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很多人认为梦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梦境究竟是怎么回事?梦境有没有实际意义?千百年来,人类为此一直在探索。
我国古代有《周公解梦》,能以梦境内容解析人之祸福命运;弗洛伊德有《梦的解析》一书,试图从科学角度阐述梦境;而我国民间常有“托梦”之说,古今文献亦不乏此类记载。
有人说梦是反的,有人对解梦笃信不疑,有人却嗤之以鼻,对“托梦”之说更觉荒诞不经。
公安机关侦破案件,讲究事实真相,强调客观证据,当然不能以“解梦”“托梦”作为依据,但在古今中外,确实不乏靠梦境侦破案件,抓获凶手的例子。
2014年11月30日,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特别节目《撒贝宁时间》报道了一桩看似离奇的案件——《梦境擒凶》,讲的就是吉林省长白山市公安局根据被害人姐姐的梦境,找到被害人遗体,并顺藤摸瓜抓获凶手的故事。
2008年6月19日,正是长白山一年最好的季节,气候舒适,环境宜人。
这天下午,长白山市公安局接到报案,长白山脚下一个小村庄里,发现了一件带血的上衣。
民警迅速来到村庄里,见到了报警的当事人——女村民刘晓林。
刘晓林向警方反映,自己在自家柴垛取柴时,发现柴垛旁边的地面上有零星血迹,她顺着血迹寻找,在柴垛底下发现了一件迷彩上衣。
刘晓林好奇地把衣服扯出来,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害怕。
这是一件男式迷彩上衣,衣服上有很多血。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件衣服看起来很面熟,衣服的主人好像是自己的邻居——张永成的。
刘晓林下意识地觉得,张永成可能出事了,赶紧报了警。
民警询问了一番,得知张永成和刘晓林是邻居,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人靠着长白山,一起合伙做山货买卖,生意做得还不错。
2008年6月11日晚10点左右,张永成在刘晓林家打理完山货,跟刘晓林道了一个别,就离开了。
这是刘晓林最后一次看到张永成,距离她发现张永成的血衣已经一周多了。
民警询问刘晓林,张永成去了哪里?
刘晓林声称,张永成对她说自己要回老家,他的老家在辽宁,但是自从6月11日晚上离开之后,张永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跟她有过任何联系。
警方迅速联系了张永成的家人——远在辽宁老家的亲姐姐张燕。
张燕告诉警方,弟弟张永成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最近也没有对自己说要回家,听了警方的介绍,张燕非常担心弟弟的安全,很快赶到了长白山。
在警方的见证下,张燕用弟弟家的钥匙,打开了张永成的家门。
民警对张永成的住处进行了仔细的勘查,发现屋内一切正常,门锁、门窗都完好无损,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入室抢劫、行凶的痕迹。
刘晓林提出,是不是张永成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了?
民警也有怀疑,但他们很快否定了这个设想,因为警方在迷彩上衣的前襟上提取的血液,经鉴定就是张永成本人的。
如果张永成是自己离家出走,他的血衣为什么会出现在邻居家的柴垛下面?张永成本人肯定不会干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结合初步调查情况,警方认为,张永成可能是遭遇了意外。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张永成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警方扩大了搜索范围,果然有了收获。
张永成家紧挨着刘晓林家,就在两家中间,有一处沙堆,民警问刘晓林沙堆存放了多长时间?刘晓林回答说,放了好多天了,一直没有动。
但民警却发现了一些异常,首先是沙堆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其次沙堆上有一群苍蝇,围着这堆沙子嗡嗡乱叫。
民警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苍蝇对沙子没有任何兴趣,但它们嗜腐嗜血,这表示沙堆里很有可能会有大量血迹,甚至是尸体的存在。
民警找来铁锹,小心翼翼挖开了沙堆,果然在沙堆下面发现了大片暗红色的物质,高度疑似是凝固的血迹,但是没有尸体。
民警提取了血迹进行检测,结果令人震惊:这些血迹也是张永成的!
由于血液已经渗透到沙堆内部,很难判断出失血量的多少,但很明显这些血迹是有人刻意掩饰,对方一定在掩饰一个巨大的秘密。
张永成的姐姐很着急,张永成到底人在何处?他还活着吗?
柴垛下的血衣、沙堆里的血迹,多日未见踪影……根据这些情况,结合以往经验,民警初步判断:这是一桩凶杀案,张永成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如果是凶杀案,凶手是谁?案发第一现场在哪里?张永成的尸体又在哪里?
警方对发现血衣、血迹的现场进行了细致勘查,却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甚至没有任何疑似凶手留下的痕迹,张永成的尸体去了哪里,根本无迹可寻。
警方通过分析研判认为,不管张永成是死是活,关键是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没有什么线索,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张永成。
对于找不到尸体的案件,寻找尸体其实是有规律可循的。
刑事侦查实践发现,但凡凶杀案的凶手,在处理被害人尸体时有一个共同特点:如果是抛尸,一般抛尸地点距离案发现场较远;如果是埋尸,一般埋尸地点距离案发现场较近。
这个规律概括成4个字就是:远抛近埋。
根据这个规律,警方派出大量人手,在以张永成、刘晓林为中心,几公里的半径范围内,进行了艰苦细致的搜索,试图找出凶手的埋尸或抛尸地点。
搜索工作持续了好几天,还出动了警犬,却一无所获。
这里是长白山脚下,长白山山高林密,如果凶手有意抛尸或埋尸,跑到大山深处随便找一个地方抛弃或埋掉尸体,就如同大海捞针,极难寻找。
就在警方苦寻不着时,张永成的姐姐张燕突然找到警察,提供了一条“线索”。
这条线索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它说出来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张燕告诉警方,自己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弟弟张永成来找她,对她说自己被人杀了,尸体被埋在长白山的某一个地方。
张燕醒来以后,仍然清晰记得弟弟告诉她的那个地方,她希望警方能和她一起,去寻找那个梦中的埋尸地点。
民警们听了面面相觑,他们能理解张燕焦急的心情,此类“托梦”现象在凶杀案、失踪案等案件中也时有出现,但从科学角度分析,“托梦”是做梦者自己的心理暗示,甚至是迷信,根本不可信,而且大多数“托梦”现象,都被后来的侦查工作证明是无效的。
警方没有答应张燕的请求,耐心解释劝慰了一番,让她相信警方一定能破案。
但张燕还是很坚持自己的观点,她说自己一直在内心告诉自己弟弟还活着,根本没想过弟弟已经被害,怎么会有弟弟被害的心理暗示呢?而且,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弟弟说过的那个地方,那地方的情景在梦中却那么清晰,感觉就是现实存在的环境。
考虑到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权且试一试看,警方最终答应了张燕的请求,派出几名民警和张燕一起出发了。
一路之上,张燕轻车熟路,面对茂盛的灌木丛、大大小小的分叉路口,她选择起来没有丝毫迟疑,好像同样的路线,她已经走了很多遍一样。
蹊跷的是,当警方问起张燕时,张燕说自己从来没有来过长白山,她之所以如此熟路,是因为她在梦中见到弟弟,弟弟告诉她怎么走。
民警们摇头不语,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走了小半天,一行人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空地上。
这里距离铁道约20米,位置偏僻,人迹罕至,是个“无人区”。
张燕站定之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定地说:“我弟弟埋在这里。”
警方打量了一圈现场,流露出质疑的眼光:这里是埋尸现场?
既然来了,那就找找看吧,警方开始半信半疑地对现场进行勘查。
很快,一件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名眼尖的民警发现,这块空地是白色沙土,但有一块地方土色的土色却略有些泛黑,好像是被人翻动过,翻出来的新土还没有变成白色,翻土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张永成的尸体被埋在这里?民警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们还是决定挖一下试试看。
土层很松软,说明这里确实被人挖开过。随着土层越挖越深,民警们开始相信,这里一定是埋藏着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浮现到民警们的心头。
坑挖了2米多深以后,铁锹碰到一处软软的东西,民警们小心翼翼地继续挖掘清理,几分钟后,一具男尸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经初步检验,男尸上身赤裸,没有穿衣服,下身穿着一套迷彩裤,因为是夏天的缘故,尸体已经开始腐败,但相貌还可以辨认。
经过张燕辨认,确认死者就是失踪的张永成。
在场的民警一瞬间惊呆了:托梦寻尸?竟然是真的?还是偶然?
不论如何,警方苦苦寻找的尸体是找到了,接下来就是从尸体出发,寻找跟凶手有关的蛛丝马迹,迅速侦破案件,将凶手捉拿归案。
法医在现场对张永成的尸体进行了初步尸检,发现他的身上有多达13处刀伤,除了一刀刺中心脏直接致死外,张永成的头部、颈部、上身等部位还有12处刀伤,可谓触目惊心。
警方初步判断,这是一起凶杀案,凶手的犯罪动机是仇杀,对张永成有着极深的怨念,泄愤的倾向非常明显,所以才在张永成身体上留下多达13处刀伤。
埋尸现场确定了,那犯罪现场在哪里呢?这里是不是犯罪现场?
民警再次对周围环境进行了细致的勘查,发现埋尸地点附近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员活动的踪迹,比如杂乱的脚印、轮胎的痕迹,等等。
根据现场勘查情况,民警判断这里仅仅是埋尸地点,而不是案发第一现场,真正的犯罪现场另在他处。
返回公安局后,专案组对案情进行了分析,提出了几个亟待解决的疑点:
1,关于埋尸地点。
埋尸的坑很深,足足有2米多,即便有工具在手,挖掘这样一个深坑,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也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而且挖得越深,土也就越难向外抛出,除非有工具或他人帮助,否则凶手一个人很难完成这个任务。
另外,挖这么深一个坑需要很长时间,此地虽然偏僻,凶手也不敢大白天动手,很可能是在晚上挖坑。如果是这样,凶手为什么费这么大力气,挖这么深的坑?他是如何完成的?
2,关于案发现场。
前文讲过“远抛近埋”的规律,凶手挖了2米多深的坑埋下张永成的尸体,从规律推断,案发第一现场应该距离埋尸地点不会太远,只是现在还不知道确切位置。当然,这个“不会太远”到底有多远,因案而异,几百米,一千米,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都有可能。
3,关于交通方式。
张永成身高1米83,体重100公斤,又长期从事体力劳动,体格十分健壮。如果他在其他地方被杀,凶手将尸体运过来埋尸,那么他是如何把尸体带过来的?
民警推断,凶手很可能是借助交通工具,把张永成的尸体运送至此的。
4,关于现场痕迹。
根据前面的分析,凶手在此有大量活动,而且很有可能使用了交通放工具,那必然会在现场留下大量痕迹,但埋尸地点周围却没有任何脚印或车轮的痕迹,干净地出奇,而在没有大雨冲刷的情况下,沙地上的痕迹至少能保留十天半个月还很清晰。
张永成失踪不过8天,现场的痕迹是自己消失的,这说明凶手一定专门清理过现场。
综合上述分析,警方对案件有了一个初步的总体判断。
张永成是他人故意杀害,凶手的犯罪动机是仇杀,案发第一现场距离埋尸地点可能不会太远,凶手的形象刻画大致是:年轻男性,比较健壮,心思缜密,可能有前科劣迹。
那么,下一步的侦查方向就很明晰了:排查张永成的仇家。
张永成不是本地人,在长白山市活动范围有限,大多时间就在刘晓林的村里,如果有什么仇家,很可能就在这个村子里。
据此,警方开始排查张永成的仇家,以及与张永成有过矛盾冲突的人。
谁都想不到,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居然是张永成的姐姐张燕。
张燕以前从未来过长白山市,怎么会如此清楚弟弟张永成埋尸的地方?甚至连前往埋尸地的路线都如此清晰?警方当然不会轻信张燕的“托梦”之说,因此张燕不可避免的成为警方第一个重点怀疑对象。
张燕亲自动手杀害弟弟并进行了埋尸?这一点不太可能。
从前面的分析可以知道,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完成杀人并埋尸的。
有两种可能。
一是张燕和凶手共同犯罪,参与了犯罪过程,为了掩饰犯罪行为,假装“托梦”指引警方发现埋尸地,从而转移警方视线,让警方打消对自己的怀疑;
二是凶手杀害了张永成并将埋尸地点告诉了张燕,而张燕因为某种原因,选择了袒护凶手,后来因为良心不安,不敢直接检举揭发凶手,便假装“托梦”来向警方提供破案线索。
基于以上合理怀疑,民警对张燕的行踪进行了调查。
查了一圈,警方发现张燕在案发前后一直在辽宁老家呆着,从来没有出门,而且姐弟俩感情一直不错,没听说什么矛盾纠纷,张燕没有犯罪动机,而且张永成所在村子也没人和张燕认识,警方初步排除了张燕的嫌疑。
就在警方摸排张永成的社会关系时,一条重要的线索出现了。
村里很多人传言,张永成与自己的山货合伙人刘晓林关系十分暧昧。
刘晓林是有夫之妇,丈夫顾大海是铁道维护工,因为工作需要,常年不在家,张永成和刘晓林既是合作伙伴,又是邻居,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上了,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成了公开的秘密。
民警很振奋,刘晓林和张永成有私情,两人奸情几乎人尽皆知,张永成的血衣出现在刘晓林家的柴垛下面,刘晓林家不远处的沙堆发现大量张永成的血迹……
种种迹象都将矛头指向了刘晓林的丈夫顾大海,他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更令人生疑的是,顾大海是铁道维护工,而张永成的埋尸地点就在距离一段铁道不远处,这是有必然的联系,还只是存粹的巧合?
这个疑问一下子让所有人把怀疑的目光锁定在了顾大海身上,而刘晓林很可能是帮凶——至少也是知情者。
经过深入调查,刘晓林在张永成被害当晚没有作案时间,但顾大海却不在家,他说自己在单位值班,警方确实找到了顾大海当晚的值班记录,但当晚只有顾大海一个人值班,没有任何人佐证,他完全可以离开单位行凶,再返回继续上班。
难道真的是顾大海发现了妻子和张永成的奸情,一怒之下杀了张永成并埋尸吗?
目前警方没有充分确凿的证据,但也排除不了顾大海的嫌疑,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就在案件陷入停滞的时候,民警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原来,刘晓林生性比较风流,张永成不是她唯一的情人,在张永成之前,刘晓林还有一个搞山货的合伙人,名叫韩志刚,他也曾和刘晓林之间传过绯闻。
警方对刘晓林进行了询问,刘晓林承认了自己和韩志刚、张永成的情人关系,她告诉警方,韩志刚这个人占有欲极强,刘晓林和他好了以后,韩志刚便表现出自己霸道的一面——你跟了我好了,就不许跟别人,甚至唆使刘晓林和丈夫顾大海离婚。
刘晓林不想和顾大海离婚,但韩志刚没有善罢甘休,只要顾大海不在家,他跑去找刘晓林,催逼刘晓林和顾大海离婚,时间一长,刘晓林感到烦不胜烦,就和韩志刚闹掰了,连生意也不合伙做了,后来才和张永成合伙。
韩志刚得知刘晓林找了新的合伙人,很不满意,还专门警告过刘晓林。
这样一来,韩志刚的犯罪嫌疑也上升了。
警方对韩志刚在案发前后的行踪进行了摸排,发现6月11日张永成失踪当晚,韩志刚还在家,他的弟弟在晚上10点多还见过韩志刚,后面连续几天也没出门,但就在张永成尸体被警察发现的第二天,韩志刚就对家人说要去山东看望读大学的女儿,一人离开了家。
韩志刚走后没多久,家人给他打电话,结果手机关机,怎么也联系不上,一直到警察找上家门,家人都不知道韩志刚的下落,也没有过任何联系。
警方一听,立即察觉出异常,当时正值6月中旬,大学马上就要放暑假了,这个时候大老远跑去山东看女儿,完全不合常理,而手机关机的现象更加重了警方的怀疑。
综上,两个重点嫌疑人已经浮出水面:刘晓林的丈夫顾大海、前合伙人兼情人韩志刚。
两人都具有作案嫌疑,但顾大海并未离家出走,而韩志刚则是一直外出未归,并且理由极不合理,举动十分可疑,显然韩志刚的嫌疑更大。
另外,刘晓林也有可能是帮凶。
刘晓林,顾大海,韩志刚,张永成,这三男一女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这桩案件到底是情杀,还是仇杀?究竟谁才是杀死张永成的凶手?
这四人之间,刘晓林无疑是中心人物,而在前期调查过程中,刘晓林对某些事实似乎有所隐瞒,民警意识到她可能是最薄弱的那一环,也是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民警加大力度,对刘晓林进行了多轮心理战,终于打开了刘晓林的口,她告诉警方张永成的血衣被发现后,她就意识到张永成可能被害了,还发现他们家的菜刀有两把不见了。
刘晓林心里既害怕又紧张,她觉得丈夫顾大海是真凶,出于袒护丈夫的心理,她没有把家里两把菜刀不见的事情告诉警方。
这时,顾大海的弟弟也提供了一条线索,他说自己的哥哥曾把两把刀交到他的手上,并且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让他保密,不要跟别人说,说完把两把刀交给警方。
然而,经过比对,发现这两把刀的刀刃跟死者的伤口并不吻合,不是作案工具。
警方询问了顾大海,顾大海表示他没有杀害张永成,他在得知张永成的血衣和血迹在自己家中被发现后,担心别人说闲话,警方怀疑他是凶手,才把刀藏了起来。
警方分析认为,顾大海应该没有说谎,否则的话他一个人把刀处理掉便是,没有必要交给自己的弟弟保管,多一个人知道或怀疑,就多一份危险。
顾大海的嫌疑被初步排除,韩志刚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只有抓住他才有可能确定谁是真凶,而他又潜逃在外,不知所踪,案件再度陷入僵局。
关键时刻,一名民警突然一激灵,想到了一条妙计——引蛇出洞。
警方依计行事,对外放出消息,说称张永成一案已经破获,凶手已经到案,就是刘晓林的丈夫顾大海——当然,这是警方和刘晓林、顾大海沟通后,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果不其然,消息放出后的第三天,韩志刚就返回了长白山。
就在等待韩志刚的过程中,警方又得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一名村民告诉民警,6月11日晚上,韩志刚曾向他借用过独轮车,说是要去运沙,第二天韩志刚就把独轮车还了回来,车子洗地干干净净。这名村民当时还有些奇怪,运个沙子又不会把车子弄脏,韩志刚还这么客气,把车子洗得干干净净。
民警立即对村民提到的独轮车进行了细致检查,尽管韩志刚仔细清洗过了独轮车,但警方还是在车斗缝隙、车轮胎里发现了不少遗留的白色细沙,还在车斗下方的胶带附近提取到了一点残留的血迹。
经比对和鉴定,独轮车上提取的白色细沙,与埋尸地点的沙子完全一致,而独轮车上提取的血迹,正是被害人张永成的!
独轮车的出现一下打通了案件中的很多疑团,也给案件侦破提供了一个关键性证据——韩志刚极有可能使用独轮车将张永成的尸体运到埋尸地点的。
但仅有独轮车上的血迹还不够证实韩志刚是凶手,这只能说明张永成的尸体可能通过独轮车运送过,不能锁定杀害张永成的凶手,还要找到至关重要的作案工具。
警方立即对韩志刚的住处进行了搜查,经过地毯式的艰苦搜寻,民警在韩志刚家院子里一个简易淋浴棚的中,挖出了两把带血的刀,刀上的血经鉴定就是张永成的。
至此,韩志刚的凶手身份终于被锁定,而他也恰到好处地回到了家中,警方立即出击,将刚刚回到家的韩志刚一举抓获归案。
韩志刚到案后,很快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如前所述,韩志刚心胸狭窄,生性善妒,占有欲强,当看到昔日情妇刘晓林和张永成走得很近后,他十分恼火,他多次命令刘晓林和张永成撇清关系,却遭到刘晓林的拒绝,嫉妒得发狂的韩志刚便动起了杀心,决定杀害张永成。
韩志刚进行了周密的谋划,他早就考虑到抛尸还是埋尸的问题,提前在6月10日晚上到埋尸地点——铁路旁、人迹罕至的空地上,挖好了一个2米多的深坑。
6月11日晚,韩志刚提前借好了独轮车,又带着两把刀到张永成家找他,张永成不在家,他猜想张永成可能在刘晓林家中,便跑到刘晓林院子门口等待。
果然,张永成从刘晓林家中走出来,妒火中烧的韩志刚失去了理智,突然冲上去狠命地捅了张永成几刀,张永成猝不及防,突然遭袭,下意识地逃跑,韩志刚在后面追,追到了刘晓林家的柴垛附近,身高马大的张永成开始和韩志刚搏斗。
搏斗中,张永成的外套被丢在柴垛下面,但他受伤很重,又是赤手空拳,哪里是韩志刚的对手,很快失去了呼喊的力气,在黑夜中乱撞,跑到了沙堆所在的位置,韩志刚迅速追过去,又狠狠补了几刀,张永成倒在沙堆上,当场死亡,鲜血渗入了沙堆中……
韩志刚得手后,立即回家去推独轮车,而他的弟弟刚好在这一刻看见他,还以为他一直在家。接着,韩志刚带上铲子,推上车子,来到刘晓林家,用塑料布裹住张永成的尸体,扛到独轮车上,然后将浸血的沙堆翻了翻,把血迹掩藏起来。
清理完现场后,韩志刚把张永成推到事先挖好的坑里埋了起来,并清理了埋尸现场,抹除了一切痕迹,把独轮车也洗地干干净净归还给村民。
韩志刚自以为聪明,却唯独遗忘了那件柴垛下的血衣,正是这件血衣拉开了这桩凶杀案的序幕,也让韩志刚领会到这样一个道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案件终于了解,但直到最后,警方都无法解释张永成给姐姐托梦这件事,而事实是警方正是依靠“托梦”找到了至关重要的埋尸地点,从而打开了整个案件侦破的关键环节。
正因为如此,长白山市警方才将这个匪夷所思的特殊案件,报告给上级公安机关,从而进一步被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组看中,制作成为“梦境追凶”。
现代科学认为,梦是现实的投射,是潜意识的反映,梦境的内容虽然大多是虚幻的,但在虚幻之下,往往隐藏着一些真实的、客观的信息。正因为如此,国外一些侦查机关会将梦境内容作为侦破案件的一个参考,不放过任何可能有价值的线索。
参考资料: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特别栏目《撒贝宁时间之梦境擒凶》