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落幕,法国夺冠,克罗地亚感动世界,世界杯就这样结束——是吧?
克罗地亚完全有理由不服气:要不是那四个不速之客来捣乱,结果不一定怎么样呢。
“我真的很生气,因为那时我们一直在打得很好,” 克罗地亚后卫洛夫伦说。“我们一直在踢足球,然后出现了一些干扰。我只是失去了理智,我抓住了这个家伙,我希望能把他从体育场里扔掉!”
俄罗斯世界杯决赛,法国与克罗地亚的比赛进行到55分钟,球场突然冲进身着黑白套装的两男一女。其中一名女子跑到姆巴佩面前要求击掌,19岁的法国前锋显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克罗地亚6号球员洛夫伦对这些不速之客的鲁莽行为则非常愤怒,他对着冲向他的一名男子直接拽起领口就是一个狠摔。
这些不速之客究竟是哪路神仙?闯入球场又是因为何事?
头裹彩色丝袜为世界杯负责
赛后,致力于用艺术推动社会变革的俄罗斯女子朋克乐队“Riot Pussy”在社交媒体上声称对此事件负责。
Pussy Riot是一支俄罗斯女权主义朋克乐团,中文有暴动小猫、造反猫咪等译名。乐团成立于2011年8月,由约12名成员组成,成员头戴颜色鲜艳的头套,并在露面时只使用化名。
世界杯事件并不是暴动小猫们第一次闯入赛场。2014年,索契冬奥会召开之际,Pussy Riot的四名成员便在索契海边的冬奥会宣传展板前跳上跳下,唱起讽刺普京“新俄罗斯盛世”的歌儿——她们也因此吃了当地民兵不少马鞭。
2012年2月21日,五位成员进入在莫斯科救世主大教堂,她们脱下冬季服装,套上头套,越过祭坛并开始表演。在歌曲中,她们着意凸显宗教和政权的亲密关系,这些行为后来被乐团描述为"朋克祈祷"。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后,她们被大楼外的警卫送出教堂。这次行动也让乐队成员难免牢狱之灾。
乐队称此次闯入世界杯球场是为了声援以下主张:1.释放政治犯2.抗议因社交点赞导致的入狱3.释放因政治集会拘留的人群4.允许俄罗斯国内的政治竞争5.不捏造刑事案件,不留人羁押。
“她们的演出没什么好看的,不过这几个女人不应该受到太严厉的惩罚。”在面对英国媒体时,普京这样评价Pussy Riot。
在政治争议之外,Pussy Riot也因其艺术上的平庸而受到批评——正如眼下众多社运艺术团体,她们也面临“只有行为,没有艺术”的瓶颈。
艺术世界又何尝不是现实社会的一部分呢。当艺术家不满于艺术世界的既有规则,他们如何表达自己的主张?
1
母猩猩进攻美术馆
上世纪80年代,美国第二次女权主义浪潮达到了鼎盛期。“为什么美术馆里的女性必须是裸体?”——伴随着这句著名的质问,一群女性艺术家于1985年组建了游击队女孩(Guerrilla Girls)。她们戴上大猩猩的头套,在公众面前开展一系列艺术活动。“游击队女孩”在1985~2000年之间集结了百余名女性,匿名创作了许多海报、公告牌和书籍,试图让“女权主义”一词变得更时尚和友好。
“大都会艺术馆里的女性必须是裸体吗? ——当代艺术家中的女性不足5%,但是85%的艺术品中的裸体都是女性。”
游击队女孩不愿意重蹈覆辙,走以往女性主义者依赖于口号和标语的老路。她们更喜爱用数据和事实说话,避免理想主义和作秀之举。1989年,她们将矛头指向了大都会艺术物馆中那些大师级的作品。于是便有了艺术史上最有名的质问:“大都会物馆中的女性必须是裸体吗?”
在调查了物馆中19~20世纪的艺术作品后,她们统计了其中裸体女性的数量和裸体男性的数量,以及男女艺术家人数。结果发现在当代艺术展览中,85%的人体都是裸体女性,但女性艺术家数量却少之又少。于是她们对安格尔的名作《大宫女》进行了“恶搞”,将宫女的头换成了标志性的大猩猩。
“MV中的女性必须裸体出镜吗?MV中99%的男性都穿着衣服!”
这幅作品中的模特取材于歌曲《Blurred Lines》的MV。这首歌是2013年美国公告牌排行榜的冠单,并荣获了2014年的格莱美奖。MV当中的三位男歌手全部西装革履,女演员却全裸出镜。其实,与《Blurred Lines》类似的MV在每年的公告牌排行榜上都层出不穷,很多歌曲本身质量不佳,却因为女演员在MV中有裸露镜头而能取得很好的销量。
从上世纪80年代到如今,游击队女孩跨越了两代女权主义运动,她们的任务变得越来越艰巨。数十年前她们对油画中已然存在的性别歧视表示不满,而如今她们要直面对女性裸体进行“消费”的庞大市场——无数的音乐录音带、电子游戏等等都以青少年男性作为消费主体,为了他们的眼球,大量的制作商不得不在作品中设置许多裸露身体的女性角色。
2
被塑胶名媛包裹的神秘男子
面对消费主义,塑胶小姐采取了与游击队女孩不同的回应方式。
这位身高七英尺(2.13米),顶着标志性大卷发、遛着一只名叫“Snowy” (白雪)的宠物充气狗的是塑胶小姐,在过去十年中,她吸引的眼球比任何大牌明星都多。
在这个被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所形容的“人人成名十五分钟”的年代,塑胶小姐出乎意料地抢占着时装周、艺术节的头条,名气一直在线。除时装周外,她还时常现身于各种艺术展、文化活动、商业活动、名人的私家派对等。但她始终躲藏在夸张的充气塑胶紧身裙和塑胶皮肤中,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塑胶小姐的真身,是“他”而不是“她”!
塑胶小姐的扮演者,是一名毕业于伦敦切尔西艺术学院的不知名艺术家,工作领域涵盖雕塑、行为艺术、绘画、版画复制以及摄影。塑胶小姐的形象最初只是在画板上,后来由艺术家亲自扮演,他希望通过这个形象来传达自己的艺术观点。
在塑胶小姐的“真身”看来,塑胶是这个飞速发展的工业化社会中,被人们所依赖和滥用的材质。因为其质地光滑、色彩明丽,完全契合着商业社会的特点。在他看来,一个女性形象会比男性更符合他的创作意图:“女性在消费社会中,总是更多地以符号的形式展现在广告中。Pandemonia就恰恰符合消费主义对女性所期待的一切:金发,高挑,苗条,外表浮华,而且永远年轻。”
于是,她一边戏谑着这个世界,一边又从消费主义中赚得盆满钵满。她不停地为品牌代言,游走于各种商业活动,而且直言:“我很喜欢购物”。所以这恰恰成了塑胶小姐创造者身上的一个悖论:他似乎从一个警惕消费主义的人,变成了消费的一部分。
另一个有趣的悖论是,塑胶小姐是一位家喻户晓的名人,而塑胶之下的他却无人知晓。艺术家就过着这样的双重生活人生:套上Pandemonia的服装,艺术家进入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闪光灯无处不在;卸下Pandemonia的行头,他则迅速淹没在人群中,买咖啡、挤地铁,无人问津。
塑胶小姐就像是的一个面具,掩藏了他真实的身份,所有公众行为都成了一场与本人毫不相关的表演,就像他说的:“面具下的人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理念——即每个人都活在面具之下。”
3
向安迪沃霍尔连开三枪的女人
Valerie Solanas,向著名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连开三枪的女人。她有着悲惨的童年,13岁开始性行为,后来在教养院里成为同性恋,而后开始大学生涯。她在女权、同性恋等问题上思想激进,对性爱满不在乎,可以毫无羞耻地在街头乞讨、卖淫。
1964年5月,纽约东区47大道几间废弃的工作车间里,安迪那间著名的工作室——“工厂”正式宣布成立。这既是纽约市的一所普通房屋,也是整个美国波普文化的风暴眼。
“工厂”里的来客形形色色,其中不乏极端主义者:Solanas即为其中的一个代表。她主动来到“工厂”,想请求安迪把自己写的剧本《抬起你的屁股》拍成电影。这个剧本的标题很对安迪的胃口,因此他暂且收下剧本,让Solanas留在“工厂”帮忙,等她的“15分钟”。
但“工厂”管理混乱,剧本莫名其妙丢失了,随后两部在Solanas看来极度侮辱女性的“工厂”电影《我,一个男人》和《寂寞牛仔》更是火上浇油。一次交涉未果后,Solanas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朝安迪连开三枪。
前两枪并未击中,第三枪射穿了安迪的右胸,从背部穿出,导致他假死一个半小时,不过最终还是救活了过来。虽然遭到枪击,但安迪并没有责怪Solanas,反而对她所为表示理解。安迪放弃出庭作证,最后Solanas只被判入狱3年。
维米莉并不是多么自觉的女权主义先驱,她的反抗更多的是来自于她的个人经历,也正是因为这种情绪性反抗是来自深层次的冲动,才使得它冲击力更强也更猛烈。维米莉身为一个大学生,在街头乞讨、卖淫,本身就是对体制的反叛,而她的《泡沫声明》也成了她作为一名女性的反抗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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