选择接替海因克斯在本菲卡开启执教生涯的穆里尼奥开始，他就走向了抗争的命运。就像同为葡萄牙教练的卡洛斯·奎罗斯所说的“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一样，穆里尼奥背负着自卑——没有足够彪炳的职业生涯，没有正统的名门出身。就像是古时的草莽英雄，绿林好汉，他需要把自己武装起来对抗这个不以他为意的世界。
所以，他在来到世界足坛中心的第一天就号称自己的独一无二，他说“我是欧洲冠军，而你们什么也不是”。他无时无刻不在展示自己的傲慢，宣扬自己将要打破陈旧秩序的野心。他在切尔西与弗格森、温格、里杰卡尔德，甚至和欧足联立场鲜明地对抗。他在新闻发布上巧舌如簧，妙语连珠，让媒体记者对他又爱又恨。他在国际米兰时，向看台展示双手比成的枷锁，又开始了和安切洛蒂、拉涅利等意大利教练无休止的口水仗。来到了皇马，他没有停下自己狂妄的傲慢，他讽刺裁判，嘲弄瓜迪奥拉，对西甲和欧足联口出狂言，对比拉诺瓦大打出手。禁赛、罚款和红牌根本无法阻挡狂人的无法无天，他就是这样，永远是这样与全世界为敌。
这是穆里尼奥的丛林法则，当年的他知道如果他不率先亮出身上的刺，就一定会被恶意的社会杀死。所以，他善于挑起纷争，制造事端，他把所有的焦点、压力和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却给自己的球员们留下一个最温和的环境。在失败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他一个人对着媒体和体制大放厥词，让表现不好的球员们不至于被大书特书而躲过一劫。当他带着全世界的愤怒回到更衣室时，球员就会因为自己教练受到的攻击而同仇敌忾，这样穆里尼奥的赛前动员不发一言却事半功倍。
但是，如今，穆里尼奥不会这么做了，他不再旗帜鲜明地对抗，他开始和媒体讲和，开始顾及球迷的评价。其实，这也是他，只不过过去没有人关注这样的他。安切洛蒂说穆里尼奥是个好人，在他带领切尔西获得冠军的时候，是葡萄牙人第一个给自己发了短信；拉涅利说人们对穆里尼奥误会很深，他很绅士，在自己执教国际米兰时，穆里尼奥就曾衷心祝福。也许是菲尔·内维尔错了，如今这个温和的、与世无争的狂人才是真正的他，而那些弥漫着戾气，夹杂着愤怒的穆里尼奥只是他在媒体和假想敌前的幻影。当穆里尼奥面对全世界的对抗时，他还击了对抗；当穆里尼奥赢得了他希望赢得的尊重之后，他回敬了尊重。
如今这个学会低头的狂人，比那个与全世界为敌的狂人，更加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